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青衣上到六樓,只見田馨兒坐在桌子前,正細嚼慢嚥“魁元樓”的特色“牛肉鍋貼”,卻不見青衫書生和紫衣少婦二人的身影。
鐵青衣詫異問道:“咦?田姑娘,那兩位前輩何處去了?”
“走啦。”田馨兒嚥下口裡的鍋貼,說道:“我們上來只說了幾句話,大姐姐兩個人就越窗走啦。”
鐵青衣來到窗邊望下去,唯見江水滾滾而流,水面上幾隻漁船隨波起伏,晨風撲面,令人神爲之爽。
鐵青衣黯然長嘆一聲,回到桌邊坐下。
田馨兒道:“小白袍,你怎麼啦?”
鐵青衣扼腕嘆道:“師傅曾經叮囑過我,如果在江湖上遇到段氏後人,務必要虛心向其請教一件大事,誰知鐵某一步之差,竟與高人失之交臂。”
田馨兒道:“你怎麼就能認定這兩個人,就是段氏後人呢?”
“縱觀江湖百年間,單憑劍意制人者,舉世唯有‘驚鴻劍法’有此奇能。那位前輩劍不出鞘,就殺得鐵某狼狽不堪,試問:武林中除了驚鴻傳人,還有何人有此神通?”鐵青神情鬱郁,連嘆數聲。
田馨兒好奇道:“那尊師叮囑你問段氏後人什麼問題呀?是不是很重要?要不然,你也不會長吁短嘆,像個怨婦似的。”
鐵青衣道:“田姑娘,這事我不能說。當時家師交代,只能和那位段前輩說及此事,希望你不要生氣。”
“切。”田馨兒撇嘴道:“不說拉倒,本姑娘還不稀罕聽呢!”
吃了一小口牛肉鍋貼,嬌聲道:“不過你別老是一口一個前輩的叫人家,我看那姐姐和書生哥哥都年輕的很,你會把人家叫老的。”
鐵青衣笑笑,道:“武林中多是奇人逸事,不能只看外表。譬如說狗肉大師,你猜他多大年紀?”
田馨兒道:“王和尚?”眯眼想了一下,帶着一絲嘲諷的語氣說:“我看那傢伙也就三十多歲的模樣,但一副鬼心腸,卻似七老八十一般奸猾。”
鐵青衣失笑道:“你莫這樣說,被那和尚聽到,少不得一陣嘮叨。”
頓了頓,又對田馨兒說道:“在我還七八歲的時候,就聽我師傅提起過崆峒‘瘋顛僧’和青城‘風流道’的事蹟。依着時間推算,那時這和尚怕就已經三十歲出頭啦。據說‘崆峒派’有一門奇功,練至大成者,能駐人容顏不老。
“但修習這門奇功的必要條件,需得是童子之身,且天生根骨匹配之人方能習練,並終身不能親近女色。我猜想,狗肉大師就是習練了這門內功,才能幾十年容顏不改。”
田馨兒眼神一亮:“哦?原來如此,這豈不苦壞了大和尚?”
“兩位在背後亂嚼舌根,可都讓咱家聽到了,看來咱家以後在江湖上也要胡言亂語兩位酒後那個……,那個了,哈哈……。”王嵩大步登上樓,身後老淵道人兀自一臉怒氣的狠狠瞪着鐵青衣。
田馨兒“哈”地一聲,跳到王嵩面前,挑釁道:“王和尚,怎麼?難道你還敢要挾姑娘不成?”挺胸欺近一步,高聳的禁區,幾乎就要貼上王嵩的前胸。
王嵩忙不迭退避,苦笑道:“好姑娘,你可千萬不要這樣子誘惑咱家。別以爲咱家真的不近女色,要不是沒有把握收拾那小子,咱家早就已武力奪美啦。”
田馨兒“哧地”一笑,轉回身坐在鐵青衣身旁,挽住小白袍手臂,俏臉紅潤如花似玉:“本姑娘生具慧眼,有美男子在身旁守護,你們這些↑不懷好意的人呀,都只能望洋興嘆。”
王嵩咧嘴,拍着胸脯道:“咱家自幼出家爲僧,秉承家師教誨,早四大皆空。若說不懷好意,嘿嘿……?”
和尚眼光飄向老淵道人,意有所指的說道:“怕是另有其人嘍。”
看來這和尚還在惱恨道人收了他全部財產,一有機會就不忘算計報復。
“淵道長是我的好朋友,你別挑撥離間。”田馨兒不上當,嘀咕道:“還自幼出家爲僧哩,喝酒吃肉賭博,無所不爲,瘋瘋顛顛!小白袍,你說是不是?”
鐵青衣有了方纔的前車之鑑,可不想被她捲入僧道恩怨裡。
僧、道兩人在樓下攻擊自己沒有得逞,此刻又追上樓來,氣勢洶洶都不懷善意。
別看田馨兒百般責難無虞,自己倘若稍有失言,後果堪輿。
目前化解危機的方法,唯有岔開話題。
鐵青衣眼珠一轉,笑道:“田姑娘,那兩位前輩臨走前,就沒有留下什麼話麼?”
田馨兒“呀”一聲道:“還真有話說,讓我轉告三位。”
她這一說,老淵道人和王嵩才留意到書生夫婦二人竟已不在樓上。
田馨兒道:“兩位請過來坐吧,此事和‘九幽門’也大有關係。”
兩人聽聞“九幽門”三字,不在胡鬧,分別坐在鐵青衣和田馨兒兩側。
酒樓執事早領着跑堂端來精美早點,一直恭候在樓梯口,看樓上四人劍拔弩張的氣氛,不敢進入。
此時,那執事約莫風浪暫時平息,立即命令跑堂小心翼翼奉上早點,道聲“慢用”,馬上溜之大吉。
四人圍坐,邊吃邊談。
田馨兒道:“那書生哥哥臨去時說道:‘九幽門’魔屍重現江湖,一定爲禍不淺。但礙於家族規矩,不能擅自插手中原武林中事,幸喜有幾位昨夜阻敵,令魔屍元氣大傷,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出什麼亂子。”
王嵩道:“難道昨晚他們二人也在總管府?”
“咱們都能聽到打鬥聲和鈴響,段公子和夫人怎麼能察覺不到?”老淵道人望着田馨兒,又問道:“田姑娘,就這些嗎?”
田馨兒道:“再就是書生哥哥誇讚我家小白袍啊,說什麼能接下‘驚鴻劍意’和‘金剛怒目’神功,將來修爲不可限量云云,嘻嘻,好多話,我不能一一說與你們聽,涉嫌顯擺,我要偷偷的說給小白袍一個人聽。”
王嵩撇嘴道:“有什麼神秘的呀?難道比‘九幽門’還神秘麼?”
田馨兒”哼“了一聲,道:“九幽門算什麼東西?本姑娘現在就成立一個‘美人教’,專門與‘九幽門’爲敵,姑娘自任教主,就恭請淵道人執掌本教大護法一職。”
老淵道人立馬起身抱拳,正色道:“願爲教主效犬馬之勞。”
田馨兒嬌笑道:“就曉得道長會支持我,夠朋友!”
王嵩急忙道:“田教主,難道不給咱家安排個職位?”
“不能!”田馨兒白了他一眼,回答的斬釘截鐵。
王嵩登即尷尬的脖粗臉紅,氣氣道:“爲什麼不能?咱家哪樣不比這老道中用?”
田馨兒一拍桌子,瞪眼道:“就憑道長能爲了我,要揍小白袍,明知道打不過也要揍。而你王和尚見風使舵,哪裡有這份義薄雲天的豪氣?”
轉頭對鐵青衣微微一笑,柔情無限的說道:“至於我們家小白袍麼,就屈尊爲本教的護花使者吧,專屬本教主一人管轄,主要負責本教主的日常生活起居。”
“護花使者?”老淵道人覺得新奇,瞧鐵青衣依舊端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便大聲提醒道:“護花使者,還不快快起身,謝過教主封賞?”
鐵青衣一愣,只見老淵道人橫眉冷目。再看王嵩一臉沮喪,但雙眼也狠狠盯着自己,看來這和尚被人拒絕的一肚子火氣正在尋找宣泄口。
形勢所逼,爲免成爲衆矢之的,鐵青衣只好站起身,學着老淵道人,抱拳道:“願爲教主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