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公路上快速行進,爲首的一臺車內,楊東和鞏輝始終在輕聲攀談着。
“吳坤這次把我盯進去,是在就事論事,他完全是因爲我動了黃琦,所以在通過這種方式拿我泄憤,雖然這種方式會讓柴哥心裡很不舒服,但吳坤的針對性很明顯,他就是擺明了想收拾我,而且不怕得罪柴哥,而白家這時候讓吳坤退了,明顯是不準備讓吳坤和老柴之間,因爲我而去撕破臉,因爲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楊東掏出口袋裡的藥瓶,將一把抑制頭疼的止痛藥填進了嘴裡:“白家如果真記着柴哥的這個情,怎麼可能在他出獄之後最難的階段都沒伸手,卻選擇在他跟吳坤起矛盾的時候出面呢!白家究竟要幹什麼,大哥心裡肯定有數!”
“有數又能怎麼樣,你感覺大哥的性格,就算看懂了裡面的事,還能眼睜睜看着你去蹲監獄嗎?”鞏輝咧嘴一笑,隨後趁着等紅燈的空當,側目看向了楊東:“昨天晚上,定遠去找吳坤了,開了五槍,但是這孫子的車防彈,人啥事沒有。”
楊東聽見這話,當即愣住,他是個一點就透的人,自然知道吳定遠槍擊吳坤,是處在什麼出發點,更知道吳坤一旦死了,所有的目光就全都會集結在柴華南身上。
楊東想到了柴華南會保自己,但絕對沒想到,他會採取這麼粗暴,而且這麼極端的方式,直接把矛盾攬在了自己身上。
“你這個小崽子,命挺好,跟了個好大哥,否則以你這次的處境,我敢保證,即便讓整個大L的社會大哥去選擇,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棄了你,而願意捨棄一切,去保手下兄弟的,全市,只有一個柴華南。”鞏輝盯着楊東,語氣認真的迴應道。
“呼!”
楊東將目光移向窗外,看着如梭車流,做了一個深呼吸,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楊東什麼樣的人都見過,正因爲經歷的多了,他才知道,這份感情,有多麼難能可貴。
“人吶,在社會上混的越久,你就會覺得這個社會越髒,但是咱們這羣人是幸運的,因爲不管咱們看見外面的世界多髒,最起碼轉身的時候,背後有一個乾淨的大哥……你知道嗎,我雖然跟了老柴這麼多年,但是有時候,我覺得他其實特別幼稚,已經四十好幾的人了,很多時候辦起事來,卻像一個長不大的大男孩,雖然什麼道理都懂,但他永遠都很難做到用理性去處理問題,總是被感情牽着走,而且吃一百個豆子不嫌腥。”鞏輝咧嘴一笑,將車掛擋前行,繼續道:“自從定遠對吳坤開槍之後,兩家之間,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在這種情況下,大哥只能選擇妥協,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保住你,否則以他的性格,昨天晚上就算天王老子去了,他肯定也不可能跟吳坤對話。”
“這次光耀能退一步,選擇把我放出來,這事不算完,他們平白無故做出讓步,這事絕對不會那麼容易過去。”楊東點頭分析了一句。
“那是肯定的,以白家的實力,想要對付聚鼎,實在太簡單了,他們之所以選擇在眼下這個時候願意向後退一步,說明雙方鬧起來,對他們的影響肯定也不好。”鞏輝打着方向盤,將車拐上了立交橋,繼續開口道:“在大L這個地方,白家已經觸頂了,他們既然培養起了一個跟咱們性質相同的光耀集團,就絕對不可能容忍聚鼎的存在,他們既然養了這麼一個公司,就一定會讓他們處在具有絕對優勢和統治力的地位上,不管是出於宿怨還是利益,他們都不會容忍聚鼎站在現在的位置上,但不管白家是因爲什麼選擇了忍讓,對於咱們來說,都是好事。”
“柴哥那邊,想到什麼解決辦法了嗎?”楊東聽見鞏輝的回答,繼續問了一句。
“這種事說難很難,說簡單,其實也簡單,既然光耀有白家支着,而且還是白家自己的產業,咱們再想去搭關係跟光耀掰腕子,肯定是沒戲了,所以聚鼎在眼下這個階段想自保,只能把手往外伸,想辦法搭上大L以外的關係。”鞏輝沒繞彎子,言語直白的迴應道。
“你是說,公司的業務重心要轉移。”楊東挑着眉毛問了一句。
“現在的光耀集團,其實就是六年前那個聚鼎集團的復刻版,這個龐然大物,在大L已經沒有對手了,這麼多年以來,光耀集團之所以沒有取得聚鼎當年的名氣,就是因爲我們之前的瘋狂,給他們做了前車之籤,現在的光耀集團足夠低調,而且背後的關係,也比我們當年要穩固的多,雖然不想說這句話,但是在大L,咱們確實鬥不過吳坤他們。”鞏輝抽出煙點燃了一支:“不管白家暫時的沉默是由於什麼原因,但他們想要吃下聚鼎集團的野心,你我能看見,大哥也能看見,所以咱們如果想要避免這件事的發生,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都只能選擇逃離,或者說的好聽一些,就像你說的,叫做業務重心轉移。”
“往哪轉,有方向了嗎?”楊東舔着嘴脣問道。
“操,大哥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地的關係都不好搭,現在想往外走,哪那麼容易啊。”鞏輝提起這茬,十分頭疼,又十分無奈的笑罵了一句。
語罷,兩人雙雙沉默。
政治關係這個詞,對於社會混子來說,並不是一個常見的詞語,雖然一些混的不錯的混子,或許會認識一些官口的朋友,但絕對達不到捆綁的地步,也無法形成巨大的利益鏈條,因爲單純的個體,是沒有實力可以觸碰到這種關係的。
但是對於聚鼎集團這種市值數億,而且成長過程滿是污點的團體來說,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關係託着他們慢慢洗白的話,他們這個龐然大物勢必就如同一個令人垂涎的魚肉,隨時都面臨着任人宰割,被人吞食的風險。
……
四十分鐘後,三臺車停在了磐石大廈樓下,楊東跟一行人打了個招呼,隨後徑直走向了柴華南的辦公室,敲響了房門。
“進!”
房間內,柴華南嗓音低沉的應了一聲。
“咣噹!”
楊東推門之後,還沒等說話,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柴華南就直接豎起了一根手指,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後重新看向了開着視頻的手機,低聲下氣的開口道:“哎呀媳婦,你也看見了,我真在公司呢,這邊一堆業務,咱們有事回家再說唄?”
“回什麼家回家,柴華南,我真的很好奇,在你眼中,我們這個家對你而言,究竟是家,還是一個旅館?!”李俊茹憤怒的聲音,直接順着聽筒傳了出來,雖然隔着網絡,楊東仍舊感覺激靈了一下。
“你看你,怎麼說着說着就扯遠了呢,咱們倆結婚二十多年,眼看着丫頭都快到了能結婚的年齡了,我怎麼可能把家裡當成旅館呢,再說了,我有多愛你,你心裡可能一點數都沒有嗎?”柴華南賤了吧唧的迴應道。
“你別跟我扯淡,我問你,你衣服兜裡的避Y套,究竟是怎麼回事?!”李俊茹聽見這話,怒不可遏的質問道。
“哎呀,這個事,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嗎,那是浩哲他們幼兒園,前幾天說要做手工藝課,讓弄一個大點的氣球,當時我去超市沒買到,所以靈機一動,準備用那個東西代替的。”柴華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迴應道。
“柴華南!你特麼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兒子現在都已經上一年級了!哪來的幼兒園手工課?!”李俊茹繼續咆哮道。
“啊,那可能就是小學的手工課,我記錯了。”柴華南毫不猶豫的辯解道。
“你給我滾!柴華南,咱倆這次必須離婚!”李俊茹態度極爲強硬的吼道。
“你別鬧,我這有員工在呢,你多少給我點面子唄。”柴華南斜了楊東一眼,繼續溫聲細語的勸着媳婦。
“什麼都別說了,民政局見吧!”
“嘟…嘟……”
李俊茹扔下一句話,直接掛斷了視頻。
“這老孃們,純粹是讓我慣的!我三天不揍她,她肯定就分不清大小王!”柴華南等李俊茹把電話掛斷之後,色厲內荏的罵了一句,往回找補了一下面子。
“咋的,嫂子又要跟你離啊?”楊東對於這種司空見慣的場景,已經近乎麻木的問道。
“你別聽她吹,她離了我都活不下去,離啥離啊!”柴華南硬挺着迴應了一句。
“對,你說的都對,我上次去你家,絕對沒看見你蹲在門口,給嫂子洗褲衩子的事,洗完了你還聞了一下,生怕洗衣液的味道去不掉!”楊東連連點頭,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你給我滾……這事都JB怪小成,你說我倆去洗浴,剩下一個避Y套,他塞我兜裡幹什麼呢?就他媽顯着他會過日子了?”柴華南煩躁的罵了一句,斜眼看向了楊東:“你幹啥來了?”
“我這不是剛放出來,尋思讓你安慰我兩句嗎。”楊東眨着眼睛迴應道。
“滾JB犢子,一共蹲了兩天半,還沒有嫖.娼挨抓的時間長呢,我安慰你幹啥,現在我這都快離婚了,誰他媽安慰我啊!”柴華南張嘴就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