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五十分。
元臺鎮郊。
“嗡嗡!”
隨着引擎的轟鳴在曠野上回盪開來,柴華南這邊的車隊行駛在土路上,快速向廢棄的機井房大院疾馳而去,在衆人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爲首的一臺大衆途安商務車驟然提速,率先向機井房方向駛去。
本田CRV車內,楊東看見開始提速的途安,又看了一眼二百米外,在車燈下模模糊糊的機井房大院,拍了下張傲的胳膊:“停車!”
“吱嘎!”
張傲聽見楊東的話,一腳剎車將越野車停在原地,捲起的煙塵在燈光映襯下不斷翻飛。
“咣噹!”
楊東推開車門之後,站在了正駕駛一側,跟張傲換了個位置,隨後跟羅漢坐在車內,加速向前車追了上去,與此同時,後面的劉悅駕駛着一臺東風御風,也隨即停滯,降下車窗看着站在路邊的林天馳:“天馳哥,啥情況啊?”
“把車橫在路上,東西分了,咱們守在圈外。”林天馳擺手迴應。
“好嘞!”劉悅點頭應了一聲,輕微打舵,將車橫在路上之後,下車打開了後備箱,隨後林天馳和張傲、李靜波與黃豆豆等人紛紛伸手,抄起了放在後備箱中的鎬把。
與此同時,途安已經率先趕到了機井房門前,車門敞開後,車內的少宇拎着一把私改獵邁步下車,同行的七八名青年也全都拎着鋼刀,快速從幾個方向將院子圍攏。
“吱嘎!”
邁巴赫停滯以後,小成迅速下車,擡手打開了車門。
“呼啦啦!”
柴華南下車之後,雷鋼和鞏輝等人快步上前,將柴華南圍在了中間,而楊東和羅漢下車之後,並沒有往柴華南身邊湊,但也站在了他身邊的隊伍裡。
柴華南下車後,看了一眼前方破敗不堪的紅磚院落,把目光投向了鞏輝:“就是這個院子嗎?”
“沒錯,就是這。”鞏輝微微點頭:“我進去看看。”
“不用,一起走吧。”柴華南話音落,率先邁步向院子內走去,而同行的幾名青年則紛紛打開手電,一時間,院子內外亮如白晝。
“踏踏!”
柴華南動身後,一行人沒有停留,徑直向院子裡面的房間走去。
“刷!”
爲首的一名青年進門後,手電光芒四下一掃。
“撲棱!”
房間內的嶽濤見這麼多人進門,本能繃緊了身體。
“誰?”聽見嶽濤那邊的聲音,雷鋼左手握着手電,直接指向了那個方向,持槍的右手搭在左手腕上,在轉身的同時,已經掰開了保險。
“別!別開槍!”嶽濤看見雷鋼的槍口,聲音變調的吼了一嗓子。
“媽的!”鞏輝看見暴露在手電光芒之下的嶽濤,又舉着手電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鋼牙緊咬,把目光投向了嶽濤:“這房間裡的其他人呢?”
“這屋裡沒別人,只有我自己。”嶽濤看着身前凶神惡煞的一夥人,感覺有些腿肚子轉筋的迴應道。
“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會在這?”鞏輝再問。
“我叫嶽濤……”
“嶽濤?”楊東聞言一愣,隨即上前快速問道:“嶽子文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爸!”嶽濤沿着唾沫迴應道。
“柴哥,事不對!”楊東聽完嶽濤的迴應,心中一凜:“這是個套!”
“媽的,護着大哥,馬上撤!”雷鋼聽見這話,猛然轉身,把槍口對準了門外,擋在了柴華南身邊。
“呼啦啦!”
院子周圍的少宇等人聞言,全都開始向柴華南方向聚攏。
“不急,既然有人想讓咱們來這裡,那就絕對不僅僅是爲了讓咱們看一眼嶽濤這麼簡單。”柴華南看了一眼被鎖在牆上的嶽濤,微微揚頭:“把他的銬子打開,人帶走。”
“大哥,你帶他幹什麼?”鞏輝聽聞柴華南要把嶽濤也給帶走,登時楞了一下。
“嶽子文到處在找兒子,現在他兒子已經出現在了這裡,而且咱們又出現過,如果放任不管,導致嶽濤出現了什麼意外,你想過後果嗎?”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把咱們和嶽子文往一塊捏?”鞏輝恍然大悟。
“大L市裡的很多人都知道,只要有那個人的消息,我肯定會親自到場,既然消息是假的,這一定是個局。”柴華南不置可否,輕輕指了一下嶽濤的方向:“抓緊吧。”
“明白了!”鞏輝聽見這話,對身邊的兩人擺了擺手,隨即補充道:“大哥,這地方不安全,我們先護送你回車上吧。”
“好。”柴華南微微頷首,隨即在雷鋼和鞏輝等人的護送下,邁步向院子外走去。
……
在柴華南走出院子的同時,五十米外的一處荒丘後方,霍恩陽趴在土坡上,用手中的紅外望遠鏡看着機井房的方向,心中急躁:“他媽的,柴華南都出現了,這古保民怎麼還不到呢?龍哥,你說他會不會是臨場拉梭子,不敢來了?”
“對於走投無路的古保民來說,這世上已經沒有退路,古保民來了,他還有機會活,不來,他必死,所以他肯定會到,別急,再等等。”張曉龍躺在霍恩陽身邊,看着滿天繁星輕聲迴應道。
“可是我怕咱們如果繼續這麼等下去,如果柴華南接走了嶽濤,再跟嶽子文一通氣的話,咱們這個局,不就失去意義了嗎?”霍恩陽十分着急的追問道。
“放心吧,柴華南不會打這個電話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呢?”
“因爲那個人的消息對柴華南很重要,咱們既然是通過關於那個人的假消息把柴華南引到這裡的,他肯定想通過嶽濤查到咱們的信息,然後從咱們這裡追查到他在尋找的那個人的下落,而嶽濤的身份特殊,嶽子文是肯定不會讓嶽濤配合柴華南的,這麼一來,柴華南雖然想保嶽濤的命,但至少也得等他查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纔會放人。”
“龍哥,你總說那個人、那個人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啊?”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調老柴過來的事,是咱們的僱主乾的,看起來,他似乎也對那個人比較感興趣,但是這些事與咱們無關。”張曉龍語罷,微微擺手:“少在這說閒話,把那邊的消息盯死,等古保民到場,他們亂起來之後,咱們就行動。”
“好!”霍恩陽應了一聲,重新趴在土堆上,用夜視儀盯緊了機井房的方向,等他看清楚逐一從院內走出來的人之後,登時一聲驚呼:“我艹!”
“怎麼了?”張曉龍見霍恩陽失神,挑眉問道。
“龍哥,楊東來了!”
“什麼?”張曉龍聽完霍恩陽的話,一翻身從草地上翻起來,接過了霍恩陽手裡的望遠鏡,盯着機井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楊東果然在場,眉頭一皺:“這小子,還他媽真是陰魂不散。”
“龍哥,今天這件事,也跟楊東沒啥關係啊,他怎麼會來呢?”霍恩陽見楊東這個計劃之外的人出現在這裡,抿了下嘴脣:“他不會壞了咱們的事吧?”
“沒事,放寬心。”張曉龍輕聲開口安慰了霍恩陽一句,隨即繼續道:“楊東雖然跟我打過照面,但是他肯定不知道我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今晚的計劃,來了就來了吧,不會產生什麼影響,不用管他,今晚一些計劃照舊。”
“好!”
……
機井房門口。
“羅漢,過來!”楊東跟隨柴華南一起走出機井房的大院子以後,藉口把羅漢叫到了一邊。
“怎麼了?”羅漢聽見楊東開口,邁步過去問了一句。
“今晚的事不對勁。”楊東看着已經坐進車中的柴華南,以及護在邁巴赫旁邊的雷鋼和鞏輝等人,繼續開口:“今天晚上,那個殺手肯定會出現,你記住,場面一旦亂起來,你什麼都別管,不論如何都要護好柴哥,懂嗎!”
“不會吧,咱們這邊這麼多人,雷鋼和鞏輝,還有小成、少宇他們人人帶槍,那個殺手何必來冒險呢?”羅漢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之前那夥人既然能通過賴寶芸,讓咱們跟古保民撕破臉,自然也能用嶽濤讓古保民和嶽子文鬥起來,你不感覺這個手法有些似曾相識嗎?”
“你這話,我咋沒聽懂呢?”羅漢琢磨了數秒鐘,仍舊不解的看着楊東:“就算你的推測是對的,那他們綁嶽濤,不應該是準備讓古保民和嶽子文動手的嗎,這事跟柴哥有啥關係呢?”
“你信不信,古保民和嶽子文現在也都在往這邊趕呢?”楊東忽然發問。
“啊?”羅漢一愣。
“如果古保民和嶽子文都到了,那他們雙方的矛盾點,肯定是在嶽濤身上,但是你說這夥人,爲什麼要把跟嶽濤毫無瓜葛的柴哥引過來呢?”楊東看了一眼周遭曠野,目光如炬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把水攪渾,但真正的目標,是柴哥?”羅漢終於通透。
“踏踏!”
正在楊東準備說話的時候,機井房院子裡傳來了腳步聲,隨後少宇和兩個青年一起帶着嶽濤走出了門外,此刻嶽濤手上的銬子還在,手裡還攥着一截鋼筋。
“這怎麼回事?”雷鋼掃了一眼嶽濤的手腕,向少宇問道。
“手銬的鎖眼被堵死了,一時半會弄不開,只能這樣了。”少宇開口解釋了一句。
“行,抓緊走吧。”雷鋼聞言沒在多問,開始招呼着衆人上車。
“你坐柴哥的車,務必把他保護好。”楊東見雷鋼招呼衆人上車,拍了下羅漢的肩膀,隨後孤身一人向CRV方向走去。
“那你小心!”
“沒事!”
……
荒丘處。
“他媽了個B的,柴華南都準備走了,古保民這個廢物怎麼還沒到呢?”霍恩陽看見楊東他們開始登車,咬着牙問了一句。
……
與此同時,路口處。
“天馳哥,來人了!”正站在路邊抽菸的劉悅看見前方道路上閃爍的燈光,把菸頭摔在地上,大聲開口。
“刷!”
林天馳聞言側目。
“嗡嗡!”
引擎轟鳴,古保民那邊的三臺車,卷着滾滾煙塵,向這邊極速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