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下面的對話,心頭一窒。
空白遺詔在君千瀾手中?
如果黑衣人說的是真,那麼明皇族就有理由車裂君千瀾。
不僅僅車裂了君千瀾,甚至車裂了整個君家,都有可能。
空白遺詔,顧名思義,就是蓋有傳國玉璽的遺詔上面是空白的。任何人都可以把空白填充,那麼讓空白遺詔成爲真正遺詔,呼風喚雨,號令明姓天下。若然有人拿着一柄利劍懸在我的後腦勺,我也會把他揪出來大卸八塊,然後享受着百年的高牀軟枕。
其實,不管空白遺詔還是什麼東西,說來說去,都是神姬大帝的錯啊。那傢伙,簡直就是有毛病!既然他都顯赫了一輩子,有名有利,人也睡在千古皇陵,還留下什麼遺詔來威脅自己的子孫呢?哪裡會有做祖宗的,留着一根只會卡着喉嚨的魚骨給自己的子孫呢?
偉大的帝王,通常都是瘋癲的。
我轉眼看敏德:“你就讓我看擂臺比武?”
敏德薄得如同一張紙:“看下去!”
我看得古怪:“如果我現在大叫救命呢?”
“你爹自身難保。”
敏德胸有成竹。
我懷疑,他的信心是不是吃蘿蔔吃來的?完全是扯淡!我從來不曾見我爹敗過。他雖然說他曾經逃跑,但是我爺爺都已經去世了,自此就沒有人讓帝國軍的統領大人服敗。
那邊,刀劍來往的打鬥中,隱隱聽見他們的對話:
“你們找空白遺詔,大可以撕開你們的面紗。”
“我們不至於那麼傻~~”
“想要空白遺詔,成全你,下去同神姬帝討!”
“南宮崇俊別不知好歹!”
我側耳已經可以辨認刀劍破碎的聲音,咯吱咯吱的,讓人聽得牙都酸了。我爹的劍鋒真夠凌厲啊!我爹是戰神啊。如果剛纔是耍家家揮揮刀劍砍花草,那麼現在就是上了戰場對陣踐踏我國疆土的韃子蠻夷,必然將敵人砍殺當場!
我開始暗自爲那些黑衣人祈禱冥福。
巷子裡面的激戰,很快就傳到外面大街道。巷子的轉彎就是我南宮家的大門。魚龍的僕人都從大門蜿蜒過來。南宮家的僕人能打能殺,全部都是從軍營中退役出來的,他們不願意留在軍營打打殺殺朝不保夕,又想要有一份養家餬口的工作,我爹就會把一些人僱傭到南宮家做僕人。兩個火亮的燈籠就是人龍火旺的眼睛,轉到了巷子口。燈籠上面就是“囍”字。
我悠然望着下面。
正刺入眼簾的是那一身紅豔柔軟的喜服,高挑的身材,提着火光的燈籠,映出淡淡的幽柔……
我閉上乾澀的眼睛。
這一場打鬥該落幕了。
果然,那些黑衣人見到形勢不妙,就說:“撤!”
提着燈籠的人,清清楚楚的聲音傳過來:“爹,你沒事吧?”
我爹說:“沒事。”
“追!”
“不用追了。”
“爹?”
“沒事,宵小之輩而已。”
巷子下面的打鬥,以人多勝人少,完滿散場。
我吹了一聲口哨,這樣無聊的戲也該完結了!
清風明月,天泛紅光,是祥和之兆啊。
“我說敏德,放了我吧,我——”我全身放鬆,轉眼看過去,只是在敏德不說話不表態的臉上,看到一種狂熱的病態歡喜。
這傢伙——
我忽然真切感到背脊樑一股森森入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