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宗寶和二雙帶着幾個受傷的人撤到山下之後,並沒有在村子裡逗留,而是直接趕到了停車的地方,與趙磊匯合。
“怎麼樣,人扣住了嗎?”趙磊看見幾人趕回來,臉色殷切的迎上來問道。
“失手了,今天晚上這個地方太邪門了,要找劉浩的人,絕對不僅僅是咱們!”趙宗寶微微搖頭,語氣煩躁的繼續道:“咱們接到消息的時間比較倉促,所以準備的也不足,我們……”
“沒扣住就算了,抓緊走,這地方既然亂起來了,接下來肯定還得來人!”趙磊聽說趙宗寶失手,並沒有在現場過多停留,迅速下達了撤離的決定,同時撥通了楊東的號碼。
“磊哥?”楊東的聲音順着聽筒傳出。
“你在哪?”趙磊問道。
“我接到你的電話之後就進山了,一開始還能聽見槍聲,但是現在槍聲忽然斷了,所以我找不到大寶的位置了!”楊東流暢應答。
“你撤回來吧,咱們走了。”趙磊聽說楊東還在山上,開口迴應。
“大寶把事辦完了?”
“對,你下山吧!”趙磊沒有解釋。
“磊哥,不是說好咱們來這邊是爲了處理賭債嗎,那怎麼響了這麼多槍呢?”楊東再度問道。
“這些事回到市區再說,先走吧。”
“好嘞!”
……
隨着趙磊開始叫身邊的人撤退,楊東一行人也很快下山,開始沿着小路驅車向梅花堡村外駛離,隨着趙磊這邊的人散去不久,六七臺私家車直接順着主路扎進村子,聚在了村北一帶。
大約十多分鐘後,大雄帶着一夥人風風火火的下了山,站在了一臺卡宴車邊。
“刷!”
卡宴車窗降下後,車內的閆海哲隔窗看了他一眼:“人呢?”
“沒找到,今天晚上這邊的情況很亂,所以我現在也不知道劉浩是被誰帶走了。”大雄抿着嘴脣,十分憋屈的迴應道。
“劉浩手裡的東西,對於付華豐意味着什麼,你不會不清楚,如果付華豐這次邁不過這個坎,咱們都好不了!何徵出車禍的事,我已經找好關係了,那件案子沒造成人員死亡,而且咱們這邊也給出了足夠的賠償,他明天就能籤取保候審的手續。”閆海哲頓了一下,無比認真的看着大雄:“這件事,我不管你們怎麼處理,但是劉浩手裡的東西,必須給我拿回來!”
“放心吧大哥,這些事我心裡也有數!”大雄磨了磨牙,重重點頭應聲。
……
另外一邊,肖發伶和吳志遠自從下山之後,就回到了村北路邊,隨後在一個青年身上找到了邁銳寶的車鑰匙,離開村子之後,回到了位於郊區的廢棄養殖場裡。
兩人回到養殖場之後,肖發伶幫吳志遠把胳膊上的鋼珠被摳出來之後,又給其餘兩名青年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隨後端着一桶泡麪回到房間,遞給了吳志遠:“吃點東西吧!”
“那倆人咋樣了?”吳志遠胳膊上裹着一層厚厚的繃帶,臉色略顯憔悴的問道。
“傷的比你重,得抓緊送醫,而且其中一個,肯定是殘疾了。”肖發伶坐在草墊子上,臉色平靜的拿起了旁邊的煙盒。
“今天晚上在梅花堡那邊,算上咱們倆,至少有四夥人動了槍,這件事,好像跟咱們預想當中的不太一樣啊。”吳志遠吃着泡麪,比較犯愁的開口道。
“是啊,本以爲這五十萬很好賺,現在看來,純粹是掉腦袋的活。”肖發伶微微撇嘴,深以爲然。
“最主要的是,咱們已經辦了這麼多事了,但是目的卻沒達到,這錢還是拿不到啊。”吳志遠愈發憂愁。
“我給僱主打個電話。”肖發伶嘬了下牙花子,掏出一部手機,撥通了通訊錄中僅存的一個號碼。
“喂?”聽筒內隨即傳來了一陣沙啞乾澀,明顯經過處理的魔音。
“我們失手了,劉浩沒抓住。”肖發伶言簡意賅的開口。
“失手了?他現在人在哪裡?”僱主聽見這個回答,明顯有了一些情緒上的起伏。
“被人劫走了,我不知道帶走他的人是誰,還有你派去接應我們的兩個人,全部都受了重傷。”肖發伶嘬着煙回答。
“劉浩手裡的東西,對我很重要,我必須把東西拿回來!”僱主完全不關心另外兩人死活的插了一句。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肖發伶冷冰冰的開口。
“你什麼意思,錢不要了?”僱主一怔。
“當初你找我來的時候,對我說這件事就是一起簡單的商業糾紛,但我現在面對的結果,是不知道多少藏在暗處的亡命之徒!你認爲我會爲了五十萬,用自己和兄弟的命冒險嗎?”肖發伶反問道。
“如果你產生退縮,是因爲錢,那我們可以談,價格方面,我給你翻倍,只要你能把劉浩手裡的東西給我拿回來!”僱主毫不猶豫的加價道。
“這事很難,我盡力吧。”肖發伶沉吟片刻,還是選擇了妥協。
……
另外一邊,趙磊和楊東等人回到市內之後,並沒有散去,而是聚在了分公司的小會議室裡。
“你今天晚上怎麼回事!爲什麼支援的那麼慢呢?!”趙宗寶走進辦公室以後,抻着脖子就向楊東喊了一句。
“這事你跟我喊有什麼用,當初辦時的時候,你們就跟我說,讓我在村外等着,而我接到的電話,只說讓我去村北支援,連一個具體的地點都沒有,你讓我怎麼快?”楊東張嘴犟了一句。
“別吵了,這事跟小東沒關係,我確實沒想到,今天晚上梅花堡村會這麼亂套。”趙磊擺手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扭頭看向了趙宗寶:“人是被誰帶走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個屁啊!今天我自從進了村子之後,就跟他媽的大亂鬥一樣,只要遇見人,對方肯定會對我開槍,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他媽是跟誰幹起來了!但是這些人裡面,肯定有史一剛的人!”趙宗寶臉色陰沉的分析了一句。
“磊哥,你之前找我去梅花堡,不是說因爲你朋友耍錢的事嗎?這怎麼又扯上史一剛了呢?”楊東同樣舔着嘴脣問道。
“其實咱們今天晚上,是去抓浩豐公司的劉浩的。”趙磊語罷,發現楊東臉色要變,當即找了個藉口搪塞道:“這件事我不是瞞着你,而是除了我和大寶之外,其餘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啊!”楊東聽見這話,點了點頭,沒再吱聲。
“這一把事沒扣住劉浩,咱們接下來就被動了,所以你們都給我散出去查,不管用什麼手段,都必須找到劉浩!否則……”趙磊看着衆人就準備繼續說話。
“磊哥!既然沒我的事,我就先走了啊!”楊東見趙磊準備繼續聊劉浩的事,笑着插嘴道:“我說過,我這次來F順,就是完全配合你的,需要我幹什麼,你直接告訴我就可以,至於這些決策性的事,我還是不聽了。”
“小東,我沒拿你當外人。”趙磊擡頭解釋。
“我知道,但是我今天就因爲支援的慢了一點,都落下了埋怨,這要是真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那日後出了什麼紕漏,我還不得背鍋啊!”楊東笑呵呵的迴應道。
“東子,我沒別的意思,剛纔我也是太着急了。”趙宗寶看着楊東解釋道。
“沒事,你們聊吧,我說過,這次的事我全力支持磊哥,避嫌也是應該的,呵呵。”楊東一笑,帶着羅漢等人起身走向出口。
“行,那就等這把事過去,我好好安排你。”趙磊點點頭,並沒有挽留。
……
楊東出門後,很快坐回了車內,撥通了史一剛的號碼。
“喂?”史一剛的聲音傳來。
“趙磊失手了。”楊東直言開口。
“那劉浩呢?”史一剛饒有興致的再問。
“不清楚,我原本想把他扣住帶走,但是今晚到場的,應該不僅僅是閆海哲和趙磊的人,當時我扣下劉浩之後,有一個人用他換走了自己的隊友,而這種事不可能是閆海哲的人會辦出來的。”楊東頓了一下:“今天晚上趙磊把我盯得太死了,所以我沒辦法帶走劉浩,就把他留在了現場,估計人是回到了閆海哲手裡。”楊東按照當時的情況推算了一下。
“只要趙磊沒抓到人,對你而言就是好事,你之前說自己還有別的路把這件事辦成,穩妥嗎?”史一剛再問。
“我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邊百分百有趙磊的人,因爲剛剛趙宗寶篤定,跟我遭遇的那一夥,肯定是你的人,所以他們去梅花堡的消息,肯定是在你那邊走出去的。”楊東沒有繞彎子的開口道。
“……先這樣吧。”史一剛沉默了五六秒鐘之後,掛斷了楊東的電話。
……
凌晨三點,閆海哲剛回到自己的住處準備睡一覺,就接到了大雄打來的電話:“大哥,我這邊查到了一點消息。”
“說!”閆海哲揉着太陽穴開口。
“我去志民之前被綁走的那條街查了一下沿途監控,查到了綁他那兩個人的身份,已經讓志民確定過了。”大雄頓了一下:“這兩人一個叫肖發伶,一個叫吳志遠,都是體育大學畢業的,肖發伶是學射擊的,吳志遠是拳擊專業,兩個人畢業之後,分到了同一所學校做體育老師,幾年前一同下海辭職,在老家那邊開辦了一家民營的實彈射擊場,兩人都在射擊場擔任教練,開始的幾年,他們這個生意始終賠錢,是最近一年纔開始盈利的,隨着射擊場的生意越來越好,逐漸被當地一個大混子盯上了,一個月前,他們槍擊了當地那個大混子,打斷了對方的兩條腿,也因爲這件事在本地混不下去了,自此消失無蹤。”
“兩個下海經商的體育老師,怎麼會摻和到這件事裡面來?他們的僱主是誰?”閆海哲眉頭深鎖。
“我正在查。”
“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這兩個人,哪怕劉浩沒了,他手裡的東西也不能丟!”
“哎!”
……
距離梅花堡村五公里外的一處小山村內,斷了一隻腿的劉浩此刻正拄着一個“Y”字形的樹枝,亦步亦趨的向村口的一戶民宅前行着,之前在山谷旁邊,楊東他們離開後也就是半分鐘的功夫,劉浩就悠悠轉醒,逃到了山下。
冬風蕭瑟。
身體的寒意加上腿部的劇痛,已經讓劉浩徹底虛脫,一瘸一拐的挪了大約十分鐘,才走完了最後這一段十幾米的距離。
“咣咣咣!”
隨即,一陣敲門的聲響,引得周圍許多院裡的狗,逐漸吠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