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享有“天府之國”的美譽,物產豐富。位於劍南道,地理位置獨特,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益州城,平靜的生活並沒有使得這座古老的城市放鬆警惕,六七丈高的城牆就像一道鋼鐵壁壘。看着人來人往,許林不禁想到自己已經在這守了十年的城門,還好因爲姐夫的裙帶關係打點關節,終於混到個城守副官的位置。
別小看只是個副官,這可是個肥缺。往來貨物,不論是進城還是出城,總有些事見不得人的東西。幾年下來,也是撈了不少銀子,當年瘦弱的身軀已經是大腹便便。城門的守衛神色肅穆的望着來往之人。城外大道上,馬車咕嚕聲響起,一大隊人馬緩緩向着城門來,少說有十餘輛。看到城門第一輛馬車上,一個身穿楓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長吐一口氣:“終於到了。”
許林老遠就注視着這一隊馬車,似乎東西不少。要是貨商的話,又該有不少好處了。待馬車走近老許的眉頭卻是皺起來。這十年城門可不是白守的,見識遠不是那些小卒子能比。什麼時候能黑什麼時候不能黑,其中可是大有學問。不然縱使有關係,也絕對做不了這麼久。
許林一把拉過城衛在其耳邊低聲交代着。只見城衛連問都沒問,直接讓這馬車通行進城。那車隊經過時許林彎腰陪笑着。那楓色長袍中年人似乎很滿意,隨意扔過一定紋銀,揚長而去。聲旁一承受悄悄問道:“許哥,這些馬車是哪家的,這麼威風。”
老許瞅了瞅四周,低聲罵道:“你他媽也守了幾年城門了,爪子就不能放亮點兒。沒看到那那車上印得有火焰標記嗎?知道那是誰家的嗎?唐家堡!”這守衛也嚇了一跳,還好許林提醒得早剛纔沒有去攔。不然惹得對方不高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
唐門,享譽武林的暗器世家啊,以暗器、機關、毒藥這三樣利器雄踞蜀中一帶,唐家堡建立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其中成員清一色都是唐氏族人。但是和一般的世家不同,尋常在武林中具有聲望,獲得敬重的家族,成員較少,通常不過子孫三代;所在地點也不穩定。唐門則是始終穩居“天府之國”這塊寶地,數百年來,多少家族崛起又落寞,唯獨唐門,久經風雨,依然屹立不倒。
唐門最令人害怕的是出其不意的暗器和防不勝防的毒藥。即便是成名已久的江湖俠士,也不願意與唐門的人交惡。說不定那天就莫名其妙的遭到毒手,誰能保證自己時時刻刻不出一點紕漏?數百年來,死在唐門暗器和毒藥之下的人數不勝數,唐門更是一度被孤立。好在唐門始祖創立《毒經》傳世,遺訓“統帥百毒,以解民厄。”唐門對門下弟子管教甚嚴,也一直未出現什麼大的事故,即便是有一兩個叛徒,也會在執法堂的追捕下喪命。
未過多久,又是幾隊車馬駛過,老許再次放行。守衛問道:“許哥,這又是哪個幫派?”
許林一記爆慄敲打在他頭上:“漕幫你都不知道,這麼多年的鹽白吃了啊。今天中午都不許吃飯,什麼時候認齊全了再吃,要不早晚讓你們這幫臭小子害死。”
許林望着來往不斷的馬車,眉頭漸漸皺起,嘀咕道:“金威鏢局、青城派、萬花樓、漕幫、紅花會……今天是他媽怎麼了,趕集啊。”這些大幫派人士一般不可能聚到一起的,看來又有什麼大事。江湖上有一點兒風吹草動,明眼人都能打探知道原因。看着大批武林人士進城,許林終於是靠着往日的交情打聽到道緣由:唐門老門主唐問天要過七六大壽了!
這可是個不得了的消息。唐門與丐幫、峨眉、武當、少林共列中原正道五大派。唐問天六十大壽,來的人怎麼可能少。看來這一段時間都要小心了,這些江湖人士可不是好惹的。這個月又要作虧本買賣嘍。
益州城內,高樓大道,沿街商鋪一片繁華景象
“葫蘆,冰糖葫蘆……”
“熱騰騰的包子,客官來幾個吧……”
“脆梨…脆梨……”
劉浩頓時愣在大道上,從小在幽蘭谷長大,哪見過這種場面。一路走來也沒遇到什麼大的城鎮。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新鮮。薛翎拉了他一把,才緩過神來。接連走了幾條大街才適應過來。
“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薛翎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不是要吃好東西嗎,師兄說到做到,這就帶你去。”
一談到吃的,劉浩頓時來了興質。這周圍飯館倒是不少,看得人眼花繚亂的。
“師兄,就去哪家吃吧。”劉浩指着街角最大的那家餐館道。薛翎一眼望去,青轉碧瓦,裝飾的富麗堂皇。這哪裡是去吃飯,這是去吃銀子啊。沒想到他倒是挺會挑地方的。
話既然說出口,薛翎就算肉痛銀子也要顧及面子不是。一咬牙道:“就去那家奢侈一回吧。”
見有客迎門,掌櫃招呼道:“小兒,看座,上茶。”
店小二大量兩人一眼,不像有錢人的的樣子,肯定沒有油水可撈。便沒那麼熱情。應付差事一般問道:“兩位想點一點兒什麼。”
薛翎哪兒能看不出來,冷哼一聲。真是狗眼看人低,看來也是該換一身妝容了,行走江湖也方便些。薛翎從懷中掏出一錠紋銀往上空一拋,“啪”一聲穩穩落在桌上:“看着上吧。”
店小二也知道自己看走眼了一回,伸手去拿銀子時才發現銀子已盡深深嵌入桌子中,怎麼都拿不出來。驚恐道:“小人有眼無珠,還請兩位客官喜息怒。我這就去拿好酒好菜來。”
出了怒氣,薛翎也犯不着跟這種小人計較,手掌輕輕一拍紋銀飛起,準確落入店小二手中。後者點頭哈腰離去。薛翎悄無聲息的漏了這一手,場中至少有四五雙眼睛注視着這一切。無論是從真氣控制還是力道上都是拿捏得當。重一分則是桌子震碎,輕一分則是徒勞。
考慮到採光,客棧是東偏北朝向,東面和北面各自開有一道門。一層擺放着十餘丈方桌。靠近牆角出座着個白髮老者,旁邊擱置着一尾魚竿,旁若無人的喝着酒,左面則是幾名壯漢。
“師兄,你看。”劉浩突然拉扯着薛翎的衣服道。薛翎順着師弟的目光望去,右面座着名妙齡少女,頭戴斗笠。身着水綠長裙。身形姣好,遠遠便可以問道淡淡的香氣。可惜頸部以上被斗笠遮住了,料想也很漂亮,這不正是差點騎馬撞到自己的少女嗎。
薛翎道:“反正夠本兒了,別多管。”
“客官,您的菜上齊了,請慢用。”小兒小心翼翼道。
幾盤鮮炒:炒蝦仁、醬香肘子、燴銀耳、清蒸烏雞……最後一盤新鮮的酸菜魚,墊底的酸菜,上面是青魚片,魚片嫩白打着卷兒,上面點綴着蔥段。湯麪漂浮着一層紅油,騰騰冒着熱氣。劉浩看着滿桌子山珍海味早就忍不住了,早就大吃起來。薛翎倒上一碗燒刀子,酒下肚直辣喉嚨冒火。好酒,夠勁兒,大丈夫就當如此。喝到第二碗的時候,卻見門口走進個穿得破破爛爛的老叫花子。鬍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修正過,一雙破鞋露個大腳丫在外面,四處討酒喝。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呵斥道:“死叫花子,滾一邊兒去。這也是你能來的地方嗎。惹惱了爺爺,將你腦袋擰下來當尿壺。”老叫花也不怒,又到別處去討酒。無一例外,沒有人施捨。要知道這一碗酒也不便宜,至少要十幾個銅板。薛翎一擡頭,就在這老叫花走到了自己跟前,笑嘻嘻的道:“小哥,討碗酒水解解饞,一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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