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如花北齊王
嘁尕蛤za上元節一過,鎮北王府的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燕北羽早出晚歸忙於軍務,謝詡凰則留在府內下棋看書打發時間。
只是這兩日不知怎麼的,每天左眼皮都跳個不停。
晏西見她又揉了揉眼睛,納悶兒道,“莫不是誰又在暗地裡要算計你?瑚”
“這燕京城裡要算計我的人還少了嗎,大約這兩日睡得不太好吧。”謝詡凰淡淡道。
因爲剛出了皇太后和皇貴妃的事,雖然燕帝沒有拿她怎麼樣,但多少也是有在懷疑她的,如今她只能先按兵不動,等着看長孫晟能查到哪一步,再謹慎行動鑠。
晏西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把手中的空杯子撥得滴溜溜地轉着玩,嘀咕道,“不是說要對付南宮沐月那個小賤人,你現在倒是清閒的很。”
那可是搶了她未婚夫,還害死了霍家軍的幫兇之一耶,她不會就只顧着對付長孫家,對南宮沐月這樣的直接不管了吧。
“那你要我現在怎麼去對付她,去毀了她的容,還是去把她打一頓?”謝詡凰笑語道。
她在燕京要做很多事,但很多事只能在後面推波助瀾,卻不能讓自己去正面出手,所以很多時候還需要製造有利的時機。
皇太后的死,不管是宮裡的人,還是燕北羽都還對她心存懷疑,這個時候她輕舉妄動,無疑是會惹禍上身的。
所以,她還需要有些事情發生,引開這些人的注意力,她才能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
“毀她容,打她一頓,那也太便宜她了,讓她也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豈不更好?”晏西提議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纔是上策。
只是,這麼閒等下去,日子實在是無聊得緊,龍靖瀾雖然答應幫忙追查沈玉邪的事,但想來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給她消息的。
謝詡凰低眉翻了翻手裡的書,淡淡道,“會有那一天的。”
晏西手撐着下巴,朝着不爲所動人的問道,“你說你以前得笨成什麼樣,纔沒看清那一個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嗯,是夠笨的。”謝詡凰點了點頭,笑着說道。
那個時候,她以爲所有的一切都是好,以爲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最幸運的人。
可是,僅僅一個冬天,就已經顛覆了她的人生和命運。
晏西無奈地嘆了嘆氣,跟她聊天真是件無趣的事,真是萬分想念北齊中都,她那個貌美如花的北齊王小師弟啊,怎麼玩怎麼新鮮……
謝詡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擱下手中的書卷道,“我去趟沈園。hi書網”
晏西愣了愣,“不是還有幾天纔是赴約的日子嗎?”
她怎麼倒提前去上趕着送上門了,莫不是沈玉邪那色胚子又使了什麼狐猸妖術,把她給迷得神魂顛倒了不成。
“去問問上次要他查的事,該給我個交待了。”謝詡凰一邊披上鬥蓬,一邊道。
趁着現在還不能動手,她得先解決了燕北羽和他那個紅顏知己的事,以免以後再爲這樁子事分了心神。
晏西將杯子往桌上一扣,拿起放在桌上的鞭子往腰上金扣上一掛,跟着她出了門,可是剛出府走了沒多遠,就發現了後面鬼鬼祟祟跟着她們的人。
謝詡凰轉到了賣胭脂水粉的地方,藉着看小鏡子的時候照了照後面牆邊探頭探腦盯着她們的人,這麼拙劣的跟蹤人也只有那個沒頭沒腦的十公主了。
宮裡不准她追查皇太后的事,龍靖瀾又因爲公務離京了,她還就真的自己出馬了。
“現在怎麼辦?”晏西站在邊上低語問道。
謝詡凰擱下手裡的東西,一邊走一邊低語道,“今天好像太子妃到霍王廟上香了,咱們過去看看。”
前日皇后差了人到王府請她入宮聽戲,燕北羽讓人給回絕了,她想太子妃和皇后娘娘最近都是想見她的。
晏西冷冷地勾了勾脣角,這黃毛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樣就想跟蹤她們,到底是太嫩了。
謝詡凰慢悠悠地在街上繞了一圈,沒有回府去叫馬車,就在街面上僱了輛馬車出城前往霍王廟,下了馬車果真看到南宮府的馬車停在外面。
雖然南宮沐月和南宮家並不真的待見她和霍家,但以前畢竟和霍家來往甚多,現在人死了,都還得在人前做出故交的樣子來。
謝詡凰進了廟內,便聽到從裡面出來的香客在議論。
“今天太子妃和南宮府的人又來廟裡進香了,這都好些年了,倒也不枉霍家與南宮府相識多年的故交情份了。”
“只是可惜了霍元帥一家,若是他們還在,文有南宮丞相府,武有一字並肩王,大燕定會比如今還要強盛。”
“還有以前的上陽郡主,與南宮家大小姐義結金蘭,一個才學過人,一個巾幗鬚眉,雖不是親姐妹,也是難得的一對姐妹花。”
……
謝詡凰漠然地聽着,倒是邊上晏西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霍家生前爲大燕出生入死打江山,到最後被他們整死了,還要在死後利用人家的名聲。
這些年,大燕的百姓對大燕皇帝和南宮家一直愛戴有加,也有好一部分是敬重他們與霍家的情份罷了。hi書網
可是,誰又知道那背地裡的腌臢事呢。
供奉霍王廟的大殿內,南宮沐月上了香,朝殿內的其它香客微微頷首請求道,“本宮好些日子沒過來了,想跟故去的妹妹說幾句話,不知各位能否行個方便。”
一衆香客得當朝太子妃這般請求,又豈會不答應,當即一個個都退出了殿內,陸續離開了給了她一片安靜的地方。
南宮沐月含笑目送了那些人離開,轉身望向廟內高聳的塑像,冷冷地笑了笑,“霍宛莛,你真是太了不得了,死都死了,還要本宮年年月月來給你磕頭上香。”
她說着,一步一步走到排列霍家靈位的長案邊,燃了香拜了拜插在香爐內。
“如今皇貴妃不在了,你們一家也總算能夠九泉之下團聚了。”
而這一句一句,卻正好落在站在門口的謝詡凰耳中,但她卻只一臉平靜地聽着,面目從容地踏進了大殿。
“太子妃娘娘,你也來上香,這麼巧。”
南宮沐月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一震,一時不由暗自揣測方纔那番話,她又到底聽到了多少。
“你來這裡做什麼?”
“本宮一向敬重霍家的人,今日閒來也是無事,便想着到霍王廟來上柱香罷了。”謝詡凰微微笑了笑,在塑像前燃了香,跪於蒲團之上拜了三拜。
“霍家的人,不需要你個北齊人來假心假意。”南宮沐月一臉沉冷,顯然對這個不速之客不怎麼歡迎。
謝詡凰笑了笑,道,“北齊一向敬畏亡靈神明,本宮相信自己是真心還是假心,他們在天之靈一定會知道。”
“若是王妃這般真心,不知當着皇太后和皇貴妃的亡靈,也敢這般說嗎?”南宮沐月冷然一笑哼道。
“本宮爲何不敢?”謝詡凰淺笑反問道。
“皇太后和皇貴妃一直以來都親如母女,可從你來了,見她們不過幾次,她們就出了那樣的事,王妃真是好手段,好計謀,到現在都沒有人抓到你的把柄。”南宮沐月嘲弄地說道。
“王妃說這樣的話,你最好拿出真憑實據來,否則本宮遭人一再污陷,還得找貴國皇帝陛下問問,本宮這個和親公主在大燕到底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謝詡凰面色一沉,針鋒相對地說道。
她知道,此刻十公主長孫茜已經跟蹤到了殿外,正豎起耳朵聽着殿內的一切。
“污陷?”南宮沐月冷冷地笑了笑,哼道,“大燕上下人人都知道霍家軍是與北齊交戰被害,這也是本宮污陷你?”
謝詡凰平靜地聽着她顛倒黑白的說辭,大約這八年來天天都說着霍家是被北齊人害死的,謊話說的久了,她們都認爲這就是真相了。
“北齊當年確實是和霍家軍交戰了,但是王兄有沒有殺霍家的人,我們自己比你清楚,一向戰無不勝的霍家軍那麼短短的時間就被北齊軍給殺了的話,北齊大軍不至於八年來,還被僅僅一個鎮北王擋在北疆的關外了,至於到底是什麼人要將這樣的滔天罪名扣在我北齊的頭上,本宮也很想知道。”謝詡凰說着一臉不解的皺了皺眉,一步一步走近前去問道,“對了,剛纔本宮進門的時候聽到太子妃在說,霍宛莛真是太了不得了,死都死了,還要你年年月月來給她磕頭上香,可是太子妃您不是跟上陽郡主是義結金蘭的好姐妹嗎,爲什麼說出這樣的話?”
“你休要信口胡言!”南宮沐月怒聲,臉上則青一陣白一陣,整個人忍不住一陣慌亂。
“本宮剛纔明明親耳聽到的,這殿內只有太子妃娘娘你一個人,不是你說的,難道還是我說的不成,這年年月月來這裡上香,本宮這千里迢迢的可沒那麼虔誠。”謝詡凰蔑然冷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南宮沐月被她盯得一陣心慌,“謝詡凰,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再蠱惑太子追查霍家的事,你到底想幹什麼?”
“蠱惑?”謝詡凰笑了笑,望着霍家的一排排靈位道,“本宮可沒那個閒功夫,只是他一再找上本宮而已。”
“王妃已是有夫之婦,最好還是離太子殿下遠一點。”南宮沐月咬牙切齒地警告道。
“那就請太子妃,讓你們長孫太子不要再煩我。“謝詡凰說着,緩緩轉過身來,一臉不解地笑問道,“不過,太子妃你好像很不希望太子殿下去查霍家的事,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好姐妹是怎麼死的嗎?”
“夠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死的人已經死了,再去追查又有什麼意義。”南宮沐月激動地打斷她的話。
“也是,上陽郡主死了,您才成了太子妃,如今自己的夫君還在對舊人念念不忘,也着實委屈了你這個太子妃。”謝詡凰道。
“本宮和太子的事,輪不到你來多嘴。”南宮沐月沉聲道。
“既然太子妃不想說,那本宮便告辭。”謝詡凰微笑頷首,帶着晏西出了門,看到還怔愣站在門外的人不由一臉驚愕,“十公主,你也來廟裡上香?怎麼不進去?”
她話音一落,裡面的南宮沐月臉色頓時一陣煞白,十公主怎麼也來了這裡,還一直在門外,她在這裡所說的話,她又聽進去了多少,又信了多少。
果真,一遇上這個謝詡凰就沒有什麼好事,自己到底是太大意了。
長孫茜眼看着謝詡凰兩人離開,這才緩緩走進了空曠的大殿,定定地望着裡面有些侷促不安的太子妃南宮沐月,“沐月姐,她剛纔說的話,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南宮沐月連忙否認,長孫茜小時候一直最喜歡跟着霍宛莛,若是知道了什麼又豈會善罷干休。
“可是,我怎麼也覺得,每次我說起莛姐姐的事,你就不想再繼續說下去的樣子,上回我說一起去霍家的衣冠冢祭拜,你也推辭說不去,上回我說一起去霍家的舊宅帶人打掃霍家的宅子,你又沒有去……”十公主一想到那些,不由心生寒意。
“我只是……不願再提及舊事,徒增傷心罷了,之前確實是母后有事要交給我辦,我纔沒有時間陪你去。”南宮沐月焦急地解釋道。
十公主腦中一片混亂,喃喃說道,“或許,我該去問太子哥哥,他現在到底在查些什麼?”
她不想去相信那個姓謝的所說的一切,可是那一切卻莫名震顫着她的心,讓她不得不順着她說的去想象……
“十公主,難道你要相信一個北齊人的話,也不信我的話?”南宮沐月拉住她,痛心地問道。
十公主拉開她的手,眼眶泛紅地說道,“沐月姐,因爲你是莛姐姐結拜的姐妹,所以這些年我也同樣視你爲姐妹,你現在的一切原本就是屬於莛姐姐的,我不想相信謝詡凰的話,但我相信太子哥哥總有一天會查出她們遇害的真相。”
她說罷,拂開南宮沐月的手快步離開了霍王廟。
這八年,她們都不忍去回想霍家人死的事實,可也正是因此就忽略了一些細小的疑點,如今一點一點地想起來,發現事情好像真的如謝詡凰所說的,沒有那麼簡單。
謝詡凰兩人上了馬車,慢悠悠地回了城裡。
“你說,長孫茜會怎麼辦?”晏西好奇地道。
謝詡凰搖了搖頭,道,“她那一根筋,要不了幾天功夫一樣會被南宮沐月哄得團團轉,不過最近應該煩得沒時間來找咱們麻煩了。”
眼見着天色不早,兩人抄近道前往沈園,於是便不得不路過一條花街柳巷,剛從一座花樓下經過,憑空便一條帕子飄到了她的懷裡,她伸手接住帕子,那撲鼻而來的香氣,險些讓她打了個噴嚏。
“二位,不知可否把手絹還給小女?”
謝詡凰和晏西被手絹主人陰陽怪氣的聲音驚得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緩緩地擡頭望向花樓上,只見一名手拿着彩色羽扇的女子正憑欄含笑地瞧着她們,一隻眼睛衝着她們嬌媚萬分的眨了眨。
“怎麼看着有點眼熟?”晏西伸着脖子仔細瞧了瞧,納悶道。
謝詡凰已然將人認了出來,此刻那個塗脂抹粉,正倚欄賣笑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應該坐鎮中都,足智多謀又貌美如花的北齊王上,謝承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