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中介公司的順利啓動,當天晚上,楊東組織了一場慶功宴,說是慶功宴,但實際上是一個規模很小的飯局,因爲島心花墅的中介公司那邊,雖然是正規合法的產業,但本質上就是灰色地帶的資本操作,一旦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肯定是會出現一些爆炸性新聞的,因此這家公司跟三合集團沒有任何明面上的關聯,而這頓飯也只有三合集團內部的人士參加,中介公司那邊的人一個都沒來。
就在楊東一行人因爲融資進展順利而慶祝的時候,光耀集團吳坤那邊下派來沈Y的人,也拖着一個旅行箱,走出了高鐵站。
高鐵站門外,一個四十歲左右,身材勻稱,帶着金絲框眼鏡的中年,也正站在寒風中翹首以待,這個中年的名字叫做許世番,就職於肖凱負責的沈Y分公司,正是楊東調查過的那家蔚達投資名義上的負責人,也是肖凱比較信任的商業管家之一。
許世番站在車站外面,見大批旅客都已經從出站口走出來,隨即撥通了一個尾號四連的電話號碼。
“喂?”很快,對面便傳來了一道男聲。
“你好,你是趙恩澤,趙總對吧!我是分公司的許世番,負責過來接您,請問您下車了嗎?”許世番很客氣的問道。
“我到了,你在哪呢?”趙恩澤開口問道。
“我在出站口,您順着出口來到地上,就能看見我了!我穿了一件藍色的西裝,還帶着兩名穿黑色西裝的員工!”許世番介紹了一下自己。
“知道了,等我吧!”趙恩澤扔下一句話,隨即掛斷了電話。
大約四五分鐘之後,一個三十歲出頭,滿臉麻子,皮膚黝黑,長得相當磕磣,但個子很高的青年拖着旅行箱,沿着地下通道的滾梯上到了地面,四下打量了一眼,隨後溜達着走向了許世番等人,挑起一邊眉毛看向了他:“你就是許世番啊?”
“對!您就是趙恩澤,趙總?”許世番看着面前的趙恩澤,微微有些詫異,之前肖凱給他打電話,讓他接一個大L總公司那邊的人,他還以爲對方應該是一個很有樣的商人,但看見趙恩澤之後,感覺對方跟他印象當中的模樣大相徑庭。
先不論趙恩澤的長相有多醜,但是他這身打扮,就相當另類,此刻他裡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跨欄背心,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長款貂皮大衣,而且脖子上還掛着一根有小拇指那麼粗的實心金鍊子,手指頭上也戴着三個金鎦子,配上不知真假的愛馬仕腰帶,儼然是已經絕跡了五六年的暴發戶打扮。
“你說話挺有意思啊!我不是趙恩澤,能認出你來嗎?”趙恩澤的大鼻孔呼出淺白色的霧氣,一句話把許世番噎的啞口無言。
“別愣着!幫趙總拿一下行李,快點!”許世番對着身邊的兩名員工吩咐了一句,隨後對着趙恩澤繼續道:“趙總,咱們的車在停車場那邊!接風的酒店也準備好了,走吧!咱們先給你接風!”
“有車不開過來,爲啥要扔在停車場呢?這不是有車道嗎?”趙恩澤看着出站口外面不遠處就有一條車道,眯着眼睛問道。
“趙總,這條車道是出租車專用道!咱們的私家車開不進來!”旁邊的員工解釋了一下。
“操!真有意思,你們這麼大一個分公司,還差那三頭二百的罰款嗎?怎麼接待人都不會啊!”趙恩澤當即嗆了一句。
“趙總,這事是我們的疏忽!我們下次注意,但你看車已經放在停車場了,那咱們……”許世番看見趙恩澤到處挑刺,還以爲對方是再給他下馬威,一點沒犟嘴的把話接了過來。
“走吧!”趙恩澤把行李箱交給另外一個人,在邁步的同時,向着許世番問道:“你把酒店給我定在哪了?”
“定在了和平那邊的一家度假酒店,那地方環境挺不錯,而且肅靜!”許世番笑呵呵的開口。
“度假酒店?”趙恩澤聞言,腳步再次一頓:“你是不是跟我扯犢子呢!我在總公司過來,你就讓我住在那啊?”
“那您的意思是……”許世番聽見這話,是真有點懵逼了,因爲趙恩澤見到他以後,連一句客氣話沒有,幾乎句句都在挑毛病。
“皇朝萬豪我還沒住過呢,給我開在那吧!”趙恩澤宛若指揮下人一般的開口道。
“好,沒問題!咱們今天的晚宴就定在了萬豪,我之所以給你找了一家度假酒店,也是因爲怕萬豪客人太多,會吵到你休息!”許世番應承着趙恩澤,一行人很快趕到了停車場,站在了一臺奔馳S500邊上。
“趙總,還有什麼事需要吩咐嗎?”許世番等兩個員工上車之後,見趙恩澤站在車邊沒動,略感好奇。
“啥意思,讓我自己開車門啊?”趙恩澤看着許世番,理直氣壯的問了一句。
“啊?!”許世番聽聞趙恩澤寧可站在車邊凍着也不上車,原因居然是沒人給他開車門,徹底懵逼了。
“哎呀我艹!都說總公司要派我下來視察,就你們這熊樣的,還能幹啥啊?”趙恩澤滿臉不悅。
“是是是,這事是我們的疏忽!”許世番微微磨了磨牙,心裡暗罵一句“大傻逼”之後,主動繞過車身,幫趙恩澤敞開了車門:“趙總,您請!”
“我說你兩句,你沒不高興吧?”趙恩澤一屁股坐進車內,二逼扯業的向着許世番問道。
“不會,您是視察領導,我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您多批評!”許世番縱然心裡萬般不滿,自然也不可能當面說出來,他在分公司,只是一個低級的白手套,對於公司內部的事情瞭解的極其有限,根本不明白這裡面的事,只知道總公司的能量很大,而肖凱讓他主動接待的人,地位應該也不低。
衆人接上趙恩澤之後,一路驅車趕到皇朝萬豪,隨後走進了提前訂好的包房裡,此刻包房的桌上已經堆滿了山珍海味,就連酒水都是許世番特意託朋友從私人酒莊拿來的幾十年陳釀。
“今天晚上這頓飯,是誰安排的?”趙恩澤走進屋裡,看着桌上已經把菜擺好了,側目看向了許世番。
“趙總,是我吩咐的!怕您舟車勞頓會餓,所以就提前讓他們開始準備了!”許世番有了前車之鑑,主動幫趙恩澤拽開了椅子:“您坐!”
“我坐個屁啊!我還沒到呢,你就把菜點好了!你知道有沒有什麼忌口?”趙恩澤繼續問道。
“小劉,馬上讓服務員把所有的菜全撤了,重新點!”許世番聽見這話,當即對旁邊的一個青年吩咐了一句,心裡已經開始有情緒爆發的跡象,他即便性格再好,但也架不住趙恩澤這麼折騰,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趙恩澤儼然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此人給別人的感覺,就是特別能裝逼,但還裝不到點兒上。
“算了,就這樣吧!別折騰了!”趙恩澤雖然事兒多,但也能看出來許世番有小情緒了,故作大度的擺了擺手:“肖凱啥時候到啊?”
“今天晚上,肖總不過來,主要由我負責您的接待!”許世番再度開口解釋了一下。
“你說什麼?”許世番聽見這話,臉色登時陰沉了下來:“你接待我,你算幹什麼的?”
許世番聽見這話,登時一愣,他心裡雖然知道自己跟趙恩澤不平級,但這一路上畢竟也笑臉相迎的始終捧着他聊天,沒想到趙恩澤這個人居然一點人情世故不講,張嘴就開始損他。
“你立刻給肖凱打電話!讓他馬上給我過來!”趙恩澤冷着臉看向許世番:“我來這裡,代表的是總公司,肖凱可以不拿我當回事,但是還能不拿總公司當回事嗎?你替我問問他,他究竟想幹什麼!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自立山頭的草頭王了!”
“趙總,您誤會了,肖總沒有這個意思,他只不過是因爲今天實在有忙不開的業務……”許世番忍着情緒就要解釋。
“業務?他有什麼業務,比迎接總公司領導檢閱還重要啊?你要清楚,你們在這邊的一切平臺,都是總公司給的!怎麼着,現在肖凱就憑藉自己做出了一點成績,就想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了唄?!”趙恩澤盯着許世番,說話極爲難聽的問了一句。
許世番面對趙恩澤的問詢,被噎的一聲不吭。
“立刻給他打電話,只要他敢說他的業務比分公司重要,那他就不用來了,我也馬上回大L!”趙恩澤又扔下了一句話。
“您稍等,我這就去打電話!”許世番做了個深呼吸,拿着手機走出了門外。
“操,慣得毛病!”趙恩澤罵罵咧咧的扔下一句話,靠在了椅子上。
“趙總,您抽菸!”這時候,旁邊一個青年拿起桌上的煙盒走到了趙恩澤邊上,他們這種基層員工,並不需要參與決策,完全就是走職場的,自然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我不抽中華,只抽和天下!去把煙給我換了!”趙恩澤斜了一眼青年手裡的煙,壓根沒伸手。
走廊外面,許世番猛嘬了兩口煙,調整了一下情緒之後,撥通了肖凱的電話。
“怎麼樣,接到總公司的人了嗎?”肖凱應聲。
“接到了,讓你過來接受檢閱呢!那個傻逼說了,讓你立刻過來,如果不來,就是造反!天地良心,我他媽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四六不懂的東西!”許世番攥着手機,一點脾氣沒有的迴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