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祥回到梅園,開開心心將事情與秋華說了一遍:“秋華,這下好了,終於不必要擔驚受怕了。”他的眉毛都快要飛了起來,似乎要飛到髮鬢裡去。錢氏在旁邊聽着,臉上也是微微的笑容,想着八月十五晚上高良對自己說的話,心裡邊便格外舒服。
“你且歇歇氣。”秋華朝玉石瞄了一眼:“趕緊給大爺端碗水來,他方纔說話,口水都要說幹了!”
玉石聽了抿嘴笑了笑,走到一旁去沏茶,高祥見秋華在取笑自己,臉色一紅,不依不饒的撲了過來:“秋華,你是在嫌我說話說多了?”
“哪有,你快些喝口水,潤潤嗓子!”秋華端起茶水遞到高祥手裡,臉上雖然有着笑容,心裡頭卻很是擔憂。錢氏與高祥想得太簡單了些,這事兒哪裡會到這麼就完了呢?高夫人掌控高府大權二十多年,今日雖然失勢,可她手中卻有不少舊僕,還能替她做事。
高良之所以決定將錢氏扶上正妻之位,也不過是與朝堂動向有干係而已。望着坐在窗戶邊的錢氏,外邊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她眼角的細紋十分清晰,秋華心中暗自嘆氣,與公公高良也打了幾年交道了,他是自己見過的最無恥之人,也是虧得婆婆還拿了他當天一般恭恭敬敬的待着。
朝堂裡現在形勢變化,因爲幾位皇子身後都有世家大族支撐,皇上立儲君有些困難,所以他有意想要削弱幾家國公府的勢力,把一些干擾的因素給削掉。春華早些日子的來信裡提到這事便有些憂心忡忡,鎮國將軍府雖然是皇親國戚,可似乎也受了些牽連,早些日子宗人府上奏,要求恢復鎮國將軍瑞王封號,皇上大怒,將奏摺都摔到了一旁。
“這定然是有好事者有心爲之。”春華的信裡說得十分明白:“祖父自請去除瑞王封號已經很久了,爲何有人在這時忽然提了出來?我與允褘猜測,或許是皇上自己佈置下的好戲,不外乎就是想削去鎮國將軍府的勢力罷了。”
皇上是個多疑之人,身子也不大好,前年起便生了重病,幸得四皇子帶人替他尋訪到了神醫,這才身子康復了些,最近聽說似乎他又舊病復發,現在正是考察儲君的時候,對於這些礙手礙腳的世家大族,恐怕皇上已經有些不耐煩。高良想必已經找好了進身的梯子,這才過河拆橋,敢與徐國公府對着幹。
高良今日與高夫人翻臉,絕不是因爲錢氏,也不是爲了高祥與她,而是他已經有了十分的把握,這纔敢說出那些話來。他嘴巴里爽快了,可未必會仔細留心後院的事情,到時候吃虧的還是錢氏與自己。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自己與錢氏在明處,高夫人在暗處,怎麼能時時刻刻防備到她?秋華揉了揉腦袋,打起精神來看了看高祥,他正陪着錢氏說話,母子兩人言笑晏晏,臉上有着濃濃笑意。
看起來只能靠自己了,秋華將手籠在袖子裡邊,慢慢的籌劃了起來,現在高夫人雖說失去了打理中饋的大權,但她完全可以暗中發難,所幸的是她現在身子還病着,估計暫時還沒有精力來對付她們,而且高瑞房裡的事情也讓她分去了一些心思,徐靈枝與李清音都丟了孩子,高夫人此時想得更多的該是如何儘早抱孫子。
無論如何要找些事情給高夫人做,讓她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梅園,秋華心裡頭拿定了主意,暫時便從蘇潤玧身上入手,正好她還要交鑰匙和賬簿子過來。
纔在想着這事兒,外邊丫鬟來通傳,蘇二奶奶過來了,錢氏望了望秋華,有些遲疑:“祥兒媳婦,我以前也沒當過這麼大一個家務,總怕會當不好呢,不如還讓她擔着?畢竟她不是她婆婆,我們也沒必要去把她的權給奪了。”
秋華淡淡一笑:“婆婆,你不用擔心,我來幫着你,自然不會出什麼差錯。”
錢氏爲難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試試罷。”
門簾兒一掀,蘇潤玧帶着兩個丫鬟大踏步走了進來,見着錢氏便一臉笑的行了一禮:“婆婆安好。”
蘇潤玧身上穿了一件淡紫色掐腰小襖,衣領處鑲嵌着一圈絨絨的白毛,將她的臉襯得小了一圈,下邊繫了一條淺白色的鳳尾裙,裙袂處一圈兒纏枝芍藥,襯得十分富貴喜慶,走起路來蓮步姍姍,搖曳多姿。她的頭髮梳成如意髻,鬢邊插着梅萼白,花瓣用白玉打造,插在鬢邊十分顯眼。
秋華瞧着她似乎精心打扮過,心裡想着不知蘇潤玧穿成這樣到梅園來究竟有何用意,朝她微微一笑:“弟妹,這衣裳甚是精緻,與你這髮簪很是相配。”
蘇潤玧見秋華誇獎自己的衣裳首飾,也很是驕傲,昂了昂頭道:“這髮簪是金玉坊的新品,衣裳是珍瓏坊的,這兩家的東西都是最最精緻的,只不過就是多花些銀子罷了。”
站在秋華身旁的玉石聽了這話,再看着蘇潤玧得意的臉色,悄悄捏了翡翠一把,實在有些忍不住想笑,翡翠朝她撇了撇嘴,兩人心知肚明,只有蘇潤玧不知就裡,徐徐對錢氏道:“婆婆,聽說要媳婦將這賬簿子交到梅園來,媳婦不敢怠慢,還請婆婆收下這些賬簿與鑰匙。”說罷朝身後的丫鬟呶了呶嘴,幾個丫鬟婆子捧了成沓的賬簿過來放在桌子上邊。
“辛苦了你。”錢氏看了那堆賬簿子一眼,笑眯眯的望着蘇潤玧:“快些坐罷!其實只是你公公執意要如此做,我瞧着你管賬的時候,府裡頭也沒出什麼亂子,井井有條,實在不錯,以後……”
秋華聽着這話心中有幾分着急,婆婆這分明就是有想要推卸責任的想法了,趕緊接了話過來:“以後少不得弟妹多過來梅園,將府中的細節事兒與婆婆說說。我對這府裡的事務不熟悉,而且現兒身子沉重,怕也沒辦法能幫到婆婆的忙呢。”
蘇潤玧聽了不免得意,連連點頭:“大嫂,沒問題,我忙了這麼些天,基本上也摸清套路了,婆婆有什麼不清楚的,只管來問我,丫鬟婆子喊不動的,也可以告訴我,我幫着婆婆去整治她們。”
見蘇潤玧答應得爽快,秋華點了點頭:“弟妹真是個熱心腸的人!”指着那疊賬簿子道:“婆婆,媳婦幫你先看看這賬簿子。”
錢氏點了點頭道:“我年紀大了,眼睛有些花,剛剛好你幫我瞧瞧。”
玉石走過去,在隨意拿了最上邊一本遞給秋華。翡翠趕緊從多寶格上取下來一個金算盤,這是嘉懋送給秋華的添妝禮,蘇潤玧瞧着那個金光閃閃的算盤,不由得驚訝得張大了嘴:“大嫂,你這算盤都是金子打的?”
秋華笑了笑道:“這是我大哥送我的添妝禮,外邊包了金子罷了,空心的。”
“長寧侯府果真是富貴滔天,不愧是太后娘娘的孃家。”蘇潤玧瞧着那把算盤不住的嘖嘖稱讚,錢氏也是第一次瞧見媳婦這把算盤,不禁也唬得睜大了眼睛,自己原先倒是小看了她,竟然連她的出身都沒有弄得清楚,原以爲有高夫人把持親事,自然不會給高祥聘什麼好人家的女兒。與秋華生活了一年多,她只知道秋華是江陵容家的女兒,心裡以爲不過是旁支出來的罷了,沒想到今日聽着蘇潤玧提起才知道原來她竟然是出身長寧侯府。一想着自己曾經要塞通房給高祥,錢氏臉上好一陣不自在。
秋華算盤打得飛快,上下撥動間,那算盤珠子便跟着手指不住的跳躍,屋子裡的人都盯着秋華的指尖看,只見那金色的珠子與她淡粉色的指甲蓋兒相映襯,煞是柔和。
約莫小半個時辰,秋華便將那一本賬簿子盤算清楚,她挺直了背讓玉石揉了揉肩膀:“最近身子總是不得力,才隨便動動便不舒服了。”將賬簿子合上,秋華笑眯眯的望着蘇潤玧道:“弟妹,這個月你打理府中內務以來,賬目是自己添的,還是旁人幫你記載的?這些賬簿子是你自己去倉庫取的,還是旁人給你的?”
蘇潤玧瞧着秋華的神色似笑非笑,不由得有些疑惑:“大嫂,莫非哪裡不對?”
“我恰巧拿着了這個月的賬簿子算了下,這些賬目明顯便對不上,上面列的總開支與明細對不上號,差了好幾百兩銀子,而且這些糧米價格似乎也有些不對,你自己瞧瞧。”
蘇潤玧臉上變色,將賬簿子接了過來,拿了算盤笨拙的撥動算了幾頁,再看看上邊的數字,不由得一驚:“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這個月的賬簿子是我寫的,可這些筆跡卻與我的有些不同。”她偏着頭思量了下,臉色露出憤恨的神情來:“賬簿子是交給楊媽媽掌管的,莫非她做了一本假賬?”
“應該不可能。”秋華搖了搖頭:“楊媽媽做假賬做什麼?銀子不在她手裡過,也撈不着什麼好處,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她犯不着做。”
“大嫂,莫非你是糊塗了不成?”蘇潤玧氣呼呼的將賬簿子合上:“楊媽媽可是大夫人的手下,她幫誰做事,難道你不清楚?”徐氏婆婆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若是自己合她胃口,這假賬簿子便可以不用拿出來,若是觸犯了她,那便可以利用這賬簿子做名堂,說她的不是——左右她又不止自己一個媳婦,不怕得罪自己!想到此處,蘇潤玧心中一陣氣悶,這徐氏婆婆真是不好對付,與自己的母親相比,她的手腕更勝一籌。
“大嫂,我去問問楊媽媽看,或許她是將賬簿子弄錯了。”蘇潤玧扶了丫鬟的手站了起來,朝錢氏與秋華點了點頭:“我先去了。”
腳步聲逐漸遠去,屋子裡邊彷彿還留着蘇潤玧衣裳上的香味,秋華微微的閉上了眼睛:“沒想到她連自己的媳婦都不放心。”
191
天邊的陰雲密佈,一層層的堆了上來,蘇潤玧走在園子裡,心中十分不舒服,沒想到婆婆這般防備她,竟然連賬簿子都做了一份假的,專等着她往裡邊跳。
找高夫人去將這事情抖露清楚?蘇潤玧知道肯定會是沒有結果,高夫人自然早就做好了先手準備,而且現在這賬簿子已經轉到了錢氏婆婆手裡,燙手的山芋送了出去,與自己已經沒有了干係,想到這裡蘇潤玧又平靜了下來,大嫂方纔將這事情揭開,也是想將自己當成一把磨快的刀子給她用,自己纔不會這般愚笨隨便她差遣呢。
蘇潤玧咬了咬嘴脣,不能去找婆婆,再怎麼樣她也是高瑞的親生母親,總是要和自己在一塊兒的,可一想到她竟然變着法子算計自己,到底還是意氣難平,自己從京城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沒想到卻遇着了這樣的婆婆,真真是晦氣,可還能有什麼辦法?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回鬆園。”
身後的丫鬟小喜和小樂瞧着蘇潤玧陰晴不定的臉色,知道她此時心情不好,誰也不敢說話,只是低着頭跟着蘇潤玧走了回去。
跨進鬆園,門口兩個小丫頭子正在掃落葉,見着蘇潤玧停下掃帚行了一禮:“奶奶安好。”
“二爺呢,可在屋子裡頭溫書。”蘇潤玧隨意問了一句,心裡想着高瑞的書究竟看得怎麼樣了。明年便又要開科舉了,她想讓高瑞去下場試試,看看也能不能掙個官身,高祥現兒已經是六品的官兒,公公與長寧侯府一起用些力氣,不愁他不會升。而現在高瑞還只是一個生員,即便想提拔他,總要有進身的梯子才行。
只要高瑞能中舉,都不消他去中進士,先去吏部排隊然後太傅府慢慢給他疏通關係,還愁沒有官服穿?自己的誥命還指望着他呢。想到此處,蘇潤玧心裡充滿了希望,不再去想婆婆的事情,也不等那兩個小丫頭子回答,一陣風般捲進了書房。
書房裡邊安安靜靜,桌子上擺着一本翻開的書,可是卻沒見着人,蘇潤玧回頭望了望怯生生跟着走過來的小丫頭子,眉毛皺到了一處:“二爺去哪裡了?”
小丫頭子搖了搖頭道:“李園的婆子過來,說李姨娘胸口疼,二爺就過去那邊了。”
“真真沒有用處!”蘇潤玧氣得渾身打顫,高瑞肯定是去了李清音那個狐媚子那邊了。李清音小產以後邋遢了一段時間,頭髮亂糟糟的,臉上盡是黃氣,高瑞也不怎麼愛去李園,蘇潤玧瞧着心中還很是歡喜。可沒想到自己下手將徐靈枝肚子裡邊那個孩子弄沒了,李清音心情舒暢了起來,重新收拾整齊又來爭寵了。
李清音乃是杭州府李同知庶出的女兒,生得極其豔麗,聽說自己還沒嫁進高府來的時候,高瑞一個月裡倒有二十天是在李清音院子裡歇着的。原本想着李清音剛剛小產,再怎麼收拾也就這副模樣兒,可沒想到這李清音也不知道有什麼法子,竟然將高瑞迷得神魂顛倒,連大白天都跑去了她的院子。
“去李園問問看,二爺是回鬆園用飯,還是留在李園?”蘇潤玧十分不喜,沉着臉對小樂吩咐了一聲。小樂得了話,腳步不歇的去了李園,高瑞果然在李姨娘屋子裡邊,兩人正嘴對嘴的在喝酒,小樂見了這場景,不由得臉紅了一大塊:“奶奶問,二爺是回鬆園去,還是將午飯送到李園來?”
高瑞擡起頭來,眼睛斜覷着小樂道:“跟你們家奶奶說,若是她把你與小喜給我做屋裡人,那我便好好的在書房裡看書。”
小樂聽了身子只是一顫,高瑞好色,高府人盡皆知,她與小喜一直在害怕會不會也被高瑞收用,現兒聽着高瑞這般厚顏無恥的說了出來,小樂心裡一陣反胃,可也不敢拂逆他,只能垂手含糊的應了一句,便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
李清音在旁邊撅着嘴道:“爺,你真是見一個愛一個,莫非是嫌清音現在容顏憔悴,配不上爺了不成?”
高瑞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上下揉捏了一番,然後在她耳邊點了點:“你剛剛小產才兩三個月,怎麼着也該先修養着身子,等身子好了,爺肯定夜夜來寵幸你。”
李清音聽了這話心中有些酸澀,惡狠狠的朝旁邊站着的玉槐道:“還不快些去接午飯過來,要餓着爺不是?”瞧着玉槐的背影李清音便覺得有些煩躁,因着自己身子一直沒有乾淨,淅淅瀝瀝的總有些見紅,高瑞與她共赴巫山幾回,便不再想與她在牀上顛鸞倒鳳,說見着那些血色有些不舒服,李清音便琢磨着將玉槐給高瑞開臉做屋裡人,也好將高瑞籠絡着多來李園幾次。
昨晚將玉槐喊到屋子裡邊,笑容滿面對玉槐說了這事情:“以後你身份便不同了,二爺的屋裡人,旁的丫鬟婆子都得高看你一眼,見着你都該喊玉槐姑娘,你說,這是不是好事兒?明日我便派人將二爺叫過來,你好好服侍他罷。”
誰知玉槐聽了卻臉色大變,跪在李清音面前磕頭如蒜:“多謝姨娘美意,可是奴婢只盼一直這麼服侍着姨娘,不想去做那二爺的屋裡人。若是姨娘心裡有些感念,以後便把我去配了小廝罷,無論如何我也是不願意伺候二爺的。”
李清音覷着玉槐那模樣,似乎有些真不情願,可還是不願意輕易放棄,所以今日藉着說胸口痛將高瑞找了出來,自己與高瑞在一起歡飲,特地喊了玉槐過來,看她究竟會不會動心,沒想到玉槐一直淡然站在那裡,沒有一絲羨豔的情緒,將李清音氣得牙癢癢的,直接打發她去提飯。
小樂回到鬆園,蘇潤玧已經歇下了那口氣,逮着小樂問道:“二爺怎麼說?”
小樂紅着臉將高瑞說的話複述了一次,李清音氣得不行,伸手便給了她一個老大的耳刮子:“狐媚東西,你當我不知道呢,素日裡你和小喜兩人都覷着二爺,那眼波能淹死人一般!”想着不解氣,從頭上拔了簪子就往小喜小樂身上扎,兩人跪到地上哀哀悽悽:“奶奶,我們可真沒有對二爺有什麼想法!”
蘇潤玧打得累了,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氣,望着桌子上那本書,心裡滿滿都不是滋味,想來想去咬了咬牙:“便宜了你們兩個狐媚子!”
小喜聽着心裡一顫,她可真不樂意給高瑞做屋裡人,萬一有了身子怎麼辦?小湯大夫的那張方子她都幾乎能倒背如流了,她真害怕哪日自己若是有了身孕,蘇潤玧也會拿這個來對付她。
晚上高瑞回來,走進內室就見蘇潤玧坐在燈下,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今日在李園,玩得可盡心?又浪費一日沒有看書,我瞧着都心裡着急!”
高瑞嬉皮笑臉的湊到蘇潤玧面前,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道:“小樂那丫頭回來跟你說了那事兒沒有?”
蘇潤玧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若是能每日裡好好的看書,那我便答應你這要求,若是做不到,那便什麼都別說了。”
聽着能將小喜和小樂收用,高瑞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伸手摸了摸蘇潤玧的臉:“我知道你最賢惠,我便遂了你的心願,關起門來好好讀書。”
蘇潤玧得了這句話,點了點頭,喊了小喜和小樂出來:“你們以後便是二爺的人了。”高瑞見着小喜小樂格外嫵媚,喜不自勝,拉着兩人便進了屋子,蘇潤玧在外邊呆了會兒,聽着裡邊嬌滴滴的聲音:“爺,你別這樣……”她氣得抓緊了衣角,恨恨的盯住那扇房門,這兩個狐媚子,還說沒有惦記上高瑞,這個時候卻叫得這般歡實!
高瑞得了小喜小樂以後倒也安靜了一段時間,每日都呆在鬆園裡邊,白日裡頭看點書喝點酒,晚上關上門來,蘇潤玧主僕三人隨便他點着侍寢,就差沒有學宮裡的皇上翻牌子了。高瑞覺得這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瞧着小喜小樂被收用後越發長得杏眼桃腮,心裡格外歡喜,瞧着蘇潤玧也很是賢惠,對她不免多了幾分敬重,一個平妻一個貴妾都被他丟到腦子後邊去了。
高夫人得了回稟說兒子日日在鬆園呆着,覺得有些奇怪,等着身子好了些便扶了千墨的手,帶着楊媽媽往鬆園這邊過來。走到園子裡邊就見高瑞竟然在書房溫習功課,不由得很是高興,心裡頭想着這蘇家來的小姐就是不同,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腕將高瑞給管住了。喊着蘇潤玧本想來誇獎兩句,可沒想到蘇潤玧還記恨着那賬簿子的事兒,言語間不免帶出了幾句埋怨的話來。
“婆婆,既然疑心媳婦,爲何又要叫媳婦去打量內務?這次交賬簿子的時候,媳婦可真是被掃了臉!”蘇潤玧望着高夫人的眼神裡盡是埋怨,上回在梅園出了個大丑,讓大少奶奶瞧出婆媳間並不互相信任,直到現在她都還耿耿於懷。
高夫人聽着蘇潤玧說的這句話,心中也有氣,原來做假賬是媳婦捅出去的事情,真真是蠢笨得很!前些日子高良怒氣衝衝帶着人進來,二話不說便將她屋子裡邊抄撿了一遍,把藏在牀下邊櫃子裡頭的賬簿子都拿走了。當時她還在納悶,不知道究竟是誰將這事說出去的,沒想到竟然是自己這個蠢媳婦露了門子。
“瞧你滿嘴胡嘬的說些什麼!”高夫人拍桌大怒,完全忘了自己剛剛進來還覺得蘇潤玧着實不錯,伸出手指着蘇潤玧便罵:“聽說你將瑞兒拘在這鬆園,竹園李園那邊倒成了擺設,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妒婦!”
蘇潤玧出閣前在孃家一直驕橫,現兒被高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心中那火氣蹭蹭的便上來了,不甘示弱的回了高夫人幾句,見蘇潤玧竟然敢造反,高夫人氣不打一處來,頭暈暈的便往一邊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