沒想到這麼快搞定建設部,吳迪開始考慮馬上走還是再待一段時間,想到還有一個項目也快了,就決定再待一個月,不用天書幫忙,就靠這一段的氣場,看看能不能搞定,省得以後離了天書沒法生活。
七月上旬,吳迪拿到了雙核公司給的七十八萬現金,塞給了送他下樓的趙浩然八萬,然後懷着激動的心情,抱着鼓囊囊的手提袋,坐在銀行裡排隊存款。面對甜美的櫃檯服務員,將錢塞進去了一多半,很牛氣的說道:
“存四十萬,活期。”
忽然想起該買硯臺了,就想拿回來八萬,又一想,可以刷卡的嘛!燒包糊塗了吧。
吳迪給老袁頭送去了三十萬,掏出電話給溫亞儒撥了一個,叫囂着給他留飯,就打車直奔潘家園。
“你真確定要?到時候後悔可退不了貨啊?”
“別廢話,趕快給東西我走人。”
“你真不講講價?”
“我靠,你不會是給我個假貨吧,這會兒良心發現,要給我算便宜點。”
“一邊去,小剛子,拿份合同上來,這算你的單子。”
溫亞儒深情的撫摸着硯臺,像在撫摸着自己的情人,遲疑道:
“吳迪,我就把它交給你了,送不出去就給我還回來,我原價收你的。”
吳迪看他真的不捨,猶豫道:
“溫老哥,要不你帶我出去另找一方吧。”
“唉,收藏,收藏,要以藏養藏,更何況我還是個俗人,這生意,我做了。”
吳迪抱着磚硯一溜煙的跑了,坐在車上,暗自忖道:
“就這一塊破磚頭,八萬塊錢就沒了?”
回到出租屋,吳迪小心翼翼的拿出那黑乎乎的八萬塊錢,隨手從旁邊拉了一個翻開的筆記本放在桌子上,將硯臺放了上去,仔細打量起來。
硯臺安靜的待在桌上,吳迪看着看着,彷彿看到它散發出了一層幽黑的暗光,不由拿了起來,那滑、潤、膩的感覺讓他一下喜歡上了這方硯臺,撫摸着那渾厚的包漿,不禁有點理解了溫亞儒的感受,他喃喃道:
“我錯了,這不是破磚頭,是真的好東西,好寶貝啊。”
想到要將它送出去,心中有了絲絲不捨,忽然,他大叫一聲,
“不好!”
原來,他只顧買,忘了根本沒送!人家可是區長,貿然摸上門,不說能不能見着,就算見着這東西只怕也送不出去。這可怎麼辦是好?難道又要找歐長青,找他還送個屁的東西呀,估計一個電話就搞定了!找鍾棋?那還不和找歐長青一個樣?
北京地面真的邪,吳迪正無計可施呢,電話響了,鍾棋那邪邪的聲音傳來:
“小五,想四哥沒?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待會接你回家吃晚飯,順便給你講講緬甸公盤的驚心動魄!早知道這麼好玩,說什麼也把你小子帶去。好了,下午見。”
賭石?賭石很好玩嗎?我也是賭過的人哎!
一打岔,吳迪煩心的事就忘了,將硯臺收起來,算了,實在送不出去,就自己留着,不是還賺了三十萬嗎?
看了看錶,兩點不到,下午又沒心思去跑項目了,這人啊,真的不能懈怠,越偷懶越想懶。不過,考慮到晚上要去老爺子家吃飯,就再原諒自己這一次好了。
吳迪準備上會網,拿開剛纔墊硯臺的筆記本,一看,趕緊拍打起來,拿天書這個寶貝當墊子,也不知道老人家生氣了沒?吳迪忽然忽然呆住了,天書上竟然多了兩行娟秀的正楷!
清張廷濟晉元康磚硯,殘,真品。
清石濤,《山水圖》。真品。
這是什麼狀況?天書認識張廷濟的磚硯?!有朝代,作者,還能判定真假,如果,我去倒騰古玩,豈不是沒有一個贗品能逃出我的眼睛?
鎮定,吳迪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根據他的經驗,天書做出這些判定是有條件的,最好還是到溫亞儒的店裡多找幾件便宜的試試。
吳迪將提示又看了一遍,第二句是什麼意思呢?這明明是一塊磚硯,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山水圖》?石濤又是誰?很有名嗎?
吳迪放下心思,上網百度起來。不一會兒,就搞明白了石濤在書畫界的地位,天哪,這是一幅畫價值幾千萬的牛人!如果我有一幅,豈不是大大的發達了?第二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吳迪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他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天書說磚硯是殘的,可是現在完好無缺,就證明被人修補過。那修補的時候,會不會把畫藏到了磚硯裡邊?這麼厚拙笨重的一大塊石頭,裡邊藏幾張紙還是很容易的!
被修補就一定有破綻!吳迪抱起硯臺,挪過檯燈,仔細的看了起來。整塊硯臺包漿渾厚,沒有一絲裂縫,吳迪不甘心,又逐寸的摸過,可是仍然沒有找到問題。再拿溫亞儒送的放大鏡,仔細的看了數遍,還是沒發現縫隙。難道是因爲這些包漿?時間太長,包漿又厚,將縫隙堵住了?
經歷過兩個項目的成功,吳迪對天書深信不疑,天書說有問題就一定有問題!吳迪決定再找一遍,如果還是發現不了問題,就算把包漿全部颳去,就算把磚硯四分五裂,也一定要找到那幅可以改變他命運的《山水圖》!
吳迪拿起放大鏡,一毫米一毫米的往前挪,終於在硯臺的正中部發現了一個比頭髮絲還細的一釐米左右的橫縫。怪不得,一直以爲會是一條縱縫,沒想到會是一條橫縫!
弄開!
吳迪拿刀子在橫縫附近劃了一陣,將包漿劃壞了不少,可縫隙一點都沒擴大,怎麼辦?找人?不行,連李慶龍都在說“這世界上八卦的事兒不多,可從來不缺八卦的人。”他能犯這個錯誤嗎?
既然有縫,一定要拿東西來粘,是什麼?問百度!
可是百度這一次讓吳迪失望了,有關這方面的資料很少,少數幾個論壇講的還都是現代的方法——502!那古人會用什麼?漿糊?還是米湯?總不會是什麼化學的東西吧?拿水泡一定起作用!
吳迪端來一盆涼水,把硯臺放了進去。五分鐘後拿起,然後放下。十分鐘後又拿起,然後放下。半個小時後又拿起,放下……
正折騰着,電話響了,看了一下時間,嚇了一跳,四點多了!他和這塊磚硯居然鬥爭了兩個多小時!多半是鍾棋接他來了,一看,果然是,順手將磚硯放到水盆裡,收拾東西下樓。
鍾棋黑了不少,看起來和他更加的像一對兄弟,看樣子緬甸的太陽挺毒。這傢伙一路上滔滔不絕,講的都是賭石的見聞,吳迪開始有些沒精打采,漸漸的也活泛起來。明標那一擲千金的豪賭,暗標那患得患失的投注,解石那一刀天堂一刀地獄的刺激,這些都是是每個身體裡流着不安分血液的男人所無法拒絕的!吳迪豈能例外?
鍾棋一邊說一邊暗自打量吳迪,看來小五很容易忽悠啊,這次他去緬甸事先沒和家裡打招呼,回來後也沒敢直接回家。他先確定了姐姐和歐豆豆在家,然後再拉上吳迪,這樣,老爺子就不會直接動手了吧?
“緬甸公盤一年一般有三次,最重要的有兩個,一個是珠寶交易會:每年的3月舉辦,每屆參加公盤的翡翠玉石毛料佔緬甸年總開採量的2/5左右。另一個是緬甸年度中期珠寶交易會,每年的11月舉辦一屆,每屆參加公盤的翡翠玉石毛料佔緬甸年總開採量的2/5左右。第三是緬甸珠寶特別交易會,由緬甸國營大型珠寶公司自行組織貨源選擇在每年的1月或6月不定期地進行。政府負責監盤。公盤的翡翠玉石毛料佔緬甸年總開採量的1/5左右。四哥我這次參加的就是這種公盤,十一月份那個大的,到時咱們一起去。你有護照沒?沒有我給你辦去。”
吳迪欣然應諾,剛纔他就想到,如果磚腹內藏畫是真,那天書一定能看透毛料!神仙難斷寸玉?哈哈!到時,他吳迪就是神仙!翡翠神仙?翡翠仙子?呸呸,童言無忌!怎麼能當人妖呢?吳迪的嘴角掛上了一縷白癡笑容,忽然想起家裡還有一塊放了一個多月的原石,登時恨不得讓鍾棋馬上掉頭,好跑回家實驗一番。
“哎,我說,哎,小子,發白日夢呢!趕快下車,到了!”
老爺子沒給吳迪面子,操起柺杖將鍾棋趕得滿屋亂竄,最後老老實實的站着捱了幾下了事。鍾情早就見怪不怪,和吳迪在一邊聊天,本來膩着吳迪的歐豆豆看到家裡展開全武行,連忙站到屋子中間給小舅當柱子,看到三代人鬧得不可開交,鍾老太太又悄悄的抹淚珠子,不過,那是幸福的眼淚。
“小五,我在西城有一套房子,姐姐的小金庫買的,你先拿去住吧,別租房子了,條件又不好。”
“不用,情姐,我剛掙了一筆錢,還沒到手,到手就能付首付了。”
“是你三哥單位那個?哎,能掙多少,偷偷給姐透個信?”
鍾情滿臉的八卦。
“哪兒,三哥那個是跟公司籤的,還是和別人合作,能有十萬就不錯了。”
“才十萬,你怎麼不狠狠的宰他一刀,弄個百兒八十萬的,反正又不是他的錢!回頭我找他去,他的臉面就值那點錢?”
“哎,姐,我的親姐,是我沒加價,就是因爲公家的錢,我纔不能伸手,那不是坑三哥嗎?”
“這麼簡單就放過他了?要不這樣,你把上次拿的紅包掏出來,姐再給你添點,咱自己買一套。”
“那不行,那是留着給我娶媳婦用的。”
“財迷!你知不知道,都怪那個老頭子,本來媽準備給你個幾十幾百萬的,結果老頭子說會害了你,只讓給一萬。後來媽發火了,他才和媽一人給你十萬,別人還都是一萬封頂,要不光你上次認乾媽收的錢,就夠買棟別墅了。”
吳迪做出一副兇惡的樣子,笑道:
“呵呵,其實豆豆的事情能圓滿解決,我已經很滿足了。錢嘛,多少算夠?我可不想花家裡的。”
“嗯,這話乾媽聽着舒心,我們家小五有志氣。”
“乾媽。”
老太太不知道何時溜了過來聽牆根。
“可小五現在沒房子住啊!老歐給他一個工程,還不讓他掙錢,不行,我找老歐去。”
“姐,這跟三哥無關,你真別去……”
鍾情眼珠子一轉,說道:
“讓我不去也行,我有輛車不想開了,你開走,我就當這事沒發生,放老歐一馬。”
吳迪頭搖的撥浪鼓似的,
“我又不會開,要車幹嘛,再說,路上堵得那麼厲害。”
“做業務怎麼能沒車呢?你不是有本嗎?四哥教你,保管一天就會。”
鍾棋也過來湊熱鬧,就剩下老頭在那逗外孫。
“可我不喜歡小車,我喜歡SUV。”
“哈哈,看你還有什麼說的,姐當年外號京中一女俠,就愛擺弄大個的,別說了,那輛路虎攬勝歸你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