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礦辦公室內,李靜波見薛猛咬死了說人不在他手裡,登時給出了一個針鋒相對的回答:“好啊!既然我的訴求你無法達成,那咱們就查賬吧!作爲分公司經理,我有這個權力!”
“李靜波,這纔是你的真實目的,對嗎?”薛猛聽見李靜波的訴求,臉色登時陰沉下來。
“我只是在公事公辦而已,隨你怎麼理解,我無所謂。”李靜波迎着薛猛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迴應道。
“這賬你查不了!”薛猛微微磨牙:“礦區這邊的財務主管,是集團那邊派下來的尤啓林,但是他臨時有事,請假了!我這邊沒人跟你對賬!”
“想用這種方式擋我?”李靜波聽見這話,不屑一笑。
“就像你說的,隨便你怎麼理解,但尤啓林不在,財務這邊沒人跟你對接!”薛猛冷着臉迴應道。
“行啊,我我就先查自己的帳,尤啓林今天有事,但總不至於一輩子都有事,你說呢?”李靜波忽然笑了。
“他有沒有事,你跟我說不着!”薛猛語氣生硬的吐出一句話。
“踏踏!”
李靜波聞言,轉身就向辦公室門外走去。
隔壁辦公室內,成佑赫站在窗口看見李靜波走出樓外,邁步走向了薛猛那個屋,人剛到門口,就聽見了一陣茶杯觸底的炸裂聲響,進門後看着滿地的玻璃碎屑和灑了一地的茶葉,微微挑眉:“沒談攏?”
“李靜波今天是鐵了心來跟我作對的!說了一大堆的藉口,歸根結底,就是爲了查我的賬!”薛猛拳頭緊握,目光中難掩憤怒。
“既然李靜波要查,咱們怎麼應對?”成佑赫站在牀邊,看着遠去的奧迪A4,試探着問道。
“讓他查,我看看他究竟要幹什麼!”薛猛皺眉。
“之前你在礦區這邊倒的資金並不多,要不然我先出點錢,給你把這個窟窿填上?”成佑赫沉默一下,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而他選擇這麼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五百萬對於長天集團而言,並不是什麼大數目,而且薛猛想要把這筆賬還上也並非難事,他在這種時候伸手幫薛猛一把,這個人情還是很值錢的。
“這種辦法,在沒人查之前或許行得通,可現在李靜波已經到了,在這麼整就有點晚了,這種事傳到我爸耳朵裡,他不會在乎這麼一點小錢,但是他對我的信任會產生動搖,以後更不敢讓我去接觸別的業務,這纔是最主要的!”薛猛停頓了一下:“本來還想用尤啓林擋一手刀,但現在尤啓林卻聞到味先跑了,就算咱們這邊能夠把這件事圓過去,但李靜波萬一比咱們先找到了尤啓林,這顆雷也足以炸傷我了!”
“你放心吧,我已經聯繫過本地的朋友了,尤啓林既然要跑,應該不會乘坐公共的交通工具,我已經讓他幫忙盯住了所有的出租車和跑線的黑車,只要尤啓林露面,肯定可以找到他!”成佑赫插了一句。
“嗯,我也跟老家那邊的人打過招呼,讓人盯緊了尤啓林家裡的親戚和朋友,一旦有異動,我這邊也會接到消息!”薛猛吐出一口濁氣:“我在集團內部的名聲很不好,尤啓林肯定知道我找到他以後要幹什麼,所以你務必得找到他!”
“他在走投無路之下,會不會投靠李靜波?”成佑赫問出了自己最爲關心的問題。
“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可能性不大!我不是好人,但李靜波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啓林是個人精,他不會傻到在我們之間找平衡,作爲長天集團的元老,他一定知道我爸的性格,一旦他參與進來,我們自家人未必能怎麼樣,但他絕對會挺慘!”
……
礦區加工廠那邊,李靜波身邊的青年在裡面轉了一圈,隨後走到了他身邊:“大哥,機器的型號、年份全都跟礦區這邊交上去的單子對不上!根本就不是新買的,全都是舊機器,從螺栓和地面痕跡來看,壓根就沒動過,應該就是接手的時候那一批!”
“礦區井架那邊我也看過了,同樣不是新換的,而且我跟底層的工人聊過,最近這段時間,礦區這邊根本就沒進行過設備更換,而且現在的井架子都是周家在兩年前更換的,完全沒有換新的必要!”另外一個青年也插了一句。
“直接用幾張假單據,就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在集團往外套錢,這是薛猛的作風!”李靜波抽着煙,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估計礦區報上去的安全事故也是假的,這裡根本就沒死人!”
“沒錯,這件事我也問了,工人們都說沒有這事!”一個青年再度點頭,接着發問道:“大哥,現在薛猛在這邊中飽私囊,已經是鐵定的事實了,咱們接下來應該幹什麼?”
“小馬,可能真的出事了。”李靜波扔掉菸頭,臉色陰鬱:“五百多萬,對於薛猛而言不是什麼大錢,但是這件事的影響卻極爲惡劣,這次我來東北,老薛名義上是讓我掛帥,但實際上卻是在培養薛猛,這件事薛猛心裡很清楚,所以他現在最怕的,就是老薛對他產生失望的態度,可他寧願讓我查賬,也不提小馬的事,說明他怕我一旦知道這件事,會變得更加憤怒!”
“那……”兩個青年聽見這話,眼中也閃過了一抹異樣的情緒。
“想辦法查一下尤啓林的事,如果尤啓林沒了,小馬肯定也就沒了!”李靜波語罷,邁步向停車的位置走去。
……
二十分鐘後,李靜波重新回到了薛猛的辦公室裡,薛猛見他進門,並沒有跟他打招呼,而李靜波也不在乎,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翹着二郎腿開口道:“我剛剛在礦區裡轉了一圈,發現許多你這邊申報更換的設備,還是原來的那一批,根本沒有進行更迭,這是怎麼回事啊?”
“你問我,我也不清楚,這件事一直都是尤啓林在處理,跟供應商接觸,還有向上面要錢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經辦的,我只負責簽字!”薛猛沒好氣的迴應道。
“財務的事你不管,那設備更換的事情你也不知請嗎?幾百萬的款項批出去,連設備有沒有更換,你都看不出來嗎?”李靜波再度追問。
“礦區這邊申請設備更換以後,一直都是尤啓林在對接,前幾天我問過他,他說設備和井架子那些東西,都還沒用運過來,所以你現在看見的,還都是之前的設備,我就知道這麼多,其餘的我啥也不清楚!你要是想問,就去找尤啓林!”薛猛一句話,徹底把責任給推了出去。
“礦區的爛賬,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明,你覺得沒有了尤啓林,這件事我就沒法查了嗎?”李靜波低聲問道。
“那是你的事!”薛猛扔下一句話,就徹底不搭理李靜波,而是拿起手機翻閱着一部小說。
“你如果是這個態度,咱們確實沒什麼好說的!”李靜波語罷,起身就走。
“李靜波,凡事得懂得適可而止!真要去集團咬我,你小心崩了牙!”薛猛見李靜波根本不理會他施加的壓力,目光兇狠的擡起了頭。
“沒有下海擒龍的本事,你就多餘把浪掀起來!”李靜波語罷,大步流星的向辦公室門外走去。
……
辦公樓下,李靜波坐進車裡以後,副駕駛的小青年看了一下微信收到的消息,扭頭道:“大哥,老家那邊來消息了,說薛猛的人把尤啓林的家人盯死了!”
“還有呢?”李靜波再問。
“尤啓林的電話號已經打不通了,而且我還聽說,昨天半夜,礦區這邊有不少車都下了山,好像是要找什麼人!結合這兩件事來看,我覺得尤啓林大概率是跑了!”青年側目迴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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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礦區這邊報上去的賬目,如果不來實地考察的話,是絕對找不出什麼問題的,薛猛這麼糙的人,幹不了這種細緻的活,這件事肯定是尤啓林幫他做的,現在我到了建P這邊,薛猛心裡沒底,想把這一關矇混過去,絕對得先把尤啓林這件事處理乾淨,然後想辦法抽一部分資金應付一下。”李靜波微微點頭:“按照剛纔的情況來看,薛猛已經很憤怒了,之所以沒敢跟我翻臉,說明他那邊肯定出現了什麼問題,而這個問題,應該就出現在尤啓林身上!”
“那咱們今天查到的事,用不用往上報啊?”青年目光猶疑。
“沒用,現在薛猛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推倒尤啓林身上了,沒有他佐證,薛猛還有機會把這件事混過去,而且咱們也沒辦法徹底讓薛猛對咱們產生忌憚,先想辦法找到尤啓林,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逼薛猛一把,讓他把小馬的真實情況告訴我!”在李靜波心裡,獨眼現在已經大概率折在薛猛手裡了,但是在沒有觸摸到真相的那一刻,他仍舊還懷有些許的僥倖心理,認爲薛猛始終不放人,是準備在處理好尤啓林這件事以後,通過獨眼繼續跟他談,從而獲取他更多的讓步。
李靜波今天硬闖礦區,單方面視察礦區的行爲,已經算是在明面上跟薛猛撕破了臉,而且雙方都篤定的認爲對面在利用獨眼整事,這麼一來,這個無法解釋,更沒辦法證明的矛盾,只能越鬧越大,而且正在向着極度危險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