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堡村的一場衝突,幾乎讓參與其中的幾方勢力全部陷入了一潭泥沼中難以自拔。
一場槍戰,不僅讓幾方都元氣受損,而且沒有一人達到自己的目的,尤其是劉浩消失以後,更是讓趙磊、閆海哲和肖發伶這三方全部都陷入了僵局。
對於楊東來說,只要劉浩沒有落在趙磊手裡,那麼他的去向,其實壓根就是無所謂的,因爲他想搭上浩豐公司的關係,壓根就沒想通過劉浩這邊,而是準備走盧丹的那條線,所以梅花堡失利的事,對於他而言,不僅沒有任何影響,反而更容易渾水摸魚了。
翌日一早八點多,騰翔還沒等睡醒,就被林天馳叫到了楊東的房間裡。
“小騰,這卡你拿着,密碼6個6,裡面存了十萬塊錢,你跟盧丹出去之後,想買啥買啥,別怕花錢!務必要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林天馳遞過去一張銀行卡之後,宛若碎嘴子一般的囑咐着。
“哎呀,我知道了,不就是陪她逛個畫展嘛,讓你倆整的,好像我要去當上門女婿一樣。”騰翔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如果有需要的話,組織是支持你入贅的!”楊東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最好能給她紮上,因爲男女之間,無非也就是那一層窗戶紙,一旦捅破了,也就啥都好說了!實在不行,你就捅她一下!”林天馳隨即臭不要臉的插嘴道。
“你們可拉倒吧,沒事我走了昂!”騰翔一看這倆人越說越不在行,直接捏着銀行卡跑路了。
“有機會還是得扎一下,只要盧丹把腿劈開,咱們的機會就來了!”林天馳扯着嗓子再度吼了一句。
……
眨眼間,時間又是三天過去,這期間,因爲光伏項目而產生糾葛的幾夥人,全部都陷入了相對和諧的平靜期,而看似毫無波瀾的水面之下,實則卻涌動着無數暗流。
這段時間裡,趙磊手下的趙宗寶、二雙整天都在帶着人尋找劉浩的下落,甚至就連身負槍傷的大雙,也僅僅只是休息了一天,就隨即投入了找人的行列裡,至於閆海哲和肖發伶兩夥人,更是放下了手裡一切的活,主要負責尋找劉浩,但不管衆人怎麼努力,劉浩此人,卻都如同泥牛入海,不見任何蹤跡。
這天下午,騰翔再次陪同盧丹來到了市內的一家畫廊,在裡面逛了起來,這家畫廊環境靜謐,風格簡約,對於喜歡藝術的人而言,行走其間,的確是一種心曠神怡的享受。
“小騰,你感覺這幅畫怎麼樣?”盧丹跟騰翔比肩而行,站在一處畫作前方,笑着問道,經過幾天的相處,騰翔跟盧丹之間的隔閡感已經愈發淡化,而且感情也逐漸升溫,但這種感情,絕對跟林天馳想象當中的那種感情不一樣,或許是因爲兩個人都喜歡藝術的緣故,所以聊天的時候也是十分投機,盧丹儼然已經把騰翔當成了自己家的弟弟看待。
“畫的還不錯,模仿的是浪漫派畫家理查德·帕克斯·波寧頓的《威尼斯風景》,畫功紮實,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但太過於刻板,沒有畫出靈魂。”騰翔點頭回應道。
“波寧頓,就是那個法國畫家?”盧丹向前一步,仔細的欣賞着眼前的畫作。
“準確的說,波寧頓是英國畫家,他是15歲時移居巴黎的,雖然只活了27歲,而且只在英國展出了九副畫作,不過卻受到了極高的評價和讚美……他是畫水彩畫的,與咱們這幾天看見的那些油畫相比,水彩的顏料本身具有的透明性,加之繪畫過程中有水的流動性,乾溼濃淡產生的變化,以及在紙上的滲透效果,使水彩畫具有很強的表現力,並形成了一種奇妙的變奏關係,整個中世紀,水彩顏料都用於繪製羊皮紙手抄本插圖,不過這副《威尼斯風景》被刻意模仿之後,展現在畫布上,總讓人覺得差點意思,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人在早餐的時候,喝着咖啡吃煎餅果子一樣,雖然沒人說這樣不行,但就是感覺彆扭。”騰翔微微擡手,向盧丹介紹着面前這幅畫的光影和構圖,等她停頓的時候,忽然發現盧丹沒有看畫,而是在看着自己,隨即咧嘴一笑:“怎麼了姐,是不是我哪說的不對?”
“沒有,走吧,去喝一杯咖啡。”盧丹笑着搖搖頭,邁步向水吧那邊走去,同時繼續問道:“小騰,你既然是在名校學習繪畫的,爲什麼學到一半,會選擇肄業,離開了大學呢?”
“學藝術的人不都是這樣嗎,性格叛逆、灑脫,而且那些真正的大藝術家,有幾個不是大學讀到了一半就跑的,我上大學,是爲了學藝術,不是爲了拿學歷的,自己想學的東西都已經學會了,何必繼續留在那浪費青春呢。”騰翔呲牙一笑。
“可是你現在的生活,難道就不是浪費青春了嗎?明明是一個有才華的人,爲什麼要選擇去社會上做一個小混混呢?聽姐一句勸,別再去過那種生活了,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安排你回到學校去復讀,然後等你畢業之後,在文化館給你安排一份正式工作,讓你進入體制內,怎麼樣?”盧丹看着騰翔,認真的問了一句,而她此刻說出的一番話,完全是真情流露,而且不求回報的,盧丹從事文化行業多年,深知這個行業裡的假大師和僞專家有多少,而像是騰翔這樣,真正對於美術事業如此熱愛的人,確實引起了盧丹的惜才之心。
“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對於你說的這些,真沒什麼興趣,我感覺我現在的生活就挺充實,呵呵。”騰翔坐在休息區的桌邊,笑吟吟的答道。
“充實?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每天過着爾虞我詐、刀光劍影的日子,你真的感覺這種生活能用充實這個詞語來形容嗎?”盧丹反問道。
“姐,我們這個團隊,跟你想象當中的,可能會有些差別,在我們內部,沒有那麼多爾虞我詐,也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騰翔明顯對盧丹的措辭感覺到不舒服,開口糾正了一句。
“我的條件,你真的不打算接受?”盧丹適可而止的問道。
“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請你幫幫我大哥吧,最近這段時間,他確實挺難的。”騰翔笑着點頭。
“鈴鈴鈴!”
騰翔話音剛落,盧丹包裡的一個手機就響起了鈴聲,她對騰翔示意了一下,隨後走到一處安靜的角落接通電話,但是並未做聲,而是設置着通話的魔音。
“喂?”電話那端,傳來了肖發伶的聲音。
“講。”盧丹面色平靜的應聲。
“能查的渠道,我都已經查了,劉浩應該不在閆海哲手裡。”肖發伶解釋了一下。
“我要的不是這種回答,我跟你說過,劉浩手裡的東西,我必須拿到,知道嗎!”盧丹冷着臉迴應了一句。
“我在本地沒有任何助力,查起來很困難,而且現在找他的人太多了,即便能找到劉浩,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將他帶走。”肖發伶言語坦誠的迴應道。
“想加價?”盧丹摸了摸銀牙,點頭道:“人手你自己找,費用算我的。”
“我給你打電話,不是要價的,你應該知道,我不是草莽出身,也不認識能辦這種事的亡命徒,所以我需要你找人配合我。”肖發伶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你認爲我手裡如果還有其他人,會花錢僱你辦這種事嗎?”盧丹的臉色愈發不悅。
“我只是在告訴你,只要有足夠的人手,我就能保證這件事的成功率,既然你找不到人,那就算了。”肖發伶見盧丹對於這件事如此牴觸,準備終止這個話題。
“……等等!”盧丹見肖發伶沉默下去,思忖了兩三秒鐘的時間:“人手的事情,我可以幫你解決,但你必須向我保證,你能幫我把東西拿回來!”
“我唯一能對你保證的,就是我會盡力。”肖發伶沒有吹牛逼,語氣很穩的迴應道。
“等我電話吧!”
“嘟…嘟……”
盧丹扔下一句話,隨即掛斷了電話,對着一邊的鏡子補了一下妝之後,重新回到了騰翔所在的那張桌邊,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杯:“小騰,你大哥真的對光伏項目這麼感興趣嗎?”
“姐,這個項目對於我們的重要性,不僅僅是在錢上!”騰翔認真的點了點頭。
“今天晚上,你把他叫出來吧,咱們一起吃個飯,我跟他聊聊。”盧丹跟騰翔對視一眼,露出了一個笑容。
……
梅花堡隔壁的小山村裡,劉浩正坐屋內的土炕上喝着小米粥,那條骨裂的腿也在經過手術之後,打上了固定架。
這間民宅,是劉浩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在這裡負責照顧劉浩的人,是一個叫做大孟的青年,大孟今年二十四歲,身材很魁梧,也是一個社會人士,但是一直混的都不算很好,在社會上也沒什麼名氣,而劉浩之所以會準備這麼一個人作爲後手,因爲他之前也是一個合法商人,跟社會上的人根本沒什麼接觸,即便是大孟這種選手,還是他託了好幾層關係才找到的,雖然沒啥能力,但最起碼託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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