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從雪嶺山脈而下,從西南四郡的交界處平穩地向雲湖流着,悠悠的綠水在晚秋的陽光下,閃爍着金黃的粼光。
穿過金河的上游,就來到了雪東郡,以往提到雪東郡,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江湖中人都很難說出什麼特別的東西。
但是如今不同了,至少提起雪東郡的時候,江湖中人都知道,那裡有個門派,臨山派。
晚秋的寒風,無情的吹拂大地,即使是西南的樹木花草依然綠意盎然,但在這寒風中卻還是顯出無精打采的樣子。
忽然,在林間道路的遠處,一陣塵煙滾滾,卻是有一團紅影隨着煙塵而來。
乍一看之下,那團紅影宛如一團火球,拖曳着長長的火焰,激起塵煙飛揚,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疾射而來。
紅影由遠而近,讓人逐漸看清,這團紅影原來是位紅衣少女,跨着匹赤色馬匹在奔馳。
那匹馬兒很駿,但馬上的人更加俊俏、豔麗。
那馬上的少女年方十七八歲,一身鮮紅緊身勁裝,足蹬鹿皮小蠻靴,手執馬鞭。
鞍旁掛着一柄古劍,黃色劍穗隨風飄動,顯得英姿撩人。
尤其那張粉雕玉琢的俊俏臉蛋兒,杏目含波,柳眉似黛,在陽光的照射下,兩頰顯得更是紅潤。
只見這少女胯下的駿騎四蹄齊揚,雖是經過長途奔馳,仍然保持穩健有勁的步伐。
一看就知這是匹罕見的良駒。
這條林間小路雖然不如官道熱鬧,但也不乏人氣。
因此,想必,這裡也應該會有讓人歇腳的茶攤。
這不,前方較爲平坦的小坡邊上正有一間茶攤。
只見這名少女催馬來至茶棚前,纖手一勒馬繮,翻身下馬,連馬兒一起牽進了棚內。
茶棚地方不大,只有兩張四方舊木桌,幾條長板凳。
茶攤內的生意還不錯,一張舊木桌上已經有三位行人坐着了。
而另一張四方桌也坐着一個年輕的公子。
奇怪的是,這個年輕的公子一見到這個紅衣少女,頓時臉上爬滿了愁緒。
顯然,他認識這個姑娘。
茶攤老闆見這紅衣少女進來,立馬接過她手中的馬繮繩,一臉笑意地道:“姑娘,要來點什麼?”
那紅衣少女一進來就盯着那個年輕公子,此時聽到老闆的話,依然是目不轉睛地笑道:“一壺好茶,一屜包子。”
那老闆應了之後,便牽着那匹馬到了一邊,隨後纔開始給紅衣少女準備吃的。
而那紅衣少女則是一臉笑意地坐在那年輕公子的對面。
兩人還未說話,就叫那少女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同時大聲道:“燕長寒!老孃終於找到你了!”
原來這年輕公子竟然是那位在玉霄山和顧禎有過一面之緣的燕長寒。
這紅衣少女的這一下着實把茶攤內的人嚇了一跳。
燕長寒先是瞪了紅衣少女一眼,然後對着另一桌的行人和茶攤老闆拱手致歉:“舍妹胡鬧,驚擾各位,燕某實在抱歉。”
對於燕長寒的致歉,茶攤老闆只是笑了笑。
而那三位行人則是擺了擺手表示無妨。
隨後燕長寒纔看向紅衣少女道:“你跑過來做什麼?”
紅衣少女還未回話,那茶攤老闆就將她點的茶和包子端了過來。
待老闆走了後,燕長寒才繼續道:“還有,你和誰學的,一口一個老孃?
若是讓任伯父知道你這樣,還不得被你氣死。”
紅衣女子拿起一個包子邊吃邊說:“幹嘛告訴你?”
燕長寒氣道:“任燕語,你這是胡鬧!”
原來這紅衣少女的名字叫任燕語。
任燕語看着燕長寒道:“誰叫你故意把我甩開的?”
燕長寒無奈道:“不是早跟你說了,我出來是有事的,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任燕語道:“那又怎麼了,你辦事就不能帶我一起嗎?我又不會給你拖後腿。
你知道我這一路找你找的多辛苦嗎?我一個人在外多不容易嗎?
好不容易打聽到有個很像你的人去了玉霄山,我三天前去的時候伏虎觀的人說你已經走了一日了。
然後我又馬不停蹄到處打聽你的消息,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還吼我?”
任燕語說着說着就開始帶着一些哭腔了,可是也不見她掉下一滴眼淚。
倒是她的手上又多了一個新包子。
燕長寒嘆了口氣,他的確是四天前離開玉霄山的。
本來那晚他已經生命垂危,幸好被救了回來。
但是他還是足足昏迷了三天才悠悠轉醒。
之後他便在伏虎觀中一邊修養一邊查着雲外天的消息。
可是他卻什麼消息都查不到。
又因爲離家出來已經許久了,他便只能無奈返回。
只是他沒有想到,當初他剛剛從行雲山莊出來沒多久就藉故甩掉了任燕語。
本以爲沒出過遠門的任燕語會知難而退,返回任家。
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沒有回家,反而對燕長寒來了一場江湖追殺……不對,江湖追蹤。
他現在很擔心回到大齊碎雲郡後,任家的老爺子會如何暴跳如雷。
而且,現在燕長寒就能想到,自己的父親每天是如何應付任家那位暴躁老爺子的。
畢竟這相當於是燕長寒拐走了他的寶貝女兒,而且還拐走了這麼久。
雖然任燕語在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被兩家指了親,沒錯,就是指給了當時還是個熊孩子的燕長寒。
當然了,任燕語懂事後很滿意這門親事。
可是燕長寒卻另有想法,畢竟他在他大哥,也就是那位在大齊婦女間名聲頗大的燕長空影響下,他很反抗。
他不想這麼早就綁死在任燕語身上,明明江湖人還有那麼多動人的美人。
當時玉霄山碰到的那位海棠不就是嗎……
咳咳咳,當然了,燕長寒並不是那種花花子弟,他只是因爲不想什麼都被他的母親安排好而產生的排斥。
而且,對任燕語,他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
任燕語說了一大串後,燕長寒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一個人在外面晃了這麼久,出什麼事了怎麼辦?”
任燕語因爲吃着包子,有些口齒不清地道:“怎麼可能呢,我可是和長空哥哥學過武功的。
再說了,現在你不就在嗎,你那麼厲害,我哪裡還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