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夜桐帶着夜雨臣踏入江湖後,一路上除了剛剛私奔的那段時間比較危險,但也只在那段時間而已,之後倒是沒與人發生過什麼大的衝突,直到今天路過豫州封洛城。
封洛,豫州第一大城,有着三朝古都的美譽。封洛城也是現今後商的國都,因爲其歷史悠久、底蘊深厚,此時在後商的統治下就是與大禹的國都永安城也不差分毫。
同時,這也是現今天下第一客棧悅來客棧的總店所在地。悅來客棧,遍佈天下,有城池的地方就有悅來客棧。悅來客棧,不許任何人動武,但那是之前,現在的悅來客棧比以往悽慘多了。
此時夜桐領着夜雨臣走到了悅來客棧的門口。看着聳立在客棧門口的兩個黑曜石雕琢的獅子,夜桐的臉色一變,麪皮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實在是這兩個獅子中封印着兩個頂先天級別的獅子魂魄,悅來客棧竟敢讓這樣的兇獸看大門,不得不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現在悅來客棧在悽慘,也比一般客棧強多了。
此時是營業時間,大門是開着的,大門上有一塊硃紅色的門匾,上面用明黃色的墨寫着四個大字“悅來客棧”。這四個字乃是書聖王羲之親自書寫的,其上面自有一股武道真意流轉。尋常武者光是站在門口就會被這陣勢嚇得膽寒,這也保證了來悅來客棧消費的人羣水準。能進此的無不是一方強者或不世天嬌。
夜桐和夜雨臣剛剛進入店內,便有小二上前親切的道:“客官是打尖啊還是住店啊。”夜桐扔出一片金葉淡然道:“住店。”小二笑道:“好,客觀裡面請。”
剛進門,夜桐就被一名翩翩公子吸引了。此人面容精緻,嘴角帶着一抹邪魅的微笑,頭上綁着一條墨玉發代,五官精緻英氣勃勃。穿着玄色華服,上面用金色的絲線勾勒出了展翅欲飛的玄鳥。天命玄鳥,降而生商。能在衣服上繡玄鳥的,也唯有殷商皇族了。
而在他旁邊的男子看起來也絲毫不差於他,甚至說更勝一籌。男子扎着一條馬尾,五官別樣精緻,甚至不比百花榜上有名的女人差多少。他笑起來宛若清泉流淌石間,又好似月亮孤照松林,讓人看了就不自覺的平靜下來。
二人正在談笑,感覺一道目光便同時看向了夜小白,這個時候身穿玄鳥服的男子一笑,拿起一盞酒杯道:“兄臺來一杯。”說完便將杯子拋出,裡面的暗勁,若是一般人肯定要吃個暗虧。但見夜桐一笑,直接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卻是跟沒事的人一樣。“多謝兄臺。”夜桐說完後也將酒杯拋了回去,還不待黑衣男子迴應,旁邊的綠衣男子便搶險出手接過酒杯道:“好精純霸道的內力!敢問小兄弟在何處修行,可否賞光一座。”
夜桐微微一笑道:“無名小輩,不值一提,辜負公子美意。”說完便和夜雨臣在小二的帶領下去了客房。
“溫兄,此人如何。”黑衣男子問道。綠衣公子道:“內力霸道精純,已經到了陽極生陰的境界,單論內力的精純度,這內力像極了一位故人。”“哦,能和‘無雙公子’的故人有相似之處。看來沒那麼簡單,走,去黑冰臺,查查他的底。”說完黑衣男子率先起身,而溫如玉卻是嘴角勾起笑容,但卻沒有說什麼。
“看來,這商國也是不能呆太長時間了。”夜桐一嘆息道。夜雨臣脫掉衣服,走下樓梯輕輕漫入溫泉中,面色無所謂的道:“是啊,沒想到上來就和殷商的王族遇上,若是被黑冰臺的人查出什麼,恐怕就糟糕了。畢竟你我身份特殊,若是讓他們發覺什麼,哎呀。說這麼多幹什麼?現在重要的是美美的睡一覺,你我來時刻意隱藏身份,想必不會這麼快就露出馬腳的。”
而此時,夜桐也是脫下自身衣物,緩緩的走向溫泉。夜桐趟入溫泉中,慢慢的靠近夜雨臣,而夜雨臣也將腦袋貼在了他的胸膛上。二人閉上眼睛,誰也不說話,就這麼沉了起來,只是這氛圍卻是變得越發的詭異。
不一會,這房中就傳出一陣讓人嬌羞的聲音。
此時商都的大街上,一羣官差驅散街道上的百姓,八個人擡着一臺巨大的紅色轎子緩步前行着。教子中一個白淨陰柔的男子正轉着手中佛珠,閉目思考着。此人正是大商國軍方第一人,太尉李澤斌,突然,李澤斌眼睛微微一睜,目光投過窗簾的縫隙看向遠處。
“沒想到這大商國的太尉出行竟然如此威風,想來那第一權臣之名應該是真的。”一名東瀛男子在遠處的行人中悄悄給自己的同伴說着。而他的同伴則是面無表情的道:“大商國,不過是隻生了病的老虎,早晚會在帝國的攻伐下滅亡的。只有退治了大商,才能拿到中原的膏腴之地。”
“跳樑小醜,不過一條狗也妄想着要與老虎搏擊,可笑可笑。”李澤斌笑了笑重新閉上眼睛。
官府中,大宗伯薛鈺翰正在和來自大齊國的使者交談着。再看剛剛客棧中的殷商王族與溫如玉,看此卻是大齊與大商達成了什麼協議。只是更加有利於誰就不清楚了。
街角的陰暗處,一個癱坐在地上的被黑袍子裹着的男子微微一笑。此時的大商國也不平靜,高高的摘星樓直插雲霄,任何人都看不到樓頂在哪,在樓的最頂端,一隻身上燃燒着黑色火焰的大鳥正在閉目歇息着。睡夢中的玄鳥不時興奮的叫兩聲,似乎夢到了什麼美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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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大禹國,晉地。展雄飛一臉嚴肅的說道:“好了,事不宜遲,出發!”衆人齊齊說道:“是!”
此時羣星已經隱匿,月亮也漸漸西沉。蜀地的冬天晝夜溫差很大,地區間的溫差也很大。茂密的叢林一年四季溫暖如春,而到了高地平原在冬天則差不多是兩個極端。而秦晉所在之地就恰恰是高地。
不知在什麼時候,升起了濃濃的大霧,一眼向前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等到了清晨,霧就會在寒風的吹拂下,變成亮晶晶的寒霜,落到地上的草上、裹在樹葉樹枝樹幹上。在初升朝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比被雪覆蓋要更是好看,這種美景被稱作“霜華”,乃是冬季秦晉的高原上獨有的奇特自然現象。
此時的大霧中,展雄飛騎着一匹黑色的駿馬,身後則是一輛由三隻犀牛拉着的大馬車。“轟隆隆”的聲音在濃霧中傳來,可以聽的出來他們行走的速度很快。突然,展雄飛把頭上戴着的斗笠摘了下來並向前狠狠的仍去。
斗笠旋轉着帶着陣陣破空聲,就像是迴旋鏢一般,甚至把周圍的霧氣都一起捲了過來。“轟隆——!”一聲巨響,斗笠和黑色的雷火雷火彈碰撞在一起,激起了一陣巨大的氣浪和黑煙。霧並沒有被氣浪吹散,周圍依然是白濛濛的一片。展雄飛的馬突然痛嘶一聲倒了下去,三頭拉車的犀牛也是同樣如此,似乎是在一瞬間被抽乾了力氣,這些代步的坐騎全都趴在地上無力的呻吟。
展雄飛對着馬車說道:“大家注意,看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話音剛落,馬車中就下來一羣人,盡是秦王府的高手,而被這些高手護在中間的,則是一名戴着面具的詭異人物。
一行人將這蒙面人護在了當中,卻是將危險降到了最低。齊北殤無奈的說道:“展大人,看這樣子我等只能走着去太原城了。”展雄飛也是頭疼的說道:“是啊,大人身子太過虛弱,根本承受不了這種高強度的行走的…!算了,不要浪費時間了,馬上出發吧!”說完率先跑了出去,就如同翱翔的雄鷹。
王府護衛江東暮見此只能無奈的說道:“大家跟上吧,看來一會有場惡戰要打了!狄師妹、齊師妹,大人就交給你二人了。”兩人點頭示意明白。江東暮見此也不說廢話,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身後衆人也是緊緊跟着他。
如果從天空看去,一行人就像是在海中游泳的人,行走間產生的風壓甚至吹散了周圍的霧。但是霧氣又像海水一樣,在衆人經過後又重新恢復,好似不曾有人來過一樣。
展雄飛正在奔行間,猛然一抖身後的披風,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響過,卻是毒針斷裂的聲音。一羣黑衣人猛然在地裡鑽出,然而他們睜眼看到的卻是不斷變大的爪子。“噗”的一聲,是手穿透顱骨的聲音,紅色白色的東西濺了一地甚是噁心。展雄飛將手在兩張人臉上罷了出來,指甲套上卻是依然如初不曾有一絲污穢。
突然,這一片地裡都是一陣的蠕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一樣。然而,還不待土地有什麼反應,一灘血便從裡面淌了出來。仔細一看卻是土地上插着一排黑色的“刺”。
“看來沒什麼人了,趕快走吧!”展雄飛不屑的說道,接着重新跑了起來。然而還不待他跑多遠,一隻散發着濃濃的腥味的血手便向他包了過去。展雄飛一甩身後披風,曲指爲爪,猛然朝虛空抓出,兩聲銳利的鷹嘯暴烈而出,黑色的爪痕同血手碰在一起,卻是鮮血四濺相互抵消在了一起。
紅色的血濺在了草坪上,發出一陣“嗞啦啦”的聲音,土地變的枯黃,最後化成了黑水和血混雜在一起,甚是噁心。展雄飛站在官道上,犀利的鷹眼綻放着寒光,狠狠的掃看着四面八方。血手的發起者看一擊不成,卻是沒了任何動靜。
展雄飛冷冷的說道:“不用管,快走!”然而還不待他行動,又是一隻巨大的血手狠狠的捏了過來,只不過攻擊的目標不在是他,而是變成了他身後的衆人。展雄飛所料不及下也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血手攻了過去。
這個時候,江東暮突然上前,土黃色的法力波紋在手中出現,看着血手,江東暮輕聲道:“五嶽掌·泰山石敢當!”灰白色的掌印同血手印在一起,雖然是一個阻攔,卻也給了衆人躲避的時間。
在衆人離開原地後,灰白色的石掌忽的破碎,血手印在了地上,卻是腐蝕出一個汩汩冒泡的血坑。
“嘖嘖嘖,真是老嘍。”陰陽怪氣的蒼老腔調自四面八方傳來,裡面盡是玩味。展雄飛怒喝道:“地府的老怪,也不要裝神弄鬼,可敢出來一戰!”“哈哈哈哈哈,小輩,你說出來就出來,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嗎?”
展雄飛面色一沉,狠狠的朝着前方抓出一爪,犀利的爪氣在空間滑動帶過一陣陣的漣漪,狠狠的把一棵老樹炸的粉碎。一個血紅色的身影忽然在喧囂碎片中翻出,定睛一看卻是一個詭異的老頭。老頭怪笑着說:“真是老了,不中用了,連小輩都敢隨便動手了呢。”
展雄飛說道:“邪魔外道,也敢妄自稱前論輩,當真是可笑。枯心老鬼,一大把年紀還與本官處於同一境界,你就不覺害臊嗎?”一句話盡含不屑諷刺之意。
老怪面色更加猙獰的說道:“小子,大話誰不會說,不動手可還真不知道鹿死誰手!”話畢一甩寬大的衣袖,數十根血柱從地下噴涌而出。展雄飛見此也不慌亂,雙手握爪交叉在胸前,一聲尖銳的鷹嘯伴隨着一陣黑色的內力風暴橫掃四面八方,將血柱崩的四處飛濺,不怯老妖絲毫。
血液四濺,老妖怪在蹦開的血液中飛撲過來,展雄飛見此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凌厲的鷹爪神功直接攻了過去。二人拼鬥無比血腥,相互間各自在身上留下了深可入骨的傷痕。不過二人倒也都是狠人,硬要忍着疼痛也要將對方拿下。
而此時觀看着的面具人則是在嘴中勾出一抹微笑,寬大的袖子中,面具人緊緊握住雙手,一陣波紋在手中隱隱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