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公公很快就回來了。
他還領着一位後宮嬤嬤進來,那嬤嬤正是當年在司徒薇兒身邊的奉侍嬤嬤
。那嬤嬤行禮,復旨:“頤和公主特遣奴婢過來,復皇上、太上皇的話,公主是真心喜歡南宮將軍,一切與南宮將軍無尤,望皇上和太上皇能開恩赦免南宮將軍的死罪。”
司徒薇兒真的是自願的。
那麼就表示她確實不願意去和親。
嬤嬤說完之後,就退了下去。
其他人都無話。
明鏡心這才從位置上站起來,說:“雪北國的和親,事關重大,按照皇上的意思,請盛大人、三公和六部尚書容後進宮商議。現在,既然有着頤和公主和南宮將軍各自的供詞,國法難容,但其情可憫。本皇現在做出如下處理,南宮澈革除將軍軍銜,撤出城御四方軍,暫時收押刑部監牢,由刑部提交供詞陳奏,再行定罪,可有異議?”
無人異議。
明鏡心看向小皇帝:“皇上可有補充?”
小皇帝扭扭小臉。
明鏡心點頭,就說:“各位卿家,無事退朝。”
文臣武將都一起跪下,恭送皇上、太上皇。
小皇帝精神抖擻,挪着小屁股,甩高着雙腿,從高高的龍椅上面滑落下來,跟着太上皇后面,拖着長長的小尾巴,而後面就是一行太監公公和宮女。
我本來是在久排員擼瓜緣靡巍?
現在太上皇一行人走動,我就格格不入了。
我立刻躲到久諾牟啾摺?
太上皇走過的時候,我就聽見太上皇低聲問小皇帝:“是誰教你的?”
小皇帝兩步跳上來,牽着太上皇的手,驚訝着:“皇兄,你怎麼知道的?”小皇帝聲音尖嫩,他就立刻用小手捂着嘴巴
。
明鏡心疑惑着:“難道不是?”
小皇帝生怕太上皇會生氣,不敢不承認:“盛大人昨天不是進宮見朕嗎?盛大人看出朕煩惱,所以,朕就說了。不過,皇兄,朕可以保證,盛大人只是提醒了朕幾句,其他都是朕自己想出來的。”
明鏡心說:“我不生氣。”
小皇帝呵呵笑着,立刻討好着說:“那麼,皇兄,今晚朕是不是可以叫兩份湯糯糰子。”
小皇帝不改吃貨的本性。
太上皇不讓:“一份就好。甜食不節制,以後不要叫牙痛。”
小皇帝連忙說:“不是的,皇兄,一份是朕的,一份是小君的。”
太上皇:“那麼,每人半份。”
絮絮叨叨,小皇帝爭取着多吃一點,兩人的小尾巴跟着就走遠了。
我探出腦袋,爬出來。
我捂着腦門走出來,突然,清清脆脆的一聲“啪”的聲響。
暖閣這裡就零零丁丁地剩下我爹和我大哥,其他臣子都緩緩退了出去。
而我爹正揚着大大的巴掌。
我大哥就是承受了南宮大將軍的一個狠狠的耳光。
我看着都感覺牙痛。
因爲我大哥明顯已經臉腫了,脣角彎彎的一絲鮮血的紅色。
我連忙走過去。
我爹全身發出一陣寒氣,眼神冷得無比痛徹心扉:“老子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我哥低着臉咬着脣,不吭聲。
我的腳步不知不覺就凝注了:“爹——”
我爹根本就沒有聽見我的聲音,他突然出拳,極快極重的一拳頭,就打在南宮澈的腹部
。
南宮澈生生受了我爹的一拳頭,立刻臥倒地上,喉嚨裡面呻吟了一聲。
我霎間頭皮發麻。
南宮大將軍是真的生氣了。
我爹真的打人了。
我爹還是第一次動手打南宮澈。
我便傻了。
南宮澈撐着身下,要站起來,但可能用力不足,就再次倒下了。
我爹收回去緊繃着力量的手腳,明顯壓抑着沉沉的殺人怒氣:“這幾天在監牢裡面好好呆着,給老子閉嘴,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做,否則老子直接要你的命,省得你娘操心!”說完,我爹高大的身軀就直接走了出去。
門口等着我爹的,還有盛家的家主。
我頭皮一陣發麻,慢慢走過去:“哥!”
南宮澈推開我的手。
他自己站起來。
我低低叫了一聲:“哥~~”
此時,一直在後面看戲的守衛都上來,要帶南宮澈回去刑部大牢。
南宮澈也沒有反抗,只跟着他們去。
南宮澈一直看着我,蒼白的臉色如同薄紙,只有脣邊已一線的血紅,他張開嘴巴,彷彿說着幾個字。
——不要擔心。
原來南宮澈根本不能說話。
能夠封住南宮澈的嘴巴,只有我爹纔會這樣說。
南宮澈不能說話,這樣讓我爹的計劃順利許多,起碼能保住南宮澈的命
。
總之,南宮澈暫時沒事,我算是安心了。
我壓根兒沒有出一分力,但是卻累死了。
之後的幾天,我都焦慮了,等着刑部出來的奏摺公函。五天之後,刑部呈遞上去的公函出來了,我大哥的死罪免了,但是判爲流放。
南宮家就炸了。
司徒夫人哭得淚人似的,整天都是掛着兩個桃子在一張俏臉。
我那個無憂無慮的老孃,也整天眼睛紅紅的。
我娘還叫我去看看司徒夫人。
湄兒自從去年就不在南宮家,她被我爹送去跟眉山派的老尼姑學武,湄兒不在家,所以南宮家就只有我一個孩子。
我過去照看司徒夫人,她都只是拉着我哭,而我又不懂得安慰哭泣的女人。
我爹整天都呆着書房裡面練字,吃飯也不出來,他老人家一下子顯得蒼老了十幾歲,不過,我爹還是感嘆:“這已經是最好了。”
南宮澈本來是死罪。
流放,就不用死了。
太上皇把南宮澈判流放,但是公函中並沒有說流放到何處。歷來,流放的地方,就有雪北絕境長城,西北的望沙邊境,還有東海的東望塔,那些都是國土的邊疆。太上皇不規定,那麼我爹就可以通過刑部,挑選好一些的地方,讓我大哥不至於太苦。在邊境五六年,等到這件事情淡了,帝都人不再記得,那麼我大哥還是可以回來的。
我大哥的命還活着。
活着就好。
我纏着家裡的廚子,做了幾個小菜,然後去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我就第一次去。
門口遇到敏德提着小籃子出來
。
我心情還算可以:“敏德!”
敏德一直都是低頭走路,他聽見聲音,擡頭纔看見我,連忙扯着籃子的布,手背又擦擦紅紅的眼睛。他走到我的跟前,恭恭敬敬地行禮:“大人好,大人也是過來看南宮將——少爺的嗎?”
敏德這孩子長得不靈巧,腦子也不特別好,但是他就是心實、念舊,即使到現在還叫我大人。
我早就不是什麼大人。
我瞄着敏德的小籃子,說:“敏德,籃子是什麼?”
敏德手放在籃子邊緣,老實地笑着:“帶給南宮少爺的饅頭,少爺不要,大人要吃嗎?”
我擺擺手:“不要。”
只有南宮澈纔會喜歡白饃饃淡出鳥味的饅頭,我是喜歡鮮美多汁的肉包子的。
我看着敏德的紅眼圈,問:“你現在跟着鳴哥嗎?”
敏德低着臉,點點頭:“嗯。”
敏德跟着老明,敏德受委屈,老明也委屈。
我豪氣了:“若鳴哥欺負你,告訴我,我替你出頭!”
敏德搖搖頭:“鳴哥沒有欺負我。只是我擔心南宮少爺。南宮少爺大有前途的,就這樣毀了。如果南宮少爺不是惹上這件事的話,我一定還跟着南宮少爺。南宮少爺比較耐心。”
敏德笑得臉蛋白白的,弱弱的。
敏德雖然是老龍王君家的人,但是也是有不同的。
因爲敏德的娘只不過是個歌姬。
我挺可憐敏德的。
我娘還是個村姑,我就活得張牙舞爪。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剛好可以趁機問問敏德:“敏德,我那天問過你關於南宮澈在雪北的事情
。後來我還是沒有想通,南宮少爺同司徒薇兒經常見面嗎?”
敏德咬着牙,恨不得發誓:“沒有!只是在公主出嫁之前,南宮少爺喝酒了。”
我的疑惑就是在這裡:“是誰灌了南宮少爺酒的?”軍營裡面的人都知道南宮澈酒品很差,南宮澈也知道自己沒有啥酒品,所以他不怎麼敢喝酒。即使五軍中有着重要的應酬,不得不喝酒的宴會,大司徒都不敢放任南宮澈喝太多的酒。
因爲南宮澈醉了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敏德想了一下,說:“公主的婢女。”
我有點沉重了。
刑部的大牢不讓進去看望重犯南宮澈,不過我給了一點銀子,就進去了。
那個領着我進去的獄卒,看了我一眼:“不會又來吵架的吧?”
我就沒有聽懂。
牢房裡面,不是想象中的陰暗惡臭,還算挺乾爽乾淨,可見有人打點。
南宮澈背對着我。
他忽然吼了一句:“滾出去!”
我搖搖頭,南宮少爺的脾氣真差。
我走進去,放下東西,說:“滾很痛的,你是要我一個人滾,還是抱着你一起滾?”
南宮澈連忙轉身。
因爲還有大大個的獄卒在,他收起瞬間流露的歡喜,只給了我一個嗔怒的白眼:“你怎麼來了?”
————————————漫說——————————
南宮少爺要流放,留下小透怎麼辦?
兩人先xxoo,打種,小透留在帝都等待,然後五年過去,南宮少爺流放回來,小透身邊多了一件四歲的可愛小包子……如此這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