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越來越急。何老大一對判官筆使得出神入化,何老二一把金絲大環刀使得大開大合,大有氣吞山河之勢。和老三一口喪門劍,招式詭異毒辣,往往是在一旁伺機偷襲。刀光劍影中,三人砍頭的砍頭,斬腰的斬腰,擊下盤的不放鬆。三種兵器同時攻擊,絲毫不顯的凌亂。
杜七刀走偏鋒,身形左閃右避。刀劍險險從衣襟掠過,何老三金絲大環刀“力劈華山”當空劈下,何老大一對判官筆斜刺奇經八脈。和老三喪門劍更是蓄勢待發,雖然出招最少,杜七身上傷勢多半都是他造成的。“奪命十二式”使得行雲流水,將三人逼得不能近身。雖然不是什麼絕世奇功,確實勝在招招奪命,以攻爲守,大有不死不休的氣勢。
正在幾人爭鬥異常激烈之時,驟然傳來琴聲。初始婉轉,如涓涓溪流,汩汩韻味。陡然琴聲一轉,音色尖利、高昂,猶如萬馬奔騰,壯志激懷,更如瀑布一瀉而下,俆而聲動天地,刀劍聲、鼓聲、劍弩交織聲混雜一片……
百招過後,場中竟然只剩下杜七和另外一名重傷的護衛,嶺南三霸山上也掛了彩,但是相比杜七而言就好得多了。兩人將身後之人護住,嶺南三霸已經是一步步逼近。琴聲還未斷,地上已經是血水遍地。就在兩人緩緩靠攏之時,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着杜七身後刺去。誰都沒想到此人竟然也是一名叛徒,兩人相隔不過三尺,就在此時候一枚石子破空而來。
“啪”一聲,匕首脫手而出。杜七順勢一刀了結此人信命。場上之人皆是一驚,嶺南三霸從此人使暗器的力道便能看得出是高手,杜七面色一喜。此人究竟是誰?爲何隱而不出。是正是邪?究竟何時到來?
薛翎、劉浩從樹上一躍而下。何老三見到兩人一身粗布衣衫,兩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大喝道:“兩個小雜種,也敢管你爺爺的閒事。早點兒滾,可以饒你一命。”何老大皺了皺眉,見那少年一臉鎮定便知道不是善茬。小小年紀就能處變不驚,從剛纔那一招看得出絕非等閒之輩,至少要二十年功力纔可。
“老三,住嘴!”何老大厲聲呵斥道。其餘兩人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兩位是出自哪位高人門下?”
薛翎根本不接他話茬,劉浩倒是想接話,又怕自己嘴笨說漏了什麼。如果不是看着杜七忠心護鏢的情況下。兩人絕對不會出手。杜七看着場中兩人道,心中那些不準。如果對方也是爲了這批貨物而來,今日絕無生路。琴聲已停,雨人就在下。薛翎右手握着劍,臉上笑意不減:“好一曲《十面埋伏》。”
“少俠何不留下來再聽一曲。”馬車內傳來一女子動聽之聲,聲音竟然如此美妙,未見其人,聞其音已知定然不可方物,讓人心猿意馬。
“故弄玄虛!”何老三早就忍不住,揮舞着大刀向着薛翎砍去。何老大有心試探兩人武功,也未再阻止。大刀還未到薛翎身前,一根又黑的棒子已經迎面而來。簡簡單單的碰撞,毫無華麗可言。“砰”一聲,和老三竟然被震得倒飛回去。一口鮮血噴出,拿着達到的手虎口發麻,不住顫抖着。刀上的金環也像個不停。
“好大的力氣。”場中衆人同時閃過此念頭。不說大刀本生就有三四十斤重,就是和老三這一身蠻力也是十分出名。杜七更是體會深刻,雖然消耗了些真氣,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一招擊敗,如何不讓人驚訝。反觀劉浩,只是腳向下微微陷了半分,未曾有絲毫移動。
見衆人都望着自己,劉浩呵呵一笑,道:“你力氣挺大。”
在平時聽來,何老三隻會覺得是理所當然。現在簡直是羞辱。當着衆人的面打自己耳光。怒氣之下,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薛翎估摸着劉浩再這麼刺激他幾次,基本上就一命嗚呼了。
僅僅這一手就震懾全場。薛翎還未出手,這處變不驚的樣子也不會太弱。何老大拱手抱拳道:“技不如人,就此別過。”臉色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薛翎譏諷一笑,撤走站位會是這種步法?果然,就在兩人轉身之際,和老大袖口一揮舞,密密麻麻一大片銀針現在幾人籠罩而來。其餘兩人也是有默契的反攻打。薛翎長劍出鞘,手腕一抖,數朵劍花迎面罩。啪啪數聲,暗器全部紮在銀蓮之上。針尖發黑,顯然淬有劇毒,見血封喉。
“這麼貴重的禮物還是還給你們。”薛翎長劍一挑,銀針原路飛回。和老三本就重傷,來不及躲避。口吐白沫倒地。
“自作孽,不可活!”
其餘兩人,驚訝下同時向着薛翎衝來,薛翎渾然不覺,長劍斜指。異變陡生,何老大虛晃一槍,看似向前,竟然反身逃遁。和老二一人已經難以脫身,根本不需劉浩動手,薛翎一套三才劍將此人降伏。和老二仰天大笑。
“快攔住他。”杜七突然出聲道。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大笑聲中此人七竅出血而死。杜七將其牙齒取出,假牙中猶剩餘殘留的藥粉。
薛翎看着滿地死屍,心中黯然,這就是江湖嗎?
“師弟,我們走。”
“兩位少俠可否留下名諱,他日必當登門拜謝。”杜七喊道。
“江湖兒女,居無定所,日後有緣再見。告辭……”
“少俠,少俠……”
林詩雅望着兩人離去的身影自語道:“倒是知趣。”
杜七草草掩埋了幾人屍體,道:“林小姐,鏢師中有奸細,受驚了。”
林詩雅輕哼一聲道:“果然是他,尊主的計劃豈是這叛徒能阻止的。”遠處幾隻信鴿飛出,竟然是與薛翎、劉浩兩人所行的方向一致。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連四周的空氣中都漂浮着一絲草木香氣。兩人沿着小路不緊不慢的行走着。劉浩不解道:“師兄,我們爲何要走這麼急?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薛翎反問道:“你以爲我們幫了很大的忙嗎?”
“難道不是?”
薛翎道:“我們早就被人發現了,你沒發現那馬車中女子有什麼不妥?”
“有何不妥?那琴聲很平靜。聽起來卻心亂如麻。”劉浩想了想道。
“當然平靜,她纔是這趟鏢真正的保鏢之人。她只是不願意出手罷了,一車珠寶怎麼會沒有高手坐鎮。”
劉浩更是摸不着頭腦了:“師兄又沒上車見過,怎麼知道那是一車珠寶。”
薛翎搖了搖頭道:“沒吃過豬肉,你還沒見過豬跑啊。後面兩輛馬車進林子的時候,車輪進土比較深,後輪揚起的灰塵不高,車廂不大,所以拉的應該是重物。拉車的馬匹膘肥體健,塞外寶馬,價值高昂。拉的不是珠寶是什麼,難道拉的是石頭啊。嶺南三霸吃多了撐的去搶些石頭啊。”
“那也沒必要走那麼急啊。”劉浩小聲肺腑道。
“那女子十分之一的功力都沒用到,就能讓人心神不寧,氣息混亂。不然怎麼能發現我們藏在林中。你一身“龜殼”當然是沒什麼反應。財不外漏,不走你等着被人家滅口啊!”薛翎氣不打一處來,這淺顯的道理還要自己解釋半天。
劉浩自知理虧,急忙跟了上去:“師兄,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啊…”
“閃開…閃開…”官道上,薛翎一個閃身,險險擦身而過。一頭罩斗笠的女衣少女頭也不回的騎着寶馬向着遠處飛馳而去。
“師兄,不要緊吧。”
薛翎手一伸,一塊上等玉佩出現在手中:“如果不是我躲的快,就要躺上幾個月了。這等富家小姐,怎麼能就這麼便宜他。還是快點看路吧,到城裡把這個玉佩典當了,師兄帶你去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