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拉善市區,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特色飯店內,餐桌上擺着扒駝掌、烤駝峰、皮條拉石頭、黃燜羊羔肉等一系列地方特色美食。
餐桌邊上,楊東、張曉龍、湯正棉、黃碩、二河、劉佔等人圍坐一桌,精神頭全都相當不錯。
“按理說,咱們目前的事情還沒辦完,不應該喝所謂的慶功酒,但我想了一下,這杯酒還是得提!”楊東莞爾一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今天咱們不多喝,我只喝三杯啤酒,這第一杯,敬龍哥和老湯三千里奔襲,將徐合宇跟餘家邦一舉拿下,直接撕碎了他們之間的聯盟!”
“豈止是撕碎了聯盟啊,今天的事情一出,餘家邦對於徐合宇已經徹底失去了信任,而他們兩個人,則分別代表了身後的餘慶和跟竇衛洲,我相信有了這件事之後,竇衛洲不管怎麼解釋,餘慶和都已經不會再去相信他了,只要這兩個人產生不合,彼此開始按中較勁,進行制約的話,那彭老闆的路可就好走多了!”黃碩坐在桌邊,十分機智的挑明瞭其中的關鍵點。
“得了吧,你們也別捧我和老湯,這次的事情能夠辦妥,是大家羣策羣力的結果,我們可不居功!如果沒有你跟肖凱訂的計劃比較完善,採取這麼長的週期,動用了無數關係給徐合宇跟餘家邦挖了這麼大的坑,光憑我們倆也是沒用的!”張曉龍莞爾一笑,他跟楊東是過命的交情,所以彼此間根本不用說什麼安慰鼓勵的話,已經基本達到了天人合一,通過眼神都能聊半宿的境界。
“這話說得沒錯,這次你跟肖凱在背後瞎JB捅咕……不對,是你跟肖凱在背後運籌帷幄,整的確實挺好,從頭至尾,咱們三合這邊根本就沒露過面,但直接就把對方的人跟幹懵逼了!不得不說,這事辦的的確漂亮!”湯正棉也笑呵呵的端起了杯。
“依我看啊,餘家邦跟徐合宇就是倆JB熬湯,一個屌味兒!咱們收拾他們,就像褲襠抓籃子,手拿把掐!”劉佔也在邊上十分埋汰的插了一句,引得衆人鬨堂大笑。
“這第二杯酒,我敬這次出力的所有人,大家都辛苦了!爛尾樓的一把事結束,咱們這個計劃的框架就算搭起來了!”楊東很快喝完第二杯酒,隨即又再度倒上了一杯,繼續道:“咱們內M這把事辦的很順利,但是僅僅想用這麼一件小事就扳倒東山集團,甚至想讓餘慶和出手對付竇衛洲,儼然是不現實的,現在他們雙方的矛盾,已經被咱們挑起來了,但這還遠遠不夠,接下來,咱們還得繼續忙!”
“東哥,關於這件事,我有個問題想問!”二河見楊東這麼說,在旁邊插了一嘴,然後看向了楊東:“這次餘家邦能夠來A拉善,是咱們用楚恩光勾過來的!而冬皓能過來,也是因爲你通過以三合鴻慈被封停爲代價,才讓徐合宇相信了錢樹豐,也就是說,之前的事情,都是由咱們在掌控節奏,但是這些事辦妥以後,幾方勢力鎩羽而歸,肯定要撤回安壤,但你又怎麼能夠保證,事情會按照咱們預料當中的模樣發展呢?”
“我從沒想過要把控全局,只不過是在每一件事情上,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發力點而已,不是有句話說的好麼,叫做事在人爲!雖然我不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但大致走向還是能猜到的。”楊東莞爾一笑,點燃了一支菸:“經過爛尾樓的事情,餘家邦那邊的人只要不是弱智,肯定已經知道了跟楚恩光交易的人,就是冬皓,但即便他們知道了這件事,也沒人回去當面挑破。”
“爲啥呀?”劉佔面露不解。
“很簡單的道理,虛張聲勢!”張曉龍笑了笑:““比如咱們倆在一個房間裡呆着,我丟了十塊錢,我心裡明知道是你拿的,但是我沒有證據,而你也知道我沒有證據證明錢是你拿的,那麼我去問你,你會承認嗎?如果你不認,這錢我根本拿不回來,而且還會讓咱們倆之前平添尷尬!餘慶和是一名政客,不僅跟竇衛洲是一個班子裡面的成員,還是他的頂頭上司,一旦主動開口去問,氣勢上就矮了半截!所以他現在心裡雖然哆嗦,但是面子上必須忍着,保持自己平素裡那股指點江山的氣質,至少要讓竇衛洲覺得他不可能被人就這麼拿捏死了!”
“籃子都讓人攥住了,隨時能捏碎,裝這個犢子有啥用啊!”黃碩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白與黑不同的地方,你出來混,講究報仇不隔夜,而他們講究的是君子藏器於身,卻殺人無形!咱們在乎的是某件事的得失,而他們考慮的,確實很長遠的佈局!此時此刻,這一系列事件當中,最難受的人,莫過於餘慶和莫屬了,估計他現在得愁的連覺都睡不着,而且進退兩難,因爲他不確定竇衛洲究竟有沒有拿到楚恩光手裡的東西,想翻臉,沒有底氣!忍氣吞聲,心裡又始終感覺不託底!所以這件事他肯定還得繼續往下查!”楊東笑呵呵的把話接了過去。
“可是餘家邦跟徐合宇,不是一直走的挺近嗎?這種事他們真的會去這麼繞彎子嗎?如果他們兩個人當面對質,這些事不就全辦砸了嗎?”劉佔依舊覺得不太放心。
“在這個圈子裡,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餘家現在既然已經懷疑徐合宇和竇衛洲了,就絕對不會去跟他們考證這件事!一些小事他們或許會通氣,但是這種關乎到自身安危的事情,餘家人肯定誰也不會信!否則餘慶和也坐不到如今這個位置上來!”楊東精準拿捏了餘慶和的心理,隨後笑着補充道:“現在餘慶和跟竇衛洲已經產生了間隙,但這些都是彭老闆需要考慮的事情,舞臺咱們已經幫他搭好了,戲該怎麼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而咱們要做的,依舊是對抗東山集團!要讓竇衛洲在官與商這兩條路上全部失去助力,東山集團一垮,竇衛洲就失去了政治獻金,一旦失去固定的經濟來源,他的影響力也將大幅度下降!咱們把餘家邦的仇恨拉起來,只是一種借力打力的手段,在防止餘慶和成爲竇衛洲夥伴的同時,還將他們分化成爲了對立面,不過歸根結底,最後還得咱們自己動手,因爲餘慶和現在肯定也在觀望,不可能在彭系和竇系之間還沒有分出勝負之前,就自己出手跟竇衛洲對抗!”
“是啊,現在楚恩光已經死了,餘家邦那邊已經處於懵逼狀態,他不可能親自向冬皓去追問,只能自己暗中調查,這件事咱們可以利用,況且楚恩光手裡的資料就在咱們手裡握着,關鍵時刻,這也是可以用來威脅餘家的一個籌碼!”張曉龍做了一個最後的補充。
“東哥,那咱們的分公司,什麼時候可以恢復營業啊?”二河舔着嘴脣看向了楊東:“之前咱們操作分公司被封停,完全是爲了讓東山集團那邊上鉤,現在事情已經辦妥了,咱們總不能就這麼硬挺着吧?”
“這事還得等等,現在餘家人已經懵了,但徐合宇那邊暫時應該不會反應過來,一旦分公司迅速恢復營業,他肯定能察覺出不對!”楊東語罷,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來吧,這次的事,餘家和東山集團都傷了元氣,咱們把這最後一杯酒喝完,大家抓緊吃東西,然後返程安壤!”
……
翌日一早,一夜輾轉反側,幾近失眠的餘慶和起牀後進行了簡單洗漱,連早飯都沒吃就趕到了單位,泡好一杯茶之後,端着茶杯直接去了竇衛洲的房間。
“呦,餘書記,您怎麼過來了!”正在審閱文件的竇衛洲看見餘慶和進門,頓時從椅子上起身:“快坐!”
“這不是上午有個扶貧專題會議嘛,開會前沒什麼事,就來你這坐坐!”餘慶和臉上掛着和藹的笑容,體態放鬆的坐在了沙發上:“之前你送上去的報告我看了,你的報告裡寫着,準備把市裡的重點扶貧地區,定位雲崇市啊?”
“沒錯,我確實有這個想法!”竇衛洲見餘慶和問話,隨即坐在了他旁邊的沙發上:“雲崇是個縣級市,整個城市最大的稅收來源,就是雲崇鍊銅廠,但是前些年市裡爲了增加GDP,直接把鍊銅廠遷到了安壤,這麼一來,就使得雲崇唯一的大型企業遷了出去,您也知道,當年雲崇能夠撤縣改市,就是因爲有這麼一家國有大型企業!現在雲崇已經爲市裡做出了貢獻,而且安壤的發展也越來越好,我們總不能忘了雲崇的付出,所以我決定把雲崇設爲貧困地區,也是有自己的考慮,準備給予一些政策上的扶持!”
“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不過雲崇的經濟增長雖然遲緩,但仍舊整體向好,你忽然給它扣上一頂貧困的帽子,我怕其他縣市區會有意見,關於雲崇市的發展,我很支持,但是對於佔用貧困地區指標這件事,我不太贊同!所以這次重點扶貧的區域,我還是準備選擇文隆同志此前提出的雙溫鎮!”餘慶和語速緩慢的說這話,期間卻始終在捕捉着竇衛洲臉上的表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