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黃道吉日。整個長安城都沉浸在一片歡愉中,真是比過年還熱鬧。立太子妃是件大事,太子李炎和夏家三小姐大喜的日子,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皇上親自下令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從城門直到紫禁城的大道上兩旁,早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平民百姓。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前瞅。富家公子高官子弟則是包下佔地勢的酒樓,一面閒聊一面等着。
“新娘來了。”不知道是誰大聲喊了一聲,人羣開始騷動起來。
“退後退後!”禁衛軍手持兵器,一次又一次將人潮推後。馬車未致,喜慶的樂聲確越來越清晰。打頭是六個大漢擡着的大鼓,兩面鼓上飄着長長的紅絲帶。掛着用珍珠貝殼做的飾品,一個大漢用力掄着鼓槌。嗩吶的銅管在陽光照耀下閃着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連拉車的馬匹也是不可多得的良種,膘肥體健昂頭挺胸,金色的穗子光炫奪目。
樂隊後面是一羣騎馬的人,夏家幾位實權人物按族中地位依次排列着。個個榮光滿面,夏若煙嫁給太子,日後夏家將有難以想象的好處。只要太子一天不倒,就不用擔憂。太子登基則百年內一家獨大,將鄭武兩家遠遠拋開,誰說養個女兒就沒用的。
最中間是八匹馬白馬拉的婚車,婚車是特別訂製,容量是一般馬車的兩倍都不止。其上裝飾着各種精美物件。讓人忍不住伸手去拿,新娘子就坐在其中。隊伍的末尾是五百名身披盔甲的士兵,個個都是殺場精英。冰冷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
夏若煙端端正正的坐在八匹馬拉的那車中,身穿嫁衣,腳穿繡花鞋。頭髮盤起,蓋着紅蓋頭。對窗外的呼喊聲不爲所動。從離開洛陽城夏若煙就一直沒說過話。夏夫人眉微蹙,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女兒的心思,她豈會不清楚。
太子的婚禮從七天前就開始籌備,在這喜慶中。不少人也聯想到外界的風風雨雨,那蕭然會不會再度出現焦距,即便是傻子都看得出來蕭然對夏若然有感情。但來了又能怎樣?就算正邪兩道的力量全加起來都撼動不了朝廷的根基,何況只是一個連先天境界都沒到的小人物。所以這出鬧劇,也註定到了收尾的時候了。
太子殿中,李炎身着華服坐在椅上。對面是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
“今日你還是提前準備,蕭然可能會來。”黑衣人緩緩道。
聞言,李炎眼中寒芒一閃,冷笑道:“若不是他從一開始就糾纏煙兒,哪會有絲毫機會。如今還敢死纏爛打真是不知好歹。只要他敢現身就別想活着出去,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和煙兒的婚禮。”
“以她的容貌倒也配得上你太子的身份,蕭然一直仗着有大鵬神鳥相助形勢囂張,此次可不能再逃脫了。”黑衣人提醒道。
“這是自然,仇先生放心吧。”說完推出大殿。
“可惜啊”黑衣人望着李炎離去的身影嘆息了一聲,將桌上的茶水晃了晃一飲而盡道:“你無福享受。”
婚車緩緩進宮,一路都是焦點。金鑾殿外,寬闊的場地中,文武百官竊竊私語,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宰相武殷堂扭頭對聲旁的男子道:“鄭賢侄,看來這一次使我們徹底的輸了。”
鄭硯不置可否的笑道:“恐怕鄭老心中不這麼想吧,你我都是來看戲的。只需要等着就好。”
武殷堂小眼轉動,不再說什麼。場中的搭建的喜臺下,李炎滿臉笑容的錢來道賀的官員談笑着。
“新娘到。”當豔陽升到最高點時。清脆的聲音在場中響起,喧鬧聲頓時止住。一道道目光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一名身姿曼妙全身紅嫁衣的女子緩緩出現在衆人面前。容貌雖然被垂下來的紅蓋頭遮擋住,卻掩飾那不住獨特的氣質。露出的肌膚吹彈可破,在十餘名宮女的簇擁在,衆星拱月般來。
無數讚美的言語在李炎耳邊響起,李炎對賓客一一回禮,快步走向新娘。望向對方罩着紅蓋頭的臉頰微微,雙手有些微不可查的顫抖,就欲掀開。
“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衆人的恭迎聲中,老者身着皇袍,緩不下臺。
“今日是皇兒大婚的日子,朕甚感欣慰。諸位大臣前來道喜,不必拘禮,盡情歡慶。”老者頓了頓道:“朕,今日冊封夏若煙爲太子妃,希望同皇兒永結同心,白頭到老。婚慶開始!”
在如水的讚美聲中,氛圍達到了最高峰,太監策劃着嗓子喊道:“吉時已到,大婚開始。”
“慢着!”就在喜慶的洪流達到最高點時,一聲暴喝從天際傳來,生生打斷了接下來的程序。尖銳破風聲中,遠遠可見,一道巨大的身影越累越近。潔白如雪的羽毛,斷金裂石的利爪。雙翅煽動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趕來。
“佛門聖獸,大鵬神鳥!”
衆人驚愕間,一道淡藍色身影自半空中落下。離地尚有十餘丈,即使先天高手也不敢這麼託大,只見那少年繡袍一揮,數只青色物體飛掠而出,在空中劃過幾道弧線,呈階梯排列懸浮住,少年腳尖一點即撤,任憑烈風吹得衣衫飛揚,就這麼優雅的拾級而下,一時間新娘身邊的宮女都看的癡了。
柔軟飄逸的黑髮反射着陽光,閃爍着細碎的光亮。曲線清晰輪廓優美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濃眉不知爲何微蹙着,烏黑深邃的明眸,浮動着淡淡的憂慮。高挺的鼻樑,脣部微抿,勾勒出淡漠冷峻的弧度。緩緩擡起頭顱,望向場中,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霸氣。
“煙兒,我來了!”清爽的聲音響徹天地。在他眼中,只有那個身穿着紅嫁衣的女子。
聽得這狂妄的聲音,大批御林軍匆匆趕來。文武百官也是騷動起來,傳聞這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連太子的婚禮都敢來搗亂,殺個把人也不稀奇,紛紛退後了幾丈。唯有少數幾個老奸巨猾之人,不僅未後退,反而是挺身擋在了皇上面前。
皇城校檢狀元,皇上曾親自嘉獎,這副面孔再熟悉不過了。當初其巧妙地用兵突圍以及關鍵時刻突然地暴走都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事前還有人猜測過他會不會出現,會以怎樣的方法出現,沒想到他就這麼張狂的從天而降。皇城最少有五萬御林軍,難道他找死不成?
就在蕭然聲音出現的那一刻,夏若煙身軀微微一顫,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憤怒。此刻她心中滿暖暖的熱流,日思夜想的蕭哥哥來了。她很想靠在蕭然的肩膀大哭一場,但是她不能。覆水難收!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重逢的畫面,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場合。紅蓋頭下,淚水再次止不住的留下。
“呆子,你爲什麼還不死心,爲什麼這麼傻,明知道這改變不了什麼。”
聽得蕭然的聲音,李炎的面色陰沉,目光直視蕭然,他發現了夏若煙的異狀。竟然,到這個時候還不心。原來夏若煙心中還有他,那自己是什麼角色?丈夫還是一個道具?從第一次在香雅軒見面時他就敗給了這個男人。自己哪一樣不如他?他憑什麼!李炎突然心中莫名的憤怒,強烈的嫉妒。
“蕭然,你還有膽量到這兒來。真是找死,還不束手就擒。”
“手下敗將,也敢大放厥詞。人頭再此,有膽量就來取!”蕭然面帶不屑之色,皇城校檢李炎只是榜眼,而且武功精進,並不怕他。聽得蕭然的大話,場上又是一陣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