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感覺自己好像不會呼吸了,只能拼命的揮舞雙手想要抓住什麼東西,然而周身什麼都抓不到。這種感覺是那麼的似曾相識,好像她曾經就體驗過一般。
浮浮沉沉見戰其鏜的手被人抓住了,隨後又被人推了起來。在之後是更一雙更大更溫暖的手抓住了自己,將自己拉了上去,周身瞬間襲來寒意。。而那個推自己的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小哥哥?”戰其鏜從噩夢中驚醒,迷惘看看四周才發現是在寺廟的廂房裡。剛剛那只是自己在做夢?
“醒了?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蘇政華端着藥走了進來,神色很是疲憊,似乎很久沒有睡好一般。
戰其鏜皺眉,她不確定的說道:“我怎麼會在這裡?我明明記得我們從大幅家上山,然後我被唐嫣然推下山,掉進了河裡……”
那不是做夢!
戰其鏜瞬間想起來了,她焦急的問道:“救我的人是誰?我昏迷了多久?”
“兩天。”蘇政華避重就輕的回道:“你先不要着急,吃點東西,恢復了體力我再告訴你事情的全部。”
戰其鏜卻根本聽不進去,她在屋子來回的踱步。“兩天,我居然昏迷了兩天。瑤宇呢,我昏迷兩天怎麼可能見不到他,還有瑤曦,她應該也會守着我纔對。救我的人是瑤宇對不對,對不對。”
戰其鏜也不等蘇政華的回答,說着就要出門去找明瑤宇。蘇政華不明白戰其鏜怎麼會這麼急切,忙攔着道:“他受了寒氣已經回京了,臨走前讓我轉告你一定不能提前回京。”
“爲什麼?我也掉進了河裡,我也受了寒氣,我還昏迷了兩天呢。”戰其鏜狀似瘋癲的大喊道:“我要去見他,你別攔着我。”
蘇政華強硬的把戰其鏜按在牀上,“你不能回去,瑤宇讓你留下來就是不想讓皇上知道他是爲了你才掉進河裡的。這次是祈福,不是小事,你在寺廟闖禍,皇祖母也不會保你的。”
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爲蘇政華是太子,而戰其鏜已指婚給他,將來就是太子妃,不出意外就是皇后。以她目前這個情況來看,定然會以不能母儀天下爲理由,從而要麼退婚,要麼蘇政華就要娶側妃。
這兩個結果蘇政華都不希望出現,明瑤宇早就看出來戰其鏜對太子有意,便也不想因此破壞了戰其鏜的婚事,纔沒讓戰其鏜跟着一起回去。
可戰其鏜不會想那麼多,她依然在掙扎,蘇政華只好說道:“你難道想要瑤宇白白受這次苦嗎?”
“我就是不想他白白受苦才急着見他啊。”戰其鏜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這是蘇政華第一次見戰其鏜的眼淚。
戰其鏜是個不會哭的人,哪怕再苦再累她都能咬牙挺過來。可是這一次她卻爲了明瑤宇哭了,蘇政華有點手足無措。
“究竟怎麼了?”蘇政華不解的問道,畢竟之前他們兩人之間最多就是哥們友誼,若是真有什麼,明瑤宇也不可能幫自己那麼多次。
戰其鏜胡
亂抹了把臉,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下來,她乾脆抱着蘇政華開始哭,把眼淚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我記起來,我小時候好像也掉進水裡一次,後來被人救了。所以我纔會一直怕水,可我不記得那個人。剛剛我夢到了,我想找瑤宇問清楚,那個小哥哥究竟是不是他。”
明瑤宇實際其實比戰其鏜要大八九個月,不過因爲一直病弱,戰其鏜就自動肩負起了保護他的職責,也非要明瑤宇叫他姐姐,明瑤宇也不跟她爭論,隨她去了。
蘇政華記得明瑤宇說過自己是因爲落水沒及時救上來纔會病重,確實跟那天的情形很像。不過這次有蘇政華在,到底沒讓他在冷水裡泡太久,可奈何身子骨不行,寺廟裡藥材是有補品太少,最終還是連夜回了京城。
“如果是瑤宇你要怎麼辦?”蘇政華壓抑住內心複雜的情緒問戰其鏜,“你要嫁給他來報答他嗎?”
“我……”戰其鏜一時語噎,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明瑤宇什麼都不缺,要說最缺的就是一副好身體,可戰其鏜不是醫生也沒有靈丹妙藥,她無法還他一個好身子。
那麼以身相許?
戰其鏜搖了搖頭,“我和瑤宇之間就像他和瑤曦一樣,我從未想過嫁給他。就像他也不會娶瑤曦啊。”
蘇政華送了一口氣,堅定的拉着戰其鏜的手說道:“你放心,只要太醫說出什麼藥對瑤宇的病有好處,那麼不管多困難,我都會找到那藥送給他的。”
戰其鏜眼淚又忍不住的往下掉,天知道,一個你一直以爲瘦瘦弱弱的人,其實一直在拿生命保護着你的感覺有多令人感動。加上上次藏書閣着火,明瑤宇已經救了她不下三回了。
蘇政華忽然有些心疼,他想起自己上輩子逼着戰其鏜給明瑤宇送了一杯毒酒,那時候他只當明瑤宇對戰其鏜很重要,可卻不知道兩人之間居然有着這樣一層關係。
忠於君,戰其鏜給了明瑤宇一杯毒酒。那之後戰其鏜也變了,變得更加的沉默。兩人甚至連相敬如賓都算不上,因爲有一個人已經無心演戲了。
蘇政華懊悔自責,這個夜晚註定他們兩個人都過不好。這種感覺太深刻,以至於蘇政華在日後瘋狂的蒐集藥材,讓戰其鏜把端着的毒酒改爲藥酒,不斷的送給明瑤宇,就是希望戰其鏜能夠直視明瑤宇,不爲此鑽入牛角尖。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戰其鏜的身子骨很好,病也好的很快,之前的昏迷純粹是小時候的心理陰影導致。之後在寺廟裡的日子她都在忐忑中渡過,因爲她不知道要怎麼回去面對明瑤宇。
唐嫣然老實了不少,沒再找戰其鏜的麻煩。戰其鏜也沒空去管那天她究竟是不是故意推她的了。
回京那邊晚上赴宴,明瑤宇居然也出席了,不過偶爾還是會低聲咳嗽,除了臉色蒼白些倒也跟平常無意。
皇太后喜歡戰其鏜不假,對明家兄妹也疼愛有加,見狀不住皺眉道;“怎麼這麼不小心,身體不好捉賊這樣的事
就交給別人好了,怎麼還掉到水裡了呢?”
蘇政華幫着打圓場道:“回皇祖母,是我的不對,因爲瑤宇是邢部的人,我便讓他去查偷盜案,害的他掉入了水中。”
唐嫣然聽到這裡馬上就想反駁,分明不是這麼一回事,既然兩人撒謊,那麼說出事情就一定對戰其鏜不利。她的這種反向思維也沒什麼不對,就是沒想過說出這件事來對自己有沒有利了。
“太后有所不知,這件事……”唐嫣然剛開口說話,立馬被明瑤宇打斷了。
“皇奶奶心疼瑤宇,瑤宇心裡知道,只是身份朝廷官員,凡是既能親力親爲當然不能讓別人代勞了。”明瑤宇笑着說道。
蘇政華冷冷的瞪了一眼唐嫣然,唐嫣然還有些不死心想要在說點什麼,被一旁的林語堂給制止了。
“你就不要開口了,太后非常喜歡他們,你就算當衆說什麼,最後太后還是會向着他們的。得不償失。”林語堂小聲說道。
唐嫣然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閉嘴。
林語堂大抵是對唐嫣然真的動了心,忍不住提點道:“你剛來沒多久,本來祈福是件好事。但是明瑤宇落水也是事實,太后心裡就不太舒服了,你若是再惹了太后,只怕這印象就更不好了,以後有的吃虧的地方。”
他的本意其實是想讓唐嫣然討好太后,以後出事也能有太后幫忙求情。但是在唐嫣然耳朵裡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她想到自己若是不能博得太后的歡心,將來想要跟蘇政華在一起就更難了。
兩人這邊說着悄悄話,那邊皇上已經開始賞賜明瑤宇補藥了。明瑤宇慌忙拒絕道:“皇上,您賜給我臣等的補藥已經夠多了,微臣這身子骨從小就沒少讓太醫勞累,現下已無大礙。”
皇上搖了搖頭,“話不能這麼說,原本當初你中探花,朕爲了避嫌沒能給你應有的官職,也是委屈了你,該補償些。”
明瑤宇看了眼蘇恆玉,不動聲色道:“哪裡的話,能夠從小做起是微臣的福分,這才證明了微臣的本事不是嗎?”
皇上聽了哈哈大笑,“好,好,你能這麼想朕很是欣慰啊,明丞相真是後繼有人啊。朕相信你一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再過幾年功績定然會趕上你爹。”
這話說的就有點滿了,明正入朝爲官二十餘載,兩朝元老。功績怎麼可能是明瑤宇這麼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呢。但這也反映出皇上對明瑤宇的器重與欣賞。
蘇恆玉被明瑤宇那一眼看的不是很舒服,他向皇上阻攔明瑤宇的封官,不過是氣不過那日明瑤宇打斷他與戰其鏜的對話。
想到這裡他才意識到,他跟戰其鏜兩人真的是越走越遠,都已經有幾個月未曾單獨見過了。
這麼想着,在宴會結束時,蘇恆玉主動叫住了戰其鏜。“其鏜,我們很久沒單獨聊聊了,你是躲着我嗎?”
戰其鏜一心想要找明瑤宇聊聊,心不在焉的回道:“是嗎,明明是你只找瑤曦,怎麼還怨上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