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悄悄,山外月朧明。
月色如銀,入夜後的臨山派稍顯寂靜,雖然臨山派的人已經越發多了,但是對於諾大的臨山來說,這點人根本不算多。
再加上臨山冬日的夜晚,山風徹骨,可以說是夜涼如冰。
因此,臨山派的弟子倒也很少有人在晚上出沒。
而且,以庭霜月的實力,即使臨山派的人都在外,也不會有人發現她飄然離開的身影。
沒錯,庭霜月從天月院離開後,便直接離開了臨山派。
她沒有從臨山派的大門離開,而是直接越牆而過。
庭霜月站在臨山派前的道路中,右手握着紅霜劍,左手從懷中取出了一條紅色的髮帶,然後單手默默的將其綁在了頭髮上。
她一邊綁着髮帶,一邊看着臨山派的大門。
下次再見,也許就只有拔劍相向這一個可能了。
綁好髮帶之後,庭霜月便直接向山下走去了。
沒有一絲停留。
她沒有去牽馬,她不需要。
可是,當庭霜月剛走了一小段路後,她就停了下來。
因爲,在她前方那間臨山派尋山弟子的小屋前,有一個人正悠閒地坐在一把藤椅上。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臨山派的掌門,顧禎。
藤椅的旁邊是一個小方桌,小方桌的另一邊還是一把藤椅。
顯然,顧禎是在等人。
因爲那小方桌上擺着一個小火爐,火爐上面正熱着酒,桌上還放着兩個小酒杯。
而當庭霜月出現後,顧禎笑了,然後他伸手拿起正熱的酒,將兩個小酒杯倒滿了酒。
顯然,他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顧禎看着庭霜月,然後對着她舉起了杯:“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庭霜月看着顧禎道:“看來顧掌門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顧禎笑道:“偶然得知。”
庭霜月沒有回話,而是直接走上前,彎腰拿起桌上另一杯酒後,便直接坐在了另一把藤椅上。
然後,庭霜月感受着酒杯傳來的溫熱之感,緩緩道:“不知是什麼時候?”
顧禎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酒,然後才道:“不久前,我準備去天月院找白兄,正好在外聽到了你們在喝酒聊天,我便沒有進去打擾。”
庭霜月看着手中的酒杯,道:“果然喝酒就是會誤事。”
說完之後,庭霜月又看向顧禎道:“既然顧掌門知道了我的身份,又在這裡特意等我,不知顧掌門是不想讓我離去,還是說……”
“想殺了我?”
顧禎哈哈一笑,然後道:“我爲何要殺了你?”
庭霜月道:“你是正,我是魔。”
顧禎道:“如果我們在外相遇,也許我們之間會打上一場,但是現在不會。”
“哦?”
“在你離開臨山派之前,你的身份還是白兄的侍女,並不是什麼庭霜月,我們又何必打打殺殺?”
“有點意思,其實我還真想領教下你顧掌門的武功。”
顧禎淡然道:“我想,今後這樣的機會多的是。”
庭霜月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道:“說的也是。”
庭霜月說完後,便輕輕抿了一口酒杯中的酒,然後道:“現在很少有人會溫酒而飲了,畢竟現在的酒若是這般做法,定然會失了其味,想不到顧掌門還有這種用古老釀法而成的酒。”
顧禎放下酒杯道:“從一個朋友那得來的。”
庭霜月道:“顧掌門的這位朋友,應該是定山唐家的唐沉思吧。”
顧禎笑了笑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少。”
庭霜月道:“定山唐家在以暗器闖蕩江湖之前,本就是當地最大的酒莊,而顧掌門的這種酒,在當時也是唐家的招牌。”
顧禎道:“怪不得。”
庭霜月又道:“不過,你這位朋友最近和天機門的夏紅袖走的有些近,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顧禎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庭霜月道:“唐兄和夏捕頭在未出生之時便已經被指腹爲婚,我想這沒什麼不妥吧。”
庭霜月道:“夏紅袖和唐沉思自然沒什麼問題,但是夏捕頭和唐沉思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顧禎聽的一頭霧水,問到:“你把我繞暈了。”
庭霜月道:“有些事,點到爲止就可以了。”
顧禎見庭霜月不可能繼續說這個事,所以他也很識趣的沒有繼續說這個事,既然庭霜月這麼說,那自己要注意點了。
不過,既然庭霜月說起了夏紅袖,顧禎便想起彭瑜珺在信裡說她和夏紅袖因爲被截殺而走散了,囑託他幫她查一下夏紅袖的下落這件事。
於是顧禎問到:“你知道夏捕頭現在在哪裡麼?”
庭霜月看着顧禎道:“先不說我這段時間和白玉京被困在南方諸國,就算我知道夏紅袖的下落,顧掌門覺得我會將她的下落告訴你麼?”
顧禎笑道:“我怎麼覺得你會呢?”
庭霜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看來顧掌門很瞭解我,不過夏紅袖的下落我真不知道。”
顧禎淡淡地道:“看來天道會和你們仙洲樓有些關係。”
庭霜月冷聲道:“什麼天道會。”
顧禎看着庭霜月道:“我問庭姑娘夏紅袖的下落,而對於我爲何要問這事以及夏紅袖又出了什麼事,庭姑娘你卻沒有任何疑問,顯然對於這件事,庭姑娘心中很是明白。”
庭霜月道:“看來,喝酒真的會誤事。”
庭霜月這麼說,就代表她承認天道會和仙洲樓有脫不開的干係,而對於天道會殺手截殺夏紅袖和彭瑜珺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顧禎道:“算了不說這個事了,問了你也不會說,繼續說下去這麼好的氣氛可能就要劍拔弩張了。”
庭霜月道:“我還以爲顧掌門你會一直問到底,”
顧禎道:“至少我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
庭霜月道:“那算是我對顧掌門你這杯酒的報答吧。”
“聽說紅塵在齊地河源郡那邊得到了閻王帖的一些消息。”顧禎轉開了話題,依然帶着淡笑道:“恭喜了。”
庭霜月道:“不值得一提的消息,我想顧掌門你手裡的消息比我們多多了,不如我們合作如何?”
顧禎道:“我這人可沒有在刀尖上跳舞的喜好。”
庭霜月道:“顧掌門好生動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