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欽夏跪趴在了地,感覺自己眼耳口鼻全部不通,她咳紅了眼睛,望着不遠處那個碩大的沙坑,流沙擴大到了一定程度,已經放慢的速度,漸漸有停下來的趨勢。?匕匕首發
而那根被餘淵放下去沙坑裡的藤條,另一端系在駱駝的腿。駱駝急着逃命,便會一直往前使力地掙,這樣才能夠把兩人都給拉起來。塗欽夏側頭去看那隻駱駝時,發現它已經跑出了好遠。餘淵正奔跑過去,從駝峰背取下一囊水,又走回來。
塗欽夏喘了喘氣,撐着自己的膝蓋,艱難地站起來,朝餘淵一步一步挪着腿走過去。
風吹翻了他的衣角。他垂着的手裡掛着一隻水囊,絲毫不影響他的美感。風沙修飾了他的輪廓,他美得像一幅畫。
身後那原本肆掠過來的沙塵暴,還沒有靠近便突然改了方向,往別的方向捲走了,在塗欽夏的背後形成一道十分蒼涼的背景。身後的風沙漫天,越發勾勒出她似火的榴紅倩影。
是那樣的鮮活。餘淵看着她時,心裡都漫着陣陣的後怕。
塗欽夏走到了餘淵面前,小臉髒兮兮地望着他。方纔瀕臨絕境時她哭得正傷心,眼淚被風乾了之後,在臉留下一道道沙痕,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花貓。
餘淵把一囊水遞給她,道“先喝點水吧。”
塗欽夏接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旋即二話不說地擰開了蓋子,然後舉起水囊仰着臉便傾倒了下來。
水滴灑在臉的清涼感覺,塗欽夏的第一感覺便是活着真好。
水洗淨了她的眼睛和臉,流進了鼻子和嘴巴,待到一囊水都流盡時,她才低下仰着的腦袋,額發被潤溼,甩出細碎而晶瑩的水珠,她低頭噴出一大口渾濁的沙水,還有沙水從她的鼻孔裡流出來,她紅了眼睛,應是難受不已。
餘淵忍不住伸手去拍着塗欽夏的後背,形同安慰。但是歷經方纔那樣驚險的一幕,他發現他已經不能雲淡風輕地說出一句安慰的話來,因爲他同樣被嚇到了。
塗欽夏擡手,抓住了餘淵的手臂以做支撐,然後低頭一個勁兒地猛咳。那勁頭兒,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她手不自禁地抓緊了餘淵手臂,指縫裡夾着的是他的白衣,像方纔在流沙裡時的那樣,只有緊緊抓住了才似乎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才抓住了生命的寄託。
餘淵垂着頭,看着塗欽夏抓着他彎了腰,沙水從她的下巴滴到了灼熱而金黃的沙面。他眼神有些過於平靜,好像沙漠綠洲裡那汪無風的明湖,可以細數裡面純粹的沙子。
塗欽夏忽覺腿軟,手抓着餘淵的衣服緩緩往下滑,她的身子也跟着緩緩往下滑。然她只微微往下蹲了蹲,餘淵突然伸手攬腰扶穩了她,她神情呆呆的,隨後整個人便已被餘淵抱進了懷裡。
烏雲密佈了半日之後,接下來又是豔陽高照的晴天。
陽光從厚厚的雲層裡鑽了出來,灑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