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楊東監室內。
晚六點左右,隨着看守所這邊開飯,一個犯人直接端着餐盤,把米飯和一碟花生米,還有一碟炸刀魚給楊東擺在了鋪板上:“東哥,看守所裡條件有限,我給你點了兩個菜,你將就着吃。”
“行,謝謝了。”楊東咧嘴一笑,接過了對方遞來的塑料餐匙,自從他被簽了刑拘之後,除了一次提審,再就沒接見過任何人,雖然他入監的時候,也用身上的現金給自己存了監幣,但基本上都沒怎麼用過,因爲這一個監室裡,本地的混子幾乎全都認識他,全都爭着給他訂飯。
“你跟我客氣啥,以前在外面的時候,你不是也沒少照顧我嗎。”犯人咧嘴一笑,盤腿坐在了一邊:“東哥,我這次的案子,估計得判個三五年的,但你肯定沒啥事,等你出去的時候,幫我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唄。”
“呵呵,行。”正準備吃飯的楊東聽見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笑着點了點頭,自從被捕之後,楊東心裡也清楚,自己既然能夠被吳坤用這種手段扣進來,而且柴華南那邊,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遞進來,足以說明,自己這次的案子,已經到了十分棘手的程度了,能不能出去,還真是個未知數。
……
與此同時。
光耀集團那邊,吳坤在換了一身筆挺的西裝之後,也帶着曾經跟吳定遠對峙的二駱駝等一行五人,一同走向樓梯間,乘電梯向地下車庫趕去。
“小白平時回國,不是都會在北J那邊留幾天嗎,怎麼這次沒停頓,直接就回大L了呢?”二駱駝站在吳坤身邊,隨口問道。
因爲二駱駝本身就是上面給吳坤派來的人,跟他一樣都屬於光耀集團的絕對骨幹,所以吳坤也沒避諱的迴應道:“這不是還有四五天,小白他爺爺就該舉辦六十六大壽了嗎,他作爲白家的長子長孫,肯定得出席,而且他這次回來,短時間內可能不會走,所以有的是時間去會朋友。”
“怎麼,他準備留在國內發展了?”二駱駝聽見這話,有些意外的追問道。
“不可能,小白他們這個圈子的人,你也都瞭解,全是一羣背景不簡單的太子爺,這夥人要是留在國內做生意,稍微取得一點成就,肯定會被人詬病,說是靠家裡的背景起來的,而且對他們老子的影響也不好,所以他們的重心,還是得放在國外,他這次之所以回來,好像是因爲國外的產業結構出現了問題,需要進行調整,他也就找了個藉口,回國探親來了,用小白的話說,就是大洋馬騎夠了,打算回來感受一下鄉土氣息。”吳坤笑着解釋了一句。
“操,人跟人真是沒法比,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平均年齡還不到三十呢,卻全都活成了天上的神仙,你再看咱們,都已經三十大幾,眼瞅着快奔四十的人,還他媽成天像個打工仔一樣,幫他們洗錢呢,他來個電話說回來了,咱們連飯都來不及吃,就得像個小拉拉一樣,撅噠撅噠的去機場等着。”二駱駝聽聞此言,無語的笑罵了一句。
“你快知足吧,咱們能給這羣人打工,就已經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老百姓了,你還不滿足啊。”吳坤說話間,電梯門敞開,一行人邁步走進了地下二層的車庫。
“滿足?你知道小白在北J買的房子,光是裝修一個廁所就花了多少錢嗎?三百萬啊!我艹他大爺的!馬桶、洗手檯、淋浴這些設備,就能花幾百萬!你說!這還是人過的生活嗎?”二駱駝微微搖頭,跟在了一邊。
“這幾年,國內的小明星,他都捧起來一堆了,花這點錢算什麼,在他們眼裡,錢就是個數字,不追求金錢的人,自然就得追求生活的質量,與他們相比,咱們這也就是活着而已。”吳坤一笑,在羨慕的同時,也不勝唏噓。
光耀集團的地下停車場,一共有兩層,負一層是公共的停車位,而負二層則面積較小,同時也不對外開放,只供集團高層使用,外人根本進不來。
一行六人在閒聊之間,已經走到了車位邊上,二駱駝拽開吳坤的賓利慕尚,坐進了駕駛位,吳坤則坐在了副駕駛,剩下的四人,分別坐進了公司的兩臺寶馬X6裡。
“嗡嗡!”
隨着賓利啓動的聲音在地下停車場迴盪開來,三臺車紛紛駛出車位,向出口方向駛去。
……
地下車庫負一層與負二層連接的出口處,一臺捷達正安靜的停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當中,至少等待了三個小時。
車內,張曉龍與湯正棉二人都套着匪帽,手上也戴着嶄新的白手套。
“嘩啦!”
坐在駕駛位的張曉龍檢查了一下彈匣之後,將手槍上膛,同時將另外一把仿五四遞給了湯正棉:“現在這個時間內,估計吳坤快下班出來了,等一會動手的時候,我撲吳坤,你掩護我。”
“我的槍用的一般,省點子彈吧。”湯正棉把手槍扔在扶手箱邊上,在腳下抄起了一把六棱木工錘,還有一把鏽跡斑斑的三棱.刮刀:“一會我先動,等司機歇菜了,你再動手。”
“好。”張曉龍微微點頭,予以默認。
“刷!”
就在兩人聊天的同時,不遠處的地下二層車庫出口,瞬間被燈光照亮。
“能是嗎?”湯正棉看見燈光,坐直身體問道。
“準備吧,如果是,直接幹他!”張曉龍擰動鑰匙門,將捷達啓動。
“嗡!”
隨着引擎轟鳴,亮藍色的賓利直接在通道那邊露出了一個車頭。
“嗡嗡!”
就在賓利露頭的一瞬間,在不遠處的一個車位上,一臺老款的漢蘭達轟着油門,極爲粗暴的紮了上去,車身一橫,直接將通往一層的出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滴滴滴!”
賓利車內,原本就在開車上坡的二駱駝張嘴罵了一句,隨後踩下剎車,開始按着喇叭催促起來。
“刷!”
隨着賓利的車喇叭聲音響起,漢蘭達的車窗隨即降下,一根槍管子直接從裡面支了出來。
“我艹!倒車!快倒車!”副駕駛的吳坤看見這一幕,聲音極大的喊了一句,但是此刻在賓利後面的斜坡上,還停着兩臺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寶馬X6,根本沒給他們留出倒車的空間。
“吭!”
駕駛着漢蘭達的吳定遠隔着賓利的風擋玻璃,看清副駕駛的吳坤之後,微微挑了一下槍口,直接扣動扳機,巨大的槍聲在地下車庫之內,猶如一聲悶雷,引發了無數車輛的鳴笛聲。
“嘭!”
順着槍口噴薄而出的大片鉛彈,瞬間悶在了賓利副駕駛一側的風擋玻璃上,留下了一片籃球大小的白色印痕。
“啊!!”車內的吳坤在近距離看見子彈悶在眼前的場景,嚇得身體本能間往後一樣,嗷的嚎了一嗓子。
……
隨着吳定遠開槍,坐在捷達車內的湯正棉登時一愣,向那邊看了過去:“這他媽什麼情況?”
“在這個階段,能對吳坤動槍的人,除了咱們倆,就只剩下柴華南了!”張曉龍看了一眼賓利被打成一片花白的風擋玻璃,直接將車掛擋,向出口方向駛去:“柴華南這個人,比我想象當中,更像個爺們。”
“啥意思,咱們不幹了?”湯正棉看着張曉龍的行車方向,皺眉問道。
“吳坤的車防彈,咱們沒有炸.藥,留下也拿他沒辦法。”張曉龍語罷,捷達逐漸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
地下車庫,二樓出口處。
“咣噹!”
帶着匪帽的吳定遠看見自己一槍沒幹透玻璃,拎着雷明頓下車,擼動唧筒往前邁了一步。
“你媽了個B的!”駕駛賓利的二駱駝看見吳定遠下車,伸手就掏出了懷裡的制式五四手槍。
“別!別下去!我這個車防彈!”吳坤看了一眼被打出無數凹坑,但仍舊堅固的風擋玻璃,這才按着二駱駝的胳膊,如夢方醒的喊了一句。
“吭!”
吳定遠下車後,用肩膀頂着槍身,對着吳坤一側的風擋玻璃,再次悶了一槍。
“嘭!”
流彈橫飛,賓利的減震都被巨大的推力打的忽悠了一下,雖然車身和風擋玻璃留下了無數凹坑與彈痕,但根本打不透。
“咣噹!”
與此同時,後面的一臺X6敞開車門,副駕駛的一個青年舉槍就指向了吳定遠這邊:“艹你媽!把槍給我放下!”
“嘩啦!”
吳定遠退出彈殼,毫不猶豫的舉槍。
“吭!”
火舌噴吐,成片的鉛彈向青年所在的方向拋灑過去,登時濺起無數火星子,在寶馬的車身上留下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彈痕,那個青年也被吳定遠這一槍嚇的趴在了地上,不敢露頭。
“踏踏!”
吳定遠看了一眼自己連開兩槍都沒幹透的賓利風擋玻璃,毫不猶豫的拎着槍向後退去。
“你媽了個B!!”賓利車內的二駱駝看見吳定遠連開三槍,大搖大擺的要走,當即咬牙暴喝一聲,踩着油門就向他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