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人,我們也想賑濟災民。城中七成的糧食早就讓兩個來路不明之人收購了。”胖員外一想到此事就來氣,迫不及待的說出。
“此事當真?”馬大人心中一驚。
另外兩名馬臉老者道:“不僅如此,這兩名陌生人還收購了大量藥材、”
聽着幾人訴苦,馬大人臉色陰晴不定。據他所知,這永安縣雖算不上富裕。但要同時收購如此多的東西,只要也要四五萬輛白銀。別說是這些員外,就算放眼整個郡也沒人有這樣的大手筆。腦中將郡中幾大世家想了一遍,仍舊是毫無頭緒。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偏偏是在黃河氾濫急需糧藥之時,怎麼會如此湊巧。要知道外糧價、藥價飛漲,這些東西一出手穩賺十萬兩不成問題。四人見馬大人一言不發,也不敢打擾,只得默默等待。
片刻之後,馬大人回過神來:“此事我會派人去調查。聽說城中有八間免費施捨粥的鋪子,不知是哪位賢弟所爲。”
黑衫老者道:“我們也正奇怪,已經派人盯着了,至今還未見店鋪的主任露面,那些災民口中也問不出什麼……”
望着窗外的星空,蕭然再次失眠,或許夏若煙不會擔憂,因爲她根本不會接觸到官場,但蕭然不同,他見過過太多錢權交易。在這信息封閉的世界,天高皇帝遠,怕是更甚吧。夜如此深,除了幾點星光,四周寂靜的如同一潭死水,彷彿能情緒聽見迴盪在耳邊的心跳聲。說好不管這些閒事,爲何還是忍不住。難道再世爲人,連自己也變了?
也許,人都是善變的吧。
太陽照常升起,新的一天,有人躊躇滿志,有人爲了生存發愁。“仁濟堂”的招牌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還未開張,門口早已經排滿了常常的隊伍。都是前來看病的災民,因爲只是僅有的幾家免費藥店之一。不會少昨晚便早早在此等候。店鋪中僅有四人,負責兩名負責抓藥的老者,一位身着藍衫的中年郎中和一位衣着樸素卻美若天仙的掌櫃。
蕭然對着銅鏡將*貼好,又仔細檢查和了一番。鏡子中分明就是個江湖郎中,鼻樑上有黃斑,嘴角還有一顆大黑痣,與原先看起來俊朗的容貌大相徑庭。還不得不將嗓音變粗,好在蕭然前世訓練過,現在裝扮起來也算是輕車熟路。夏若煙好幾次都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蕭然板着臉,一本正經道:“夏掌櫃,快開門吧,災民怕是等不及了。”
蕭然原本是不希望夏若煙接待病人的,一來人手不夠,二來夏若煙堅持。蕭然自視武功小成,保護夏若煙應該不成問題,也就由他去了。幾番商討下化身掌櫃在仁濟堂做事。不得不說夏若煙的氣質脫俗。就像一隻鳳凰,即使放進雞窩裡依舊是引人注目。雖然穿戴的是普通百姓的衣衫,仍舊掩飾不住角色容顏,曼妙身軀。如果說以前好似刁蠻郡主,現在這像是小家碧玉,無論怎變化都讓人過目難忘。
夏若煙掩嘴笑道:“周郎中,這就開門。”
打開門的一剎那,排隊的人便開始用動起來,夏若煙眉頭皺起。排隊之人比第一天明顯增多了,蜿蜒三十餘丈遠。夏若煙不得不提高音量道:“按迅速拍好了,別擠。周郎中一次只能提議人看病,都在外面等着。”
有了第一天的經驗,夏若煙明顯更放的開。這一喊倒還真起了作用,一人呼道:“大家都別擠,都聽女菩薩的……”
“對啊,要是誰惹的女菩薩不高興誰都看不了病……”
夏若煙聽着也覺得好笑。蕭然也未想到用夏若煙當掌櫃比預想的效果還要好。店中四周皆用石灰石灑過。店內擺着幾個香爐。爐中加以蒼木、細辛、甘草、幹棗混合而成的細末燒灼,一股股散發着藥香味的白煙正緩緩從爐蓋頂中升起,
蕭然負責看病開處方,崑崙二老易容成僕人負責抓藥,大多數都是小病,苦於人數衆多。此時額滲出一層密密的汗珠。蕭然拂去額頭汗珠,忽覺一陣香氣襲鼻,擡頭望去確實夏若煙遞過一條白色絲帕笑盈盈望着自己。
蕭然猶豫一下,點頭接過絲帕拭去汗珠,道:“不礙事。”
夏若煙看着蕭然忙碌的身影,想說些什麼卻未說出口。他不是傷還未好嗎?這麼下去又能堅持多久,縱使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過了片刻,才進來一位老者,行動緩慢,兩隻腳比常人出了一倍有餘,看起來十分怪異。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可謂無數人總結出來的精華。古有扁鵲望喚侯而還走,今有蕭然望病者而知其疾。雖然兩者醫術不可相提並論,中醫博大精深可見一斑。蕭然望見此病症。心中大致有了底,道:“老伯,你這病有幾天了,如何感染上。”
老者聲音沙啞道:“周郎中,我本是屯縣人,黃河大水沖毀田地,就隨村民一起南下逃荒。腳在水中泡了幾天,開始發癢發麻。也沒在意,過了幾天就成現在這樣子。”
蕭然點頭道:“應該沒錯,水土不服加上營養失衡造成的水腫,並無大礙,我替你開兩副藥,每日兩次即可。”
接着提筆寫道:“山羊角一兩,韭菜根、幹蔥、薑片、白胡椒兩錢,現將幹蘿蔔煮湯去渣,再將其它藥材混爲細末加入湯內,將此鍋放入一口大鍋內。兩鍋間的空隙用沙填滿。煎熬至水散發一成即可,每次服一半,剩餘一般塗抹於患處………”
老者記過藥方與包好的藥材,眼含熱淚不住道謝。接連不斷的患者換了一批又一批。夏若煙都覺得累了,蕭然仍舊是面色淡定的替人看病開藥方,一切都是那麼從容。彷彿是他應該做的一般。太陽從東邊悄悄爬到了正中,照射大地,自開門接診已經過了三個時辰。
仁濟堂門外之人絡繹不絕,絲毫不見有減少的跡象。不遠處,兩名行爲鬼鬼祟祟的人在人羣中探着頭向“仁濟堂”內張望,奈何人太多,看不真切。忽然一人像是發現了什麼,拍了拍另一人家幫道:“是這少女嗎?”
北方有佳人,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三笑傾人心。
另一人順勢望去,卻見仁濟堂門口正立着一身着紫衫的女子,瓜子臉柳葉眉,膚若凝滯,腰若凝素。抿嘴淺笑,雖未可以修飾,卻也美若天仙。兩人一時間竟然看呆了。不知如此美貌家人爲何會在這些不起眼的事。
直至涌動的人羣推動,兩人才回過神來。若無其事的走到一處角落中,一人道:“看清楚了嗎?少爺讓我們尋的女子就是她?”
“絕對不會錯的,少爺書房中掛有畫像。找了這麼久,沒想在這種地方。”
“少也不是說她一位病秧子和兩名老奴一起嗎?怎麼沒看見人。”
“管不了那麼多了,你這兒盯着,我回去報信,別讓少爺久等。”
宋府,這個已經有近百年曆史的大戶,寬大的宅院冷冷注視着來往行人。在衆多村民百姓眼中是不敢招惹的。不僅因爲宋員外財大氣粗,經營者本縣大部分的糧店。更與戶部官員有來往,就連知縣也不願招惹。
高牆碧瓦,硃紅色大門旁站着幾位僕人。透過大門向裡,幾位下人正在打掃院落。院子中假山盆栽遍佈。奇花異草錯落有致,走廊蜿蜒曲折。書房中,整齊碼放着一摞摞書卷。牆壁上掛滿名家真氣。唯有一副女子的畫卷顯得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