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害怕黑暗,因爲在黑暗之中,你永遠都看不到前行的方向,也看不清腳下的路。
就在這個世間,大多數的人都進入夢鄉的時候,有那麼一小部分正在開始自己的使命。
張居正此時就睡不着,他忘記不了昔日的那一幕幕。
在他的印象之中,先王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兩年的時間裡,魏國在他的治理下,似乎每一天都在變化着不同的模樣。
但是他知道,這兩年之間,這個曾經讓自己仰望的男人,心中所承受的傷是何等的重。
司徒青雲只是在每個沒有人的時分,纔會低下身段來舔舐自己心中的傷痛。
當然,這一幕,張居正,總是遠遠的看在眼裡。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就連自己在看見她的時候都不免有一絲的心動,月色下的笛聲,哪怕是今日,在腦海中,依舊是那麼的悅耳,白衣幻舞,怎生的清醒脫俗。
“老爺!”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眼看就快三更天了,還不早點歇息!”
張居正不回頭,他知道來得人是誰。
他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夫人,你先歇着吧,這大半夜的,小心感染了溼氣!”
來人慢慢的走了過來,緩緩的將手中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老爺,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這一大半年紀了,也是時候該想想清福了,還沒日沒夜的操勞着國事,這又是何苦呢?”
張居正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先王重託,做臣子的自當盡心竭力,我只不過是儘自己的本分而已。”
“可現在的王上也已經不小了,你可不能再把他當小孩子一樣對待了!”
“是啊,不小了,可就是這樣才讓我煩心啊!我發現我們之間在朝政上的觀點越來越離譜了。”
“這麼說來,還是爲了燕公主的事情啊!”
“哎,先王就是爲了這麼一個女人,最後走到了哪一步,眼下,我可不能讓王上再步先王的後塵了,今天傍晚,我偷偷的去了一趟天心閣,當我看見燕公主的那一刻,我甚至覺得,就像是看見了二十年前的那個女人一樣,不止是那相貌,就連那眼神,都一模一樣。”
“那老爺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我眼下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王上是打定主意要和這個燕公主簽訂什麼和平協議了,他畢竟太年輕了,那知道燕國人的奸詐,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連殺父之仇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老爺,妾身倒是有一計,就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說來聽聽!”
“眼下燕公主停歇在天心閣,哪裡的守衛多半都是老爺曾經的人,老爺不如這樣!”女人在張居正的耳朵中小聲的訴說着。
張居正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夫人不虧是女中諸葛呀,好,好,就按夫人說的辦!”
風中殘影,老人不知,此番心事爲誰,柺杖在手,而人只在身後,良久不言,屋外雨聲大作,老人接過彩蝶遞過來的香,輕輕的插進了案几上的香爐。
墨麒麟就站在門外,黑夜之中,他喜歡下雨時的夜晚,雨聲能讓他覺得踏實,或許,沒有什麼能讓他覺得比黑夜和雨滴更疊合自己的心境。
湘候府,伍炎的心情卻是十分的沉重,不知道怎麼的,今夜,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壓在自己的身上,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燕地雨落凡塵,魏境月明星希,杜溯早已睡了,葫蘆中沒酒,那種沉思的習慣便少了幾分韻味,秦鑲今天也睡了,這麼多天的提心吊膽,早已經透支了他的身心,此刻他睡得很沉,只是不知,睡夢中的天地將會留給誰。
方青卓靜靜的寫着回信,離家久了,人的心就會憑空生出許多的思戀來。
林婉婷就呆呆的趴在窗下,窗外的景色好美,美得讓她的心思有些睡不着,她仰望着對面閣樓的屋頂,哪裡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月光灑在他們的身上,勾勒出一副溫馨的畫面。
哪裡是伍月和齊凌雲。
屋頂上的風很大,吹得兩人有些發冷,她只是捲縮着身子,將大半個身軀埋在他的懷裡,而他,只是靜靜的摟着眼前的女子,不說話。
但彼此之間這種感覺,讓兩人都捨不得分開。
有時候的場景,讓你有着無限的詩意,你輕提畫筆,卻發現眼下的這一切已經無法勾勒,總有一些不速之客會打斷你心中的那種感覺。
十來個黑衣人在房檐下快速的穿梭,他們的動作極爲的專業,一行一列之間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今天的目標卻是一個怪人。
屋頂的視野極爲的開闊,當這一羣人剛踏入這天心閣的時候,齊凌雲便已經用目光跟隨着他們了。
只是他心裡面很糊塗,眼下這大魏王城之中,如何還會有這些人物,但是他看得出來,這些人行事作風極爲的有規則,不像是一般的江湖刺客。
“月兒!”齊凌雲輕輕的扶起懷裡面有些睡眼朦朧的伍月,有些心疼的低聲叫道,若不是遭遇到現下的問題,他是不情願去打擾她的清夢的。
伍月看着眼前的齊凌雲,臉色上有一些歉意,心想自己怎麼就睡着了,她正準備說話,卻看到齊凌雲示意他噤聲,伍月順着他的手勢望去,這臉上也不由得一沉。
“這些是什麼人?”她低聲的問道。
“這我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這些人來歷絕對不簡單,你先坐着,讓我去探個究竟!”齊凌雲慢慢的騰出身子,一個縱身,只幾個來回,便已經擋住了來人的去路。
這些人,眼中也不免一驚,試想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而從他的打扮看來,這個人就是行動的目標之一,這種感覺是不是讓人覺得心裡面一震。
“兄弟們,這麼大老晚的,還出來閒逛,可得擔心自個的身子啊,要是受了風寒什麼的,兄弟我可擔待不起喲!”齊凌雲嘴上雖然這麼調侃,但是心中仍然絲毫不敢大意,畢竟眼下這些人,來歷不明,而且從他們手中的兵刃可以看出,來的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庸手。
這十來人,手中是清一色的柳葉刀,柳葉刀細長無比,所以在江湖之中並不常見,但番有用的,那手上的功夫也覺得非同一般。
林婉婷也飛身撲了過來,她本來就留意着兩人的畫面,此時齊凌雲的舉動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齊凌雲看到她站到了自己的身邊,這心中的擔憂也就少了幾分,他上下的打量眼前這些人,除了一襲黑衣之外的,似乎並沒有什麼新的發現,而對方卻不住的四下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似的。
林婉婷可沒有齊凌雲這麼好的耐心,短劍輕舞,只一剎那就在黑衣人中走了一個來回,四下激盪而起的氣息,就連齊凌雲都覺得心裡面有些難受。
她停了下來,左手上有一縷不大的傷口,那顯然是柳葉的刀鋒所至,看來眼下的幾人果真不簡單。
方青卓被屋外傳來的兵器交割聲吸引了過來,他停下手中的筆,推門走了出來,眼神停留在林婉婷受傷的左臂上,心裡面一陣心疼,急忙跨步過來,擋在了兩人的前面。
眼看着對方人越來越多,領頭的黑衣人也不免有些焦急,他們受命而來,眼下這件事情卻顯得越發的困難,況且就剛纔這一交手,他便能感覺的這個小姑娘絕對不簡單,手勢上的一激盪,直震得自己的手臂有些發麻,更何況,還有兩個人沒有出手,就算是能夠把他們都收拾了,這時間拖得太長,又不知道會引來什麼麻煩。
“兄弟們,先殺了眼下這三個礙事的!”
“我好害怕,方兄弟,你說怎麼辦,要不咱們先跑吧,你看他們這麼多人!”齊凌雲裝得身體瑟瑟發抖,語氣中也佈滿了一絲害怕的氣息。
“師兄,你說什麼呢,眼下還有心情開什麼玩笑,趕快打發了他們啊!”林婉婷心裡面明知道他是在調侃,但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心裡面不免有些火氣,這也是她上岷山之後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受傷。
“是,師妹!”
伍月就在屋頂上遙遙的看着他們,心裡面說不出的擔心,但是她明白,眼下自己什麼也做不了,而這些人,很明顯是衝着自己來的,自己不出現,反而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了。
手中的劍爲什麼而揮動,這個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尋找。
齊凌雲記得師傅曾經的話,而現在,他也算知道了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
飛虹出鞘,劍面上開始流露出一縷縷淡淡的紅色。
爲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這就是手中長劍所存在的真正意義。
“師兄,你的飛虹劍用的越來越得心應手了!”林婉婷看着他手中長劍的光芒泛起,突然間覺得自己這個師兄的武功似乎精進了不少。
“師妹,你這話可是來調侃師兄了,說實話,就你剛纔出劍的那氣勢,我就感覺這以後能繼承師傅功夫恐怕就只有你了!”
方青卓見他倆現下還不住的彼此誇讚,心裡面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但是他哪知道,眼下兩人所說的,具是出自兩人的真心。
三人交錯在十數人當中,很自然的將他們分成了三個小羣落,四柄劍,兩長兩短,在衆刃之中來回穿梭,只看得伍月有些心驚,她本打算大聲喊叫,一則可以驚醒秦鑲和杜溯前來援手,二來可以引得其他的侍衛前來,但這心下一想,只要自己一出聲,這些人一定會衝自己而來,到時在這屋頂之上,避無可避,豈不是更讓朋友爲難。
但好歹局勢是朝着自己這邊發展的,漸漸的那黑衣人已經躺下了數具,而他們手腳之上有好幾道明顯的傷痕,劍鋒只是挑斷了他們的手腳脈,讓這些人動彈不得。
他們心中隱藏着一個秘密,而這一個秘密纔是齊凌雲等人想要知道的,更何況,他們刀身上的那個魏字,也深深的打動了所有人的思緒。
這裡雖然不是魏王室的內廷所在,但守衛得也是十分的精密,而眼下這十來人,目標也算較大,卻都悄悄的潛了進來,這本就讓人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這些人行事作風也不像是江湖人,他們紀律嚴明,而且行動出手迅捷果敢,倒像是軍隊上的作風,更何況,在他們的手中,拿着的可是魏國的軍刀。
戰場中廝殺,短距離之間,長槍反而不如薄易細長的柳葉刀來得方便。
司徒浩出現在衆人的眼簾,很明顯,這裡的打鬥驚動了他這位負責的人,只見他臉色十分的難看,一臉的憤怒和驚慌,這件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也來得太荒唐。
所幸的事,並沒有什麼人受傷,當他進來的時候,最後一個黑衣人也躺倒了地上,他有些無奈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衆人,心裡面有些不甘,他沒想到,自己連最後自我了結的機會都沒有,四肢無法動彈,現在,他只能打定一個主意,無論對方做什麼,自己將要面對什麼,身後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的。
這就是一個軍人的素養,這一點他很明白。
但是司徒浩並沒有尋問其中任何一個人,這件事情給他一個直觀的感受,這些人絕對不是江湖中簡簡單單的刺客。
或許,這件事情,他拿不定注意,而能處理這些事的人,只有一個。
“王兄,你看這件事情該如何收場!”司徒浩夜深之中直闖王宮,此事關係重大,經不得絲毫的耽擱,好在是眼下魏王也在爲明早之事煩惱,司徒軒聽他回報完整件事,這臉上不禁一笑,這種反常的舉動讓司徒浩有些摸不到頭腦,心裡面直報怨:“這王兄都讓這件事情氣糊塗了?”
“燕公主一行人沒什麼事吧!”司徒軒並不急着回答他的問話,他摩挲着手指,是否在盤算着什麼。
“還好,公主殿下同行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我趕過去的時候,那十幾個刺客已經都躺在地上了!”
“那他們死了沒有?”司徒軒接着追問道。
“沒有,只是重創了他們的手腳,喪失了行動能力罷了!”司徒浩不明白自己這位兄長爲什麼突然對於這些刺客的生死這麼關心,但是很明顯,司徒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就好,那就好!”
“王兄!”
“你先彆着急,我先問你一下,天心閣的守衛情況怎麼樣!”司徒軒看着自己這個弟弟有些疑惑着急的臉安慰道。
“天心閣雖然比不得王家內院,但也是守衛深嚴,更何況,因爲燕公主一行,我還刻意的加強了守衛的力量!”
“那就對了,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刺客還能無聲無息的潛入其中,這說明什麼,王弟,你想過沒有?”
“王兄,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是?”
“你不用說出來,現下我安排一件差事給你!”
“什麼事比審問這些刺客還來得重要?”
“你去一下將軍府,就說本王有要事找張將軍商量,或許,這就是老天刻意給本王的一個機會,這些刺客,你也讓人好生照顧着,他們曾經都是我魏國的英雄,今後也永遠是!”
司徒浩領命去了,他心裡面也明白,即使現下審問這些人,也絕對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但是王兄這是怎麼了,居然聽見這件事情這麼高興,還讓人好生的照顧這些刺客,哎,搞不明白。
“妹子,你沒什麼事吧?”方青卓看着林婉婷手臂的傷痕有些關心的問道,雖然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傷口的血液在膏藥的調和下已經凝固,但是在他的眼裡,總覺得那顏色有些刺得自己心疼。
“誰是你妹子,讓你亂叫!”林婉婷伸手就想去打他,但這左手一擡起,那傷口就一陣疼痛傳來,使得她不自主的抽回了手臂。
“好了,好了,你別亂動,小心弄裂了傷口,我不叫了便是!”方青卓一臉的無奈,心想我好意關心你,你還這樣對我,真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小女人。
林婉婷朝着他輕哼了一聲,她看着一臉愁容的齊凌雲,開口問道:“剛纔這些人是什麼來頭,他們難道是衝着月姐姐來的。”
齊凌雲看了看伍月,只見她的神色一如往常,似乎沒有受到剛纔這件事情多大的影響,齊凌雲走了過去,站在她的身後,伍月回過頭來,輕輕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對不住了,害你麼也跟着擔心了!”
“我只是很奇怪,爲什麼在這魏都王城之內,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一批人,看他們的作風,像極了軍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秦鑲也站在了衆人的眼前,他本來積累,早早的就睡了,可是屋外的打鬥聲還是驚醒了他,等他匆忙趕出來的時候,那一衆的黑衣人已經全部躺在了地上。
“秦兄爲什麼這麼說?”齊凌雲看着他,心裡面有一絲的詫異,心想你基本上沒有看見整個過程,怎麼會有這樣的猜測。
“一種直覺,軍人的直覺,更何況,他們負傷躺在地上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一絲的聲響,這也絕對不是普通江湖客擁有的素質!”
“大家也不要再這裡暗自揣度了,司徒大哥不是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嗎?”林婉婷糾纏了一陣,有些累了。
“你就這麼相信他,說不定這件事情就是他策劃的,你可不要忘了,這個正國王可是專門負責此次接待的,這些事情恰好發生在這裡,而且這些人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這裡,更何況,剛纔你們沒發現,他的神情有一些的不自然,似乎在刻意的隱藏着什麼?”方青卓見林婉婷說道司徒浩的時候,用的是司徒大哥四個字,想自己和她相識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從她的口裡面得到一句好話,這個稱呼要是換做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那個他印象中的王室子弟,一時間心中有些不快,這話說得自然就有那麼一些酸味,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話中所說的這幾個疑問,卻實也是存在於所有人的腦海之中。
“我就是相信他,司徒大哥絕對是個好人!”林婉婷嘟噥着嘴,她一向和方青卓頂嘴慣了,只要是他說的話,先不論心裡面怎麼想,嘴上就一定先要站在他的對立面。
“是,他是個好人,別到時間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在爲他數錢呢?”
“這也是我心甘情願,要你管!”林婉婷朝着他翻了個白眼,他倆的舉動在衆人的眼中嫣然成爲了這一行之中最大的開心果。
而此時的將軍府,卻顯得有些不是那麼太平,至少,在張居正的眼裡,這個消息是他所不願意聽到的。
但是,司徒浩就在前廳,王上的旨意,他也斷然不敢違背,與其說不敢,倒不如說是不願。
這個孩子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更何況,先王曾經將他託付給自己,那麼,這副擔子即使在沉重,他也不能放下。
當然,他也很清楚,這一次的宣召所謂何事,他不停的在心中盤算,對於一個在沙場摸爬滾打,一個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的人來說,沒有人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什麼。
此時,司徒軒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他似乎並沒有看到張居正矗立在哪兒。
這是一種攻心的手段,兩個人都十分的清楚,只要誰一開口,誰就算輸了一半了。
張居正只是低埋着頭,桌上的清茶已經快要見底,手上也出了不少的汗。
他心裡面不明白,這個曾經的孩子今天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是早間安排的事情泄露,按理說他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
氣氛醞釀得久了,整個空氣之中也越發顯得有些尷尬,司徒軒畢竟年輕了許多。
這事在心中,悶得有些不痛快。
“將軍,你今年也快花甲了吧!”司徒軒看着張居正說道,眼前這個人雖然已經老去了,但司徒軒還是不願意正面直視他的眼睛。
“勞煩王上掛心,這過了七月老臣就到了花甲之年了!”張居正很詫異,這司徒軒讓他深夜前來,難道就只是爲了喝茶談心,事情可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將軍啊,你是先王的託孤大臣,這些年來,爲大魏立下了汗馬功勞,父王臨終的時候也對本王再三囑咐,說將軍是社稷的棟樑之才,讓本王凡事都想將軍請教!”
“那是先王厚愛,老臣受之有愧,這些年來,老臣每次想到這些,都不由覺得心中惶恐,還好天佑我大魏,王上已經能獨擋一面,也算老臣和先王有個交代了!”張居正說這話的時候有一些的顫抖,司徒軒能夠感受到從他言語中傳來的那一絲的真誠,這些話在他的心裡面也泛起了一絲的波瀾。
“可是,將軍,今天夜裡,王城之內卻突然闖進了一批刺客!”司徒軒話鋒一轉,這話卻直說的張居正一陣心驚,心下想到:“這總算是進入正題了!”
他捋了捋心中的那種感覺,裝着一臉驚訝的表情,說道:“什麼,這怎麼可能,王上沒有受傷吧,那些刺客何在?”
司徒軒見他這副表情,不免心中有些氣惱,但有暗自好笑:“將軍無需擔心,想必這也只是一些江湖浪人,不知道受了誰的蠱惑,盡大起膽子闖到了這王城之中,只恐是他們迷了路,沒尋着本王,倒去了天心閣,驚擾了燕公主一行,好在公主隨行之人身手不凡,已經將那些刺客都打發了。”
張居正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面也知道了個大概,也只能在私下暗自嘆息,想到那一衆刺客都是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將,如今一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樣一來,倒是驚擾了燕公主了!”
“若只是驚擾也就罷了,這樣一來反倒起了誤會,人家大老遠前來,卻在我魏都王城遭遇這樣的事情,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待客之道啊,而現在,公主還在等我們的答案呢?”司徒浩快步的走了進來,他奉命宣了張居正之後,又在折回的途中去了一趟天心閣,以至於眼下才到宣和殿。
“將軍,這麼深夜將你請過來,本王心中也是過意不去,但這件事情關係到我魏國的聲譽,所以不得不勞煩將軍,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這兄弟倆一唱一和,倒像是在羅列一個圈套給這老將軍。
“王上可有仔細的審問這些刺客?”張居正心裡面也有一些的擔心。
“審過了,這些人,你別說,這嘴還真緊,怎麼也不說,不過我們還是有一小些的發現,只是這些發現有點對將軍不利!估計是這些人故意栽贓嫁禍的,將軍可不要介意啊!”
“正國王發現了什麼證據!”
司徒浩將腰間掛上的那把長刀遞給了張居正:“將軍,你看,這就是那些刺客手中的長刀,我想將軍應該認識!”
張居正接過他遞過來的長刀,仔細的端量了一陣,他心裡面一個聲音在暗自後悔:“我怎麼忘了這一茬,什麼東西都考慮到了,卻沒有留意這些人使用的兵器,眼下該如何是好。”
“這是我魏國軍隊之中最常使用的一種兵器,喚作冷鋒柳葉刀,可這些兵器爲什麼會出現在這些人的手上?”他說着這話,突然發現司徒軒和司徒浩兩兄弟都死死的盯着自己,這臉上也有一絲的尷尬。
要知道張居正作爲魏國的兵馬將軍,這魏國四大兵馬之中,有兩股都掌控在他的手上,一隊擔任王城周圍四洲守衛,一對駐紮魏國除西北洛都,南面九黎倆郡之外所有的國土,而這柳葉刀,也只有王城守衛中的精英才有,若只是突然出現一兩把,倒也算不得什麼憾事,但是這一下出來這麼十來個,自己就絕對脫不了干係。
“老將軍素來對國家忠心耿耿,斷不會做出有損我大魏的事情來,想必是這些兄弟心裡面憋屈,想出下這燕魏之間多年的仇恨,只是這番私自行動,卻不像是軍中人士該做的事情啊,將軍還要多加約束,以防這些事情再次發生啊!”
“老臣慚愧啊,王上顧念舊恩,不願責罰,日後一定加緊約束!”張居正見司徒軒說出這樣的話,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那好,那將軍,你先下去歇息吧!”
司徒浩看着張居正退了下去,纔有些不甘的問道:“王兄,你明知道這些人是受到這老匹夫的指派,爲什麼不當面揭穿!”
司徒軒站了起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王弟,你呀,做事總是這麼欠考慮,這張居正是什麼人,先王指派的輔政大臣,手上又握有這王城的兵馬,如何敢輕舉妄動,更何況,這些年來,你我二人心裡面也明白,如果沒有他的努力維持,恐怕眼下你我早已經不再這廟堂之上了,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王兄,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是,眼下他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保不齊那天他的目標就是你呀!”
“這一點倒還用不着擔心,他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放不下昔日那份仇恨,戰爭是如何的殘酷,父王的死,在這些老臣的心裡面留下的傷痛之深,恐怕也遠遠超過了你我二人的想象,眼下我雖然沒有點明這件事情,但我想,張居正心裡面應該明白!”
“但願吧!”既然兄長都這麼說了,司徒浩也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