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幡然醒悟_第223章 送行與賊

方弦之其實沒有什麼可收拾的東西,方府也就只有一個老僕,幾件衣服而已。老僕無兒無女孑然一身,就這麼丟下他也怪孤苦伶仃的,方弦之便決定帶上他。

之前老僕也無端被刺了一刀,當場大出血差點送命,但治療的及時,又沒傷及內臟,所以養了一陣子行動倒是比方弦之利索,可也沒好到哪去,偶爾還是要咳嗽幾聲。

主僕二人往那一站,到真有些可憐之相。

衆人聽出方弦之盡是生無可戀的口吻,不由開始嘆氣,

戰其鏜忍不了,一拍桌子站起來,一條腿直接搭在椅子上,就像是一個土匪頭子般說道:“你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句句都透露着不如死了好的感覺,我們那麼多人求皇上饒你不死是爲了什麼,你這麼想死乾脆自殺算了,也省的我們擔心了。”

所有人都被戰其鏜突如其來的這一下弄得愣住了,最近發生的都是沉重的事,戰其鏜已經很久沒這麼跳脫了。倒是讓人有些懷念,不由又都露出了笑容。

方弦之好笑的搖了搖頭道:“我不是有意這樣的。要知道報仇是我十幾年一直以來爲止而努力的目標,忽然之間這個目標完成了,我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去做什麼。你們能夠理解嗎?”

戰其鏜看向蘇政華,顯然理解不了。她本身就是個沒目標的,那個女將軍目標她自己都否定了,還是希望世界和平的。而且就算達成了,她想的是要怎麼做好這個將軍,怎麼會沒有目標呢?

蘇政華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感受,過往你所努力的都是爲了翻案,如今案子翻了,你還習慣於做事都往那上面靠,再恍然發現原來已經不需要了,是會很惆悵。”

“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你感受,畢竟大家的都是小目標,小願望,沒了一個還有下一個,跟你略有不同。”蘇妙傾淡笑道。

“我覺得你應該試着去找另一個目標了,例如你的終身大事,總不見得你要讓方家絕後吧。”

上官娃兒聽了這話,目不轉睛的看着方弦之。而方弦之則是偷偷看了眼戰其鏜,戰其鏜對面就是蘇政華,所以她看的坦坦蕩蕩。

“天哪!”蘇妙傾左右看了一圈,無語的搖了搖頭,“原來是這樣。”

方弦之一點也不怕蘇妙傾看出什麼端倪,剛剛他已經當着蘇政華的面說清楚了,他會離戰其鏜遠遠地,不去打擾她的幸福,打擾他們的生活。

不過就是心事多被一個人知道而已,在他看來沒什麼差別。

“感情的事還是隨緣吧,我現在這破敗的身子,找了人家姑娘,也是害了人家。”方弦之淡淡的一筆帶過。

蘇政華也不想在這個尷尬的話題上多做停留,接着生病說道:“黎塘在江南做水患防護措施,具體情況也不清楚,但是你是新上任的江南巡撫,總會跟他見面,到時候讓他給你看看。”

“就是就是,黎塘的醫術一點不比太醫院的差,你讓他給你好好補補,用不了一兩年保準能好

起來。”戰其鏜也附和道,看得出她很欣賞殷黎塘。

“好,我跟那位工部侍郎也算熟悉,到時候一定讓他幫我診脈。”方弦之說道:“那明日我們就城外見,蘇公子還要麻煩你一路了。”

“哪裡哪裡,天天聽你們說朝廷在江南做防水患的措施,我也擔心我那邊的生意怎麼樣了。”蘇妙傾眨了眨眼睛,半真半假的說道:“順路而已,再說你還是個有婚約的人呢,難不成要拋下未婚妻跑了?”

方弦之聽到未婚妻三個字臉都白了,“對於這點我還想找公子單獨談談,我與上官姑娘的婚事,當時只是權宜之計,只怕需要取消。”

上官婉兒氣的在蘇妙傾後面拽了好幾下她敬愛的公子的衣服。

蘇妙傾深感女生都是外向的,無奈道:“我知道,但是這畢竟還是京城,皇上一路還是會盯着你,不帶上婉兒他到時候再大做文章,就辜負了我們的一片心意了不是。”

“這件事我們到了江南再說,不急不急,婉兒也沒及第,你想娶也不行的。”蘇妙傾深感再說下去,指不定會說到什麼,忙站起來道:“我們就是來跟方公子言語一聲,回去還要收拾東西就先走了。”

“那我們也告辭了。”蘇政華跟戰其鏜站起來,太子府的侍衛已經都分配道方府了,他們也放心方弦之一人在府裡。

方弦之起身相送,大家讓他留步,畢竟他也走不出院子就累的要休息兩下。方弦之自己也知道,彎腰道謝。

回去的路上,戰其鏜好奇的問道:“妙傾真的是爲了看生意纔去江南嗎?那他不知道自己鋪子被收那麼多的稅?”

蘇政華好笑的搖了搖頭,誰說他們家棠之對感情之事一點都體會不來,這不還是懵懵懂懂的感覺到了,不過沒猜出來而已。

戰其鏜其實早就知道上官婉兒喜歡方弦之,那小妮子平時耀武揚威慣了,哪裡是別人能牽着走的主,可偏偏願意聽方弦之的話,被那麼罵也沒罵跑,再遲鈍也知道了。

她是真好奇蘇妙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鋪子的賦稅那麼高,爲何還在江南做生意。雖然和蘇政華想的略有差異,但也聊的挺愉快。

“蘇妙傾因爲身份的原因,不能太過張揚,但是也正因如此,才需要打量的人脈,以便在不時之需的時候,能夠有人幫他。所以在各地都有人脈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蘇政華想了想道:“他所謂的生意也很可能並不是爲了賺錢,他不想跟朝廷作對自然不會率先站出來。你看他在江南,用了那麼短的時間就能找到認證物證,很大程度上,就是這個原因。”

戰其鏜點點頭:“那你說他跟我們交好是爲了什麼?”

蘇政華訝異道:“你不是拿他當朋友嗎?怎麼會這個問題?”

戰其鏜的朋友觀念很聖神,只要她認作了的朋友,那麼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無條件信任對方。何時會有懷疑之類的問題出現。

“還不是因爲你。”戰其鏜苦着一張臉道:“我不是怕

他跟你爭什麼嘛?”

蘇政華覺得心裡比吃了蜜還甜,拉着戰其鏜的小手道:“沒事,你還怕我爭不過他嗎?”

戰其鏜這個苦惱啊,蘇政華有什麼好爭的,就是那麼一個皇位,她是打心眼裡不喜歡那個皇位。

蘇政華也不再這個路上多做交談,和戰其鏜回了太子府,第二天去送方弦之自不必說。

十里長亭總有別過的時候,方弦之站定笑道:“好了,此生有幸讓太子送行,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戰其鏜上前一步道:“瑤宇說皇上對他們明家現在很不滿意,爲了避嫌就不來送你了。”

方弦之點點頭,“明丞相的苦心在下心領了。還請太子妃順路幫我帶句話,就說方蘭生謝謝明伯父。”

戰其鏜微笑道:“明叔叔要是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大家就此別過。”方弦之拱了拱手,鑽進馬車裡就要趕路。

戰其鏜揮舞着手道:“也許我們很快就會去看你呢。”

大家也只當這是玩笑話,畢竟蘇政華是一國太子,豈是說離開就離開的。但是有句話叫做一語成讖。何況戰其鏜向來就是個烏鴉嘴呢。

人都走遠了,戰其鏜還有些依依不捨的揮舞着手臂,畢竟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便會很無聊。

蘇政華拉住了她的小手道:“不會太無聊的,京城治安還需要整頓一段時間,你可以跟岳母帶兵整頓,過過帶兵的癮。”

戰其鏜撇撇嘴,剛想說什麼的時候,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她立馬抓住那人摸向她錢袋的手道:“好啊,你居然敢偷盜姑奶奶我的頭上了,要知道我認識的很多人都比你技術好。就這技術你還敢出來偷東西?”

那小偷非常無語,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失手了,這些日子他可是從未失手過的。

“姑奶奶饒命啊,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未斷奶的奶娃娃,實在是走投無路才誤入歧途的,您行行好給小的一條生路,小的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這話每個小偷小摸的人都會說,戰其鏜不爲所動的說道:“三歲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家孩子還沒斷奶?”

“那兩歲,一歲?”小偷皺眉道:“那不是重點,姑奶奶,您饒了我這一次吧。”

“你不是要改過自新嗎?怎麼改過自新,說好了我就饒了你。”戰其鏜抱着胳膊看那人又是磕頭又是討饒的。

這種小偷送官也是收了被偷的錢財還給失主,然後關上兩天就回被放出來,懲戒力度不大。可你因爲偷個東西就砍頭也是不可能的,讓他白白吃牢飯都是浪費。

小偷眼珠子轉了轉道:“要不小的告訴您二位一個秘密吧,你們就放了我怎麼樣?”

“先說說看是什麼秘密,我考慮考慮。”戰其鏜很無聊,所以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件事。

那小偷眨了眨眼道:“您二位知道八貝子的寶藏嗎?小的知道那寶藏在哪?怎麼樣?能放了我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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