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的根源
“他是天眼通?”小鬍子聽完就表示懷疑。
天眼通是佛教中對一種特殊視覺能力的稱呼,小鬍子知道這個,卻不信,以他的生活和經歷來說,他不可能是個什麼都信的糊塗蛋。儘管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非常多的解釋不清楚的怪事,但一個人到了任何時候,無論是說謊還是聽別人撒謊,心理都要有個底線。
“是不是天眼通,我也說不清楚,因爲我沒有親眼見過這個老喇嘛。”球哥道:“根據我的分析和猜測,可能天眼通之類的說法是被誇大了,但,這個老喇嘛肯定天賦異稟,有其他人所沒有的長處。”
寶珠老喇嘛是那種精通佛法,一輩子潛修的低調僧人,他的一些長處,本來只在藏區流傳,但是發生這件事請他出來之後,就傳的廣了。當時據說有一個重要人物的老母親,一輩子潛心向佛,很想把老喇嘛請過去。但是老太婆未能如願以償,因爲寶珠老喇嘛沒能走出大雪山,他以一種很奇特而且很罕見的方式留在了這裡。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能說的事,肯定都是實話,拋開這個老喇嘛是不是天眼通的問題,他確實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是嗎?”小鬍子淡淡的回了一句,隨着球哥的講述,小鬍子的思維不得不分出來一部分,考慮另一個問題。
他知道球哥不是大嘴巴,本來也不想過多的過問球哥的背景,問他是在替那個老闆做事。但講述到這裡,小鬍子就很迷惑,因爲球哥講的事情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背後那個老闆的背景確實有點嚇人。
像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銅牌大事件中默默無聞?他肯定是順着銅牌大事件裡的些許線索把目光轉移到藏區的。這種人不會一直隱伏着,至少在銅牌大事件落下帷幕的時候一定會出現。
小鬍子在猜測着球哥背後老闆,球哥看不出小鬍子在想什麼,頓了頓就接着講了下去。
跟隨寶珠老喇嘛一起來到雪山的,是一支專業化很高的隊伍,老闆的意思,是想通過寶珠老喇嘛先弄清楚那片區域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然後利用專業隊伍在短時間內想出解決的辦法。寶珠老喇嘛在平時也很低調,他不善言辭,只在自己該出場的時候才走到了前面。
一些實地勘探過的隊伍成員告訴老喇嘛,那個地方不能靠近,也根本沒辦法過去。這時候正是白天,老喇嘛站在距離那片地域大概有二三十米的地方看,但是看了一會兒,他說太遠了,自己看不到。
爲了看的更清楚些,老喇嘛一步一步的靠近這片區域,對於一些普通人來說,他們能感應到的,只有那股怎麼都無法突破的無形力量,然而對寶珠老喇嘛來說,他承受的壓力彷彿更大。等他一步一步走到這片區域的邊緣時,跟隨着他前進的兩個隊伍成員頓時發現,老喇嘛的雙眼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開始淌血。
眼睛裡流着血的老喇嘛彷彿沒有痛楚,很頑強的站在原地朝這片區域的深處觀察着。最後,老喇嘛帶着兩個人重新回來了,他眼睛裡的血跡還沒有幹,對領頭的人說,他只看到了一個洞。
領頭的人是帶着老闆的囑託而來的,所以很想一次性就把問題解決,他試探着問老喇嘛,能否再加加油,看的更清楚些。
寶珠老喇嘛沒有說話,低頭默默的擦拭眼角的血跡,可能也是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任何多餘的話。本來隊伍裡其他人也沒有察覺出老喇嘛有什麼不正常,但是在答應了領隊的請求之後,老喇嘛就坐在地上開始寫信。信一共有兩封,一封寄往哲蚌寺,另一封則寄往藏南一個不出名的小寺廟。信寫好之後,寶珠老喇嘛要領隊派人把信給送出去。領隊有點遲疑,搞不懂老喇嘛要做什麼。老喇嘛不多解釋,信寫好之後就獨自盤坐在無人的角落裡。
不過在幾個小時之後,領隊終於明白老喇嘛幹嘛要這樣。
老喇嘛獨自盤坐,其實是在等待一個時機,他在第一次靠近那片區域的時候,就感覺有一種看不見也摸不着的東西在影響干擾他的觀察,這種東西帶來的不僅僅是干擾,而且還有物理性的傷害,流血的雙眼就證明了這一點。所以老喇嘛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干擾比較薄弱的時機繼續觀察。
入夜之後,那片區域裡又猛然亮起了非常亮的光,光亮刺的人有些睜不開眼。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盤坐不動的寶珠老喇嘛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立即翻身站起來,快步朝着光亮處走去。在他身旁,始終有兩個隊伍裡的人陪同,也負責記錄老喇嘛的原話以及現場的情況。
後來有人猜測,老喇嘛之所以在這個時間突然靠近了區域,可能是他感應到那股無形的干擾力量減弱了。
寶珠老喇嘛一輩子都生活在藏區,生活在自己的寺廟裡,很少和外界接觸,所以幾乎不會說多少漢語,他找旁邊的人要了紙筆,然後就在那片耀眼的光亮中,眯着自己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
當時的光亮幾乎吞沒了一切,看了片刻,寶珠老喇嘛感覺這個距離還是不合適,於是又朝前走了幾步,兩個陪同的人員慌了,連忙招呼老喇嘛回來,但老喇嘛充耳不聞,彷彿聽不到身後人的召喚。這兩個人知道寶珠老喇嘛的分量,而且他這麼大年紀了,不能遭受到任何意外,所以硬着頭皮就衝過去拉他。
寶珠老喇嘛就站在警戒線只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只要再跨出一步,絕對會被那種無形的力量像炮彈一樣的推出來。兩個人衝過去,一人拉着老喇嘛的一片衣角就朝回拖,但是年老體衰的老喇嘛此刻沉重的像一座山,怎麼拉都拉不動。
耀眼的光亮,雜亂的噪音,在此刻交織成了一片,寶珠老喇嘛對別的東西視而不見,一個勁兒的朝光亮最深處眺望。兩個陪同的人員拉不動他,也不敢獨自返回,就僵持在原地,他們問話,寶珠老喇嘛就做了一個不要打擾他的手勢。
一直過了可能有大概十分鐘左右,也是光亮區域內噪音達到頂點的時候,沉默不語的寶珠老喇嘛突然就開始說話,說的是藏語,兩個陪同人員的藏語水平有限,而且寶珠老喇嘛吐字的速度非常快,他們聽不懂,不過好在當時準備非常充分,這些話都被原封不動的錄製下來。
在說這些話的同時,寶珠老喇嘛用手裡的紙筆開始畫畫,他可能是像用一種比語言更直觀的方式來記載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一邊說話,一邊畫畫,這個過程持續了可能六七分鐘。兩個陪同人員心裡的慌亂頓時被喜悅沖淡了,他們看得出,寶珠老喇嘛一定有了重要的發現。
當寶珠老喇嘛把畫畫完的時候,那片區域裡通明的亮光瞬間就黯淡下來,星光重新覆蓋了大雪山羣。寶珠老喇嘛急匆匆的把手裡畫着圖案的紙交給身邊的人。兩個陪同人員覺得任務完成了,而且他們發現,老喇嘛經過這次觀察,有虛脫的跡象,連忙就扶住他,對他說要立即回去。
老喇嘛掙脫了他們,又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兩個人能聽的懂。
“寶珠老喇嘛說,他已經回不去了。”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老喇嘛示意他們馬上離開,他自己則重新盤坐在了原地,在兩個陪同人員驚愕的目光中,寶珠老喇嘛盤坐着的身軀竟然瞬間光化了,血肉,骨骼,毛髮,身體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一道閃爍的光,朝着頭頂的星空遁去。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顆流星,以相反的方向從地面飛向了天空。光芒拖着一條光尾,如同一道跨過天際的彩虹。
“虹化?”小鬍子問。
“當時我不在場,真說不清楚,不過根據現場人的描述,可能就是吧。”球哥撇了撇嘴巴:“之前我一直認爲這種事兒純屬人瞎編臆想出來的,但在這片土地上,發生任何事情好像都有成立的理由。”
這一道虹光帶走了寶珠老喇嘛的一切,光芒遁入長空之後,現場什麼都沒有留下,兩個陪同人員目瞪口呆,直到遠處的人大聲小叫的催促了很多遍之後,他們纔像大夢初醒一樣,匆匆忙忙回到原地。
這兩個隊伍裡的成員不能說沒有見識,但是剛纔發生的事讓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手裡那張寶珠老喇嘛留下的紙,他們會覺得是在做夢。當這張畫着畫的紙交到領隊手裡的時候,領隊才驟然想起老喇嘛留下的兩封信。
那不是信,而是遺書,在老喇嘛答應了領隊要求的時候,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所有的人立即分開行動,一部分人清理現場,另一部分人則整理寶珠老喇嘛臨死前的錄音,還有那張畫着畫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