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小區,民宅內。
“今天柴華南的人動手,沒能把吳坤幹掉,下一步,楊東八成是折了。”張曉龍舔着嘴脣,嘬着牙花子開口道。
“咱們倆抽冷子,再去補刀試試呢?”湯正棉擡頭問道。
“沒戲了,這種機會就一次,吳坤既然能用關係把楊東送進去,肯定就有辦法讓他火速宣判,而且經過這一把事,他只要不是傻逼,絕對不會輕易再給別人留機會,至少短時間內不行。”張曉龍雖然語氣平穩,但態度卻顯得稍微有些憂愁。
“你是說,這事沒法解決了?”湯正棉同樣不怎麼樂觀的插了一句。
“連柴華南都已經下死手了,說明這件事,確實沒什麼緩和的餘地了,我已經聯繫羅漢,讓他送錢過來了,等錢到位,你就拿着錢撤吧。”張曉龍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這個做法,已經算是默認了湯正棉的一番話。
“什麼意思,楊東都要完了,你不走啊?”湯正棉聽見這話,眼神頗爲意外的問道。
“我欠楊東的還沒還完,現在他出事了,我更沒法走,這幾天我準備託人幫我找找關係,楊東如果真判了,我也找個由頭,進去陪他蹲着。”張曉龍嚼着口香糖,體態放鬆的迴應道。
“呵呵,我最佩服你的就是這一點,說啥做啥,爺們!”湯正棉咧嘴一笑:“你告訴羅漢,讓他別過來了,我也不走。”
“怎麼着,你也要進去撅着啊?”張曉龍斜眼問道。
“你要是有門路,就把我也安排進去唄,反正我在外面晃,也不認識什麼朋友,真要進去了,咱倆還能有個伴,而且楊東這一年對我也確實不錯,我現在跑了,確實不仗義,進去蹲個三年兩年的,等確認他徹底平安,我也就算還他了!”對於湯正棉這種四海爲家的人來說,或許孤獨,比失去自由還更加可怕。
“別扯了,你直接走你的。”張曉龍擺手迴應了一句。
“你是不是以爲我真跟你開玩笑呢。”湯正棉翻了個白眼,盤腿坐在了沙發上:“哎,你覺得咱們怎麼進去合適,盜竊,還是搶劫?我覺得輕傷就行,蹲個三兩年就能出來了……”
“等等吧,等楊東判了,看看他的刑期再說。”張曉龍一句話說完,兩人雙雙陷入了沉默。
……
光耀集團那邊,吳坤跟二駱駝聊了一會之後,兩人就同時起身,準備離開。
“柴華南身邊,平場始終有人跟着,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估計鞏輝和雷鋼也得護着他,想動他,我得聯繫幾個好手,今天晚上,我得連夜去一趟外地。”二駱駝在辦公桌裡翻出一把車鑰匙,扭頭對吳坤說了一句。
“行,你該走就走你的,但是家裡這邊,你一定得給我找幾個穩妥的人跟着我,我已經約了公安局的老曹見面,但是我怕路上再出現什麼意外!”吳坤十分謹慎的回了一句。
“放心吧,你身邊的人,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二駱駝點頭開口。
“駱駝,你在社會上的人脈廣,能不能想想辦法,幫我找個替身啥的?”吳坤想了想,仍舊感覺有些不託底的迴應道。
“哥們,你他媽電影看多了吧?你什麼身份啊,還整個替身,你就不怕假替身給你乾死,成天找你媳婦搞破鞋嗎?”二駱駝被吳坤逗得一笑,單手插兜問了一句。
“你看你,我跟你說正事,你非得跟我扯犢子……”吳坤磨磨唧唧的就要解釋。
“咚咚咚!”
與此同時,辦公室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隨後吳坤手下的一個副總,直接推門走進了屋內。
“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讓你去機場接小白了嗎?”吳坤看着進門的副總,登時皺起了眉頭。
“吳總,白少來了。”副總說話間,直接側身,將門口讓了出來。
“踏踏踏!”
隨即,一個穿着西裝,踩着皮鞋的小青年,直接邁步走進了房間裡,這個青年身高大約一米七五左右,梳着一個油頭,小夥子長得很精神,而且第一眼就給人一種乾淨利落的印象,周身上下一件名牌沒有,但是如果有懂行的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青年這一身衣服,包括鞋子、腰帶、腕錶,全都是大牌廠商定製的,一身裝扮不算腕錶,至少價值一臺高檔轎車。
“小白,你怎麼還來公司了呢?”吳坤看見進門的青年,頗爲意外的問了一句。
“好好地一個公司,都快讓你開拓成戰場了,我這纔在中東那邊回來,結果剛一落地,就聽說你這邊也在舞刀弄槍的,怎麼着,你這是準備跟國際接軌啊?”叫做小白的青年微微一笑,邁步走進房間內,體態輕鬆的坐在了沙發上。
“我這邊的事,你都知道了?”吳坤聽完小白的一番話,抿了下嘴脣,隨後也沒避諱,直言道:“你知道今天晚上我在接你的時候,遭遇了什麼嗎?我被人堵在地下車庫,往車上崩了四五槍,如果不是我買車的時候多留了一個心眼,改裝了防彈,可能我現在人都沒了!”
“你這是在外面受了氣,拿我撒筏子呢?”小白看着吳坤激動地模樣,把目光投了過去:“最近一年,我放在中東那邊的經理換了三個,第一個被地方武裝敲詐的時候,槍擊打死了,第二個在出去談業務的時候,遭遇了交戰雙方的空襲,被誤炸死了……你要是覺得國內的工作幹着不合適,那我就給你換個環境?”
“我是就事論事,不是在給你念話聽。”吳坤感受到小白話語中的不滿之後,迅速調整好情緒迴應道。
“我今天剛回國,不想聽你跟我解釋這些東西,但是你跟聚鼎之間的事,就到此爲了。”小白微微擺手,打斷了吳坤的話。
“小白,這不太合適吧,今天柴華南的做法,確實過線了。”二駱駝在光耀集團跟吳坤搭夥,本身就是小白直接插進來的,屬於小白絕對的鐵桿,但此時此刻,仍舊替吳坤說了一句話。
“你們的事,我在路上已經瞭解過了,矛盾不大,沒必要往死整。”小白頓了一下,示意副總關門離去,等屋內只剩三人之後,他才低聲道:“最近一段時間,我在國外的業務開展的挺不好,這次回國內,一是想調整一下狀態,二來也是爲了躲一些麻煩,而所有人都知道光耀集團是我私人的產業,所以這種時候,我這邊不能出亂子,懂了嗎?”
二駱駝聽見這話,瞬間明白了小白的意思,隨後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們這個圈子在國外,還能遇見挫折嗎?”
“壓力不在外部,在內部。”小白無奈一笑,繼續開口道:“最近幾年,在中東那一片賺錢的華人企業,除了國字頭,剩下的就是我們這一圈人了,但是我們做大之後,國內很多其他的圈子,全都聞着錢味兒撲過去了,本來幾家人搶蛋糕,只是商業競爭的事,但國人做生意,爭着爭着就容易變味兒,國外的生意形成僵局之後,稀裡糊塗的從明爭變成了暗鬥,莫名其妙的就從國外項目的開拓,演變成了國內掰手腕,現在幾個圈子裡的帶頭人,也就是那些流着紅色血液的大少爺們,彼此間誰也不服誰,這捅咕一下,那扒拉一手,正事一點不幹,好端端的商業環境,硬是發展成了以爭面子、比血脈爲主的勾心鬥角!”
“你覺得,外面的天要塌啊?”吳坤聽完小白的一番話,也跟着嚴肅起來,畢竟光耀跟國外的產業,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事情倒是不至於這麼嚴重,但是這羣神仙打架,我這個身板跟着摻和啥呀,雖然現在天沒塌,但也不代表以後始終是晴朗的。”小白接過二駱駝遞來的水喝了一口,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道:“他們這些太子爺有今天,都是經過幾代人的積累才形成的地位,絕對不是我這種人經過努力就能超越的,在國內,我也就在大L這一片有點影響力,真正在國外那個圈子裡,就是個負責平時跟風投錢,年底等着拿分紅的小跟班,連自己的話語權都沒有,這種事,我不能參與,也參與不起,所以纔打算回國避一下風頭,免得泥足深陷,給家裡惹麻煩。”
“不會吧,王舸的能量那麼足,還怕跟人掰手腕嗎?”雖然小白的話語輕描淡寫,但二駱駝仍舊聽出了其中的暗波洶涌,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口中的王舸,是小白那個圈子的精神領袖,同時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北J土著,家中的老一輩,更是爬雪山過草地時期的元勳人物。
“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王舸的能量確實足,但是別人既然敢去跟他搶市場,可能一點準備沒有嗎?現在王舸這邊還沒有陷入頹勢,也正是因爲這樣,我才提前找了個藉口回國,讓他不會對我產生其他想法,這樣一來,不管他最終是成是敗,我都能做到來去自如,但國內這邊,絕對不能出事,否則王舸真要是敗了,對方一旦準備對我們這個圈子展開清掃的話,你們現在的做法,就是在把我架到柴堆上,等着別人來點火,懂嗎!”小白看着二人,認真的說了一句。
吳坤和二駱駝聽完小白的一番話,彼此間對視了一眼,都沒吱聲,但心裡也清楚,既然小白髮話,這件事肯定就沒辦法繼續往下辦了,雖然小白的一番話,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低,但是對於吳坤和二駱駝他們這夥人來說,小白已經算是真正站在雲巔的人物了,如果沒有小白,他們的路就徹底斷了。
“別愣着了,你跟我走,咱倆出去一趟。”小白看見二人沉默不語,起身對吳坤吩咐了一句。
“去哪啊?”吳坤眯眼問道。
“既然事情不辦了,也總得有個結果,你陪我一起,咱們倆去見一下柴華南。”小白語罷,體態放鬆的向辦公室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