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結盟

朱先武回到巴州後,加強與吳啓的聯絡,將雙方的盟約逐步展開。

吳啓整編新歸附幾個州郡的兵力,宋國實力迅速壯大,成爲北方朝廷最大的威脅。

吳啓得到南邊大部分諸侯和門閥豪強勢力的支持,具備了與褚賢決戰的兵力和財力。

在丞相孫堯和吳薔的主張下,宋國向各地諸侯和義軍發出“討賊檄文”,號召各地聯合到一處成立“討賊聯盟”,共同討伐以褚賢和伍虔爲首的黨派勢力,推翻齊國朝廷。

五月初,吳啓、朱先武在定州集結“討賊聯盟”各地成員,衆人歃血爲盟,聯盟正式成立,推舉吳啓爲盟主,並商討下一步的方略。

經過商議,衆人決定整合盟軍三十萬兵力,盟軍由吳啓統領,共同對抗褚賢的朝廷大軍。

盟軍兵分兩路,一路人馬以原吳家軍爲主,另加入其他諸侯、義軍以及朱先武的部分人馬,以吳笳爲主將,從定州出發,經固陵,向北邊進發。

另一路以原朱先武的人馬爲主,以朱先武爲主將,從巴州出發,在褚賢的大軍離開咸陽後,火速從西邊沿路直取咸陽。

陣前,吳啓本打算指定冷越和孫叔言爲副將,孫叔言卻上前朗聲道:“大戰當前,我等本該效死疆場,但定州無適合的人來守,卑職願留下來守衛定州,保護大王。”

孫叔言一番話讓吳薔和冷越同時皺起了眉頭。

孫叔言屢次求見羅穩之事早就被人揹後傳到了吳薔耳朵裡,他見孫叔言如今主動提出要留守定州,只怕孫叔言接下來會有所動作,便向吳啓勸道:“殺雞焉用牛刀,孫將軍如此將才用來守定州,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冷越卻知孫叔言即使與大軍一同出征,心思也會不在戰場上,還不如成全了他,讓他留下來。

冷越也上前勸道:“孫將軍在定州桐城這一帶與黑白兩道都相熟,讓他留守定州最爲合適不過,守住定州並不是小事,定州的安危,王室的安危關係到軍心,所以可以考慮由孫將軍留下來守定州。”

吳啓稍作思忖,覺得冷越的話也在理,便答應讓孫叔言留下來守定州。

在羅穩一事上,吳薔和孫叔言早成了暗中的對頭,吳薔本來十分欣賞冷越,處處推舉他,但因冷越與孫叔言要好,吳薔也越來越意識到冷越對他的威脅,再加上此番冷越站在孫叔言這邊說話,吳薔便更將冷越視作絆腳石了。

卻說朱先武與吳笳再見之下比先前更顯得親切,宴會散去後,朱先武仍拉着吳笳說話,還提議道:“咱兄弟倆好不容易纔聚到一起,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咱們換個地方,接着喝!”

冷越在一邊聽到朱先武還要拉着吳笳喝酒,便道:“府裡的待月閣是個好地方,何不上那兒去?”

朱先武興致正高,又看到冷越也贊成他們接着喝,心裡更是高興,上前挽着冷越的肩道:“冷將軍也一起!”

待月閣本是吳啓父子與好友小聚的地方,此處清淨雅緻,可高談暢飲。

冷越讓人又送上些酒食來,本打算再叫上些舞伎來助興,朱先武卻將冷越勸住:“不必,我看兩位將軍好像不喜美色,朱某今日只想與兩位開懷暢飲,沒心思看這些。”

“陳王如何知道我倆不喜美色?”冷越順勢問道。

朱先武面色發紅,用恭維又讚賞的眼光看了看吳笳,又看了看冷越,道:“兩位都是青年才俊,胸懷壯志,心繫國家興亡、黎民安危,心思自然不在這些聲色犬馬之上。”

冷越看到朱先武說這番話時慷慨大氣的樣子,再想想從前吳笳與他調情不成反被踢下榻去的狼狽情形,心下笑道:“好一個胸懷壯志!”

冷越實在想笑,但口中卻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陳王謬讚了,冷越也只是凡夫俗子,哪有那麼大志向。陳王纔是做大事的人,陳王的英名遠播,歸附者甚衆,陳王的實力就能抵得上咱一個宋國,要論做大事,有大志向,陳王纔是天下數一數二的人物!”

朱先武聽冷越這麼一說,突然間臉都僵住了,只聽得啪的一聲,他手中的筷子掉了一隻在地上。

待月閣中突然間變得異常安靜。

冷越知道朱先武不是等閒之輩,雖暫時甘居於吳啓之下,但將來必有爭雄的野心,所以順勢探探朱先武的口風。朱先武雖喝了些酒,可腦子裡卻是清楚的,說到這些的時候卻嚇得筷子都掉了,可見他接近吳笳絕非是喝酒敘舊這麼簡單。

朱先武有些勉強的哈哈笑了兩聲,彎腰將筷子撿起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擱到碗上,又看向吳笳道:“冷將軍這纔是謬讚呀,朱某一介武夫,蒙衆弟兄的擡愛才走到今天,將來也只求能爲弟兄們混碗飯吃,哪裡是那……什麼人物?”朱先武說着,裝作口齒不清的樣子,又喝了幾口酒,嘿嘿地笑着。

冷越輕笑了聲,心想:“此人城府深,能忍能藏,又會收買人心,將來定要多防着他些。”

而吳笳卻完全不是冷越這番心思,仍舊一副與朱先武極爲投緣的樣子,與他把酒言歡,甚爲盡興。

朱先武趁着酒勁,手掌在案上一擊,道:“我與吳將軍一見如故,極爲投緣,將軍的英武豪氣,朱某佩服,如將軍不棄,願與將軍結爲生死弟兄。”

“小弟也正有此意!”吳笳笑道。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咱們今日就在此結爲異姓兄弟?”朱先武起身就拉着吳笳對着閣外拜倒。

冷越聽着這兩人口中說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話,心裡卻高興不起來,總擔心有朝一日這兩人會反目。

待朱先武離開,冷越臉上才擺出不悅的神情。

吳笳在冷越背上拍了拍:“你多慮了,這人豪爽大氣,是個痛快人,如今又與我結爲兄弟,將來定是叔父的左膀右臂。”

冷越仍是悶悶不樂,心下嘆道:“但願是我多慮了吧!”

吳笳本有些醉意,見冷越打算離開,便抓了他的手腕想把他往自己懷裡拉。

冷越甩開吳笳的手,白了他一眼道:“別拉拉扯扯,咱倆都是胸懷大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