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七八天,楚雲飛又開始與葛副團長對練,葛副團長驚訝的發現楚雲飛在體力、力量上有了明顯的進步,尤其是已經很不錯的反應速度又有提高,自己已經隱隱的不是對手了。失落的副團長決定認真的練練楚雲飛手抄的“秘籍”副本,自己畢竟還沒有老,不是麼?……
這天,耿風又把楚雲飛叫了去,隨便問了問他最近的生活狀況和鍛鍊情況,拉了拉家常,然後一本正經的說:“小楚,你是個辦事認真的戰士,現在,我又需要你幫個忙了。”
因爲自從蘭山礦事件以來,耿風處處對楚雲飛都非常的照顧,楚雲飛也沒有猶豫,“沒什麼,有什麼事團長你說吧。”
“說這個事前,我先給你介紹個人。”耿風擡頭對通訊員吩咐:“小孟,把他叫進來,你就不用進來了。”
楚雲飛心裡隱隱的興奮起來,看來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一個瘦長臉的高瘦男人走了進來,三十多歲的樣子,膚色黝黑,張了雙很帥氣的丹鳳眼,楚雲飛卻模糊的感覺到這個男人日子過得未必是很如意,也許是他手臂間偶爾露出的白皙說明了一些問題吧。
耿風先向楚雲飛介紹:“認識一下,這是我家屬的弟弟,也就是小舅子,沈文彬。”楚雲飛趕緊伸出雙手,“沈哥你好。”
耿風又掉頭向沈文彬介紹,“這是楚雲飛,小楚,一個辦事能力很強的戰士,這次讓他配合你好了,不過你記住,就這一次,下不爲例。”
饒是楚雲飛再聰明過人,也沒想到這次耿團長要他幫忙的竟然是——走私。
原本軍車走私也是經濟大潮中一種附屬產物,因爲軍車運輸的貨物除了軍隊的稽查隊別人是無權檢查的,又有免費油料可加,如此保險的走私途徑自然是令趨者若騖的。
而部隊的稽查一般只是檢驗軍車相關手續,如出車證、士兵證(軍官證)、行車證等,目的也不過是爲了查處掛軍隊牌照的地方車輛及防止軍車私用等,如果手續健全而貨物上再撂倆空炮彈箱子,一般稽查隊纔不會管你箱子下面還有什麼東西。
可軍車走私也是有一定風險的,當然相當規模和相當級別的走私除外,因爲一般都是由地方上私人通過種種途徑僱傭軍車跑單幫的居多。由於是單幫,人手自然不會多,否則稽查一關也不好過;又由於是走私,押運者一般是沒有槍支或者有槍支無彈藥的——就算荷槍實彈也不敢開槍;而軍車走私的安全性又註定了貨物的高價值,所以就有深明底細者垂涎,專門打這種走私軍車的主意,只要別去搶槍就成了,不把事情弄大,失主財物損失了也不可能聲張,姑且算是黑吃黑吧,當然搶劫者眼光是不敢出錯的。
沈文彬是個眼光很高的人,辦事能力也不差,在上大學時也是一方纔子,人長得帥氣,學習也好,還是學生會的骨幹,交際能力很強,最後成功的俘獲了校花的芳心,兩人畢業後就結了婚。
本來沈文彬也分到了一個不錯的單位,但隨着經商大潮的涌現,小家庭的生活也受到了衝擊,比上不足的生活就讓他的妻子不能滿足了,夫妻二人都是很傑出很優秀的,爲什麼不能比別人過得好點?他本來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再受到妻子的慫恿,就決定抽出部分時間和精力做點“小買賣”。先用夫妻倆幾年的積蓄開了個飯店,卻是因爲經營不善轉讓給了別人,做妻子的一着急就參加了“安益”的傳銷,可結果比開飯店賠的還厲害還搭進去了本職工作,丈夫也是忙於補窟窿,這心態一不好那是做什麼賠什麼,最後乾脆被人狠狠騙了一筆預付款,搞得債臺高築。
耿風的妻子沈娟娟其實也是很疼這個弟弟的,但是卻看不慣弟媳婦,她覺得弟弟走到現在這一步,他那個一直煙視媚行的妻子脫不了干係。
沈文彬的外債大頭是他們單位的隋永義,那傢伙人很聰明,最早是被沈文彬妻子的傳銷所惑,也加入了一支傳銷隊伍,由於嘴皮靈光,敢於騙人,短短時間就積累了相當的財富,後來念及給自己灌輸這一觀念的恩人,在沈文彬張嘴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借給他15萬。
當這錢連同沈文彬的老底全部打了水漂的時候,隋永義的腦筋就動到了耿風的身上,但是由於耿風做人一直恪守操節,沈娟娟因爲弟媳婦的緣故也從不爲弟弟吹什麼風,所以儘管沈文彬向耿風提過好幾次想用軍車走私的事,耿風卻根本沒有理會。
這次軍辦企業的改革,讓所有人都看到了軍車走私的末日不遠了,過了五月份肯定這事就沒法再做下去了,沈文彬在隋永義的再三催促下,硬着頭皮找到姐姐哭訴一番,姐姐也知道再不幫弟弟一把以後就沒機會了,終於心軟,枕頭風於是颳起。
沒當過兵的人是領會不到軍人對家屬的那份歉疚的,雖然這事性質嚴重,但是“憶往昔,榜樣數量稠。”耿風還是答應了沈文彬的要求——只不過下不爲例就是了。
這次沈文彬計劃走私的是外國香菸,只要從桂龍省某沿海港能夠接到貨,即使賣給菸草批發商也有百分之一百五的利潤,爲了這次行動,隋永義準備了五十萬的現金,沈文彬也砸鍋賣鐵的弄到了差不多十萬,其中就有三萬是姐姐的。
楚雲飛和沈文彬坐在個小酒店聽着他的絮叨,因爲姐夫終於鬆口,沈文彬高興的喝了不少,黑乎乎的臉上居然也能看到紅光的閃耀。
楚雲飛心下卻有絲絲的感慨:人和人真的差很多啊,看張志華從沒爲百萬以下的款項皺過眉頭,可是自命不凡如斯的沈文彬眼中之“成功人士”隋永義一次也最多隻能拿出五十萬,怪不得人都說“官商”“官商”的,靠了“官”的才能真的算“商”啊。
沈文彬發現楚雲飛半天沒附和自己了,“小楚,想什麼呢?”
楚雲飛自然不能告訴沈文彬自己正在琢磨什麼,而是提了一個細節:“可是現在我沒有駕駛證呀,會不會耽誤時間呢?”
沈文彬笑笑,一種萬事在手的雍容浮現臉上:“這不是問題,我姐夫說一兩天就辦好了,以他的身份辦這種小事還不簡單?”
果不其然,耿風兩天內就辦好了楚雲飛的駕駛證,出車證明也開了出來,給沈文彬和隋永義一人弄了身軍服和相關證件,因爲兩人年紀明顯偏大,居然還是搞了一個少尉,一箇中尉的頭銜。
第三天一清早,楚雲飛開着“拉練”的軍車載着兩名走私者上路了,由於手續齊全,一路上雖然有過兩次稽查的檢查,卻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只是第一次檢查的時候稽查人員提示兩位尉官注意扣好風紀扣而已。
經過辛苦的跋涉,終於在四天後的中午到達了桂龍省的防風市,理論上就是該在這裡接貨了。三人先找個旅館住了下來,簡單的休息了一下,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換了便裝出來轉轉防風市。
隋永義很方便的就聯繫上了他某個傳銷下線的親戚,此人名叫杜愛國,也是個頭腦精明的人,當時發展他做傳銷想開拓桂龍市場時,他很堅決的拒絕了,後來隋永義親自出馬也不行。兩人見面談話後隋永義才知道沿海城市和內地城市人們眼光和信息差距有多大,任他口舌生花,此人連“安益”的東西都沒興趣做,自然也不會接受他所做的這個小牌子了,用他的話就是“你騙我,我騙你的,有什麼意思?太小兒科了。”
也正是因爲那次談話,隋永義才知道小小防風市四五十萬人里居然有一半以上是做走私的,或者是做跟走私配套的服務。這個暴利的行業自然引起了隋永義的注意,結果隋永義沒做成對方傳銷的上線,對方反而成了他走私的上線,兩人約好,如果隋永義有興趣做,杜愛國爲他尋找上家。
杜愛國聽到隋永義來了,很高興,放下手頭的活計,熱情的引導三人在城市裡轉悠了起來,還介紹了不少當地不錯的風味小吃給客人們品嚐,賓主之間交談甚歡。楚雲飛三人也深深的體會到了有個當地人做嚮導的便利,這裡的人雖然以走私爲主業,但同其他佔據了地勢資源優勢的地區一樣,還是對外地人敵視得很厲害,也許正是一種明智的自我保護措施吧。
第二天將近中午的時候,杜愛國來找三人,他的理由很簡單:上午是給過慣夜生活的人休息用的,不是用來辦事的。不過關於上家昨晚已經搞定了,是個叫“牛哥”的二手販子,以他們要的這點量最多也只能接受這種接待了,和“頭家”打交道可不是普通的主可以享受的待遇。搞定的意思是“牛哥”願意屈尊爲這點量和他們交易,起碼數量、質量和安全性上都不會出問題,不會被人“曬了鹹魚”。
三人和“牛哥”見面是在一家茶樓的雅座,牛哥長得粗壯得很,雖然個頭低了點,但一看就是那種孔武有力的人,下頜處一道刀疤延伸到頸側,看那架勢不但身經百戰而且命也很大。他身後還跟着四個大漢,卻都是普通漁戶的打扮,沒有楚雲飛想象的那麼招搖。
茶點擺放了上來,這裡的茶樓沿襲蜀山省一脈的風格,沒什麼小點心和小葷食,基本上就是一些瓜子花生、乾鮮果品而已。
相互介紹完畢,幾句客套話說過,話題轉入正事,本來“牛哥”也沒有興趣在這種小事上耽誤太多時間的。
“聽說幾位要辦點貨,不知道想要些什麼蓋子的?量好象不是很大的哦。”開始話“牛哥”講得還是滿客氣的。
這種場面自然是隋永義來應對:“是啊,小弟頭一次來防風辦貨,初次合作,數量是少了點,不過,來日方長麼,哈哈。”這話很有水平,不說自己以前做過沒有,只是說沒在防風做過,既誠懇又含混。
“至於這蓋子,只想要點白萬和黃三,軟硬各半就好了,不要專供的。”爲了這趟走私,隋永義也是下了辛苦的,相關市場調查了一些,相應的行話也瞭解了一些,以求說出來不至於讓行家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