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誰的癡心誰的情深4

255.誰的癡心,誰的情深。4

天一亮,燕京宮裡面因爲太上皇長孫儀和鄭太后的遇害天翻地覆,更可怕的是長孫儀的頭顱不見了,就連十公主長孫茜也失蹤了,這一時之間長孫晟着實有些慌了手腳。

“兇手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宮,殺了人又擄走了十公主都沒有人發現,可見身手非同一般。”韓少欽從蘭臺看了裡面的慘狀,出來還心有餘悸姣。

“你說,會是何人下的手?”長孫晟面色沉沉問道。

“微臣想到的,也正是皇上您想到的。”韓少欽看了看他,低聲道,“有這樣的能力,又如此憎恨太上皇和太后的,若不是南楚的那個人,便是霍家的人了。”

長孫晟恨恨地咬了咬牙,他登基以來便很少再看過父皇和母后了,卻不想今日再過來,卻是見到這樣的慘狀,就連十公主也從宮裡失了蹤秈。

“當務之急,先到十公主吧。”

“微臣一接到消息,已經讓燕京封城,若是兇手還沒有離開,應當能把十公主找回來。”韓少欽道。

兩人正說着,侍衛快步跑了過來,稟報道,“皇上,韓大人,十公主找到了。”

“人在哪裡?”長孫晟焦急地追問道。

“皇帝哥哥,是霍雋,是霍雋殺了父皇和母后!”十公主飛奔着過來,悲憤地說道。

“霍雋?”長孫晟不可置信地聽着那個名字。

“是他,我看到了,就是他,是他從父親的寢宮那邊出來被我撞上了,點了我的穴將我關在了閣樓上。”長孫茜說着,眼中已經滿是淚光。

他們長孫家與霍家,真的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

他也活着回來了,卻殺了父皇和母后。

“不,不可能是他,他已經死了,不可能是他。”長孫晟難以相信長孫茜所說的一切,那個人當年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跌下懸崖,怎麼可能還能活着回來。

若他真是沒死,爲何這麼多年都沒有現身,就連宛莛回來的時候身陷困局的時候,他也不曾現身相救。

他正說着,年富匆匆過來,稟報道,“皇上,九城兵馬司的統領過來稟報,有人在霍王廟發現了太上皇的頭顱,這會兒正往宮裡送來。”

“皇帝哥哥,我親眼看到的,就是霍雋,他沒有死,他回來了。”長孫茜淚流滿面的說道。

長孫晟不可置信的沉默着,若真是霍雋回來,爲何不來連他也一起殺了,當初要取他性命的人,可是他啊。

“皇上,看來十公主所言是屬實的。”韓少欽看着面色一瞬煞白的帝王,拱手道,“當務之急,是儘快壓下太上皇和太后遇害的消息,否則傳揚出去,朝中上下必然更加人心惶惶了。”

原本他還懷疑會是南楚那邊派來的人,可太上皇的頭顱被送到霍王廟,便確定是霍家的人無疑,加之十公主言之鑿鑿,只怕霍雋也同上陽郡主一樣死裡逃生回來了。

只是,讓他不明白的爲何他隔了十二年,才現身回來。

“皇帝哥哥,他應該還在大燕境內,你快下旨把他抓起來。”長孫茜焦急地道。

“十公主,此舉萬萬不可,一來此事不宜張揚出去,二來大燕如今哪還有多餘的人去抓他,便是派去了又有幾個是他對手,百姓因爲霍家的事早對長孫皇族不再信任,此時若再大張旗鼓地去捉拿他,只怕還會鬧得內憂外患的局面。”韓少欽連忙道。

如今因爲前線的戰事,大燕已經岌岌可危,若是再傳出霍家的人尋仇殺了太上皇和太后,大燕要捉拿霍家的人,百姓只怕更會倒向南楚一邊,讓大燕處境更加艱難。

“他殺了父皇和母后,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嗎?”長孫茜嘶啞着聲音泣聲道,一把抓着長孫晟道,“皇帝哥哥,只要抓住了她,宛莛姐姐就不得不顧忌,她要麼讓北齊出兵共敵南楚,要麼就讓燕北羽退兵換他的性命。”

“茜兒!”長孫晟不可置信地看着提出如此可怕想法的人,原來不知何時他們所有人,都已經改變了,就連他這個一直天真善良的妹妹,也再也不是當年的她了。

“皇帝哥哥,你想贖罪他們,可他們也不放過我們啊,難道你真要看着大燕亡國的那一天嗎?”長孫茜抓着他的手臂,含淚質問道。

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要麼不擇手段拼死一爭,要麼就等着南楚一步一步攻到燕京來,國破家亡。

長孫晟望了望邊上的年富,道,“送公主回寢宮休息。”

“皇帝哥哥……”長孫茜怔怔地看着,一時不明白他到底會做何決定。

年富帶着宮人,扶着長孫茜離開了。

“皇上,你到底做何打算。”韓少欽問道。

長孫晟沉吟了良久,決然道,“壓下宮裡的消息,不必派人追查了。”

霍雋的身手,派去的人也是送死罷了,這大燕朝中上下又有誰真的是他對手了,如今大敵大當前,實在不宜再多生事端了。

“是,微臣這就去辦。”韓少欽略一拱手,匆匆離去。

十公主所說的若是成了,固然可行,可是要抓的是霍家軍的少將軍,當年朝中人才濟濟,除了霍元帥,也無人是他對手,如今又能派出什麼人能抓住他。

若真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皇室必然名聲掃地,百姓也會紛紛支持南楚去了。

而此時此刻,霍雋和晏西兩人早已經連夜離開了燕京的地界。

“你說你把鄭太后和長孫儀都殺了,何不順便把長孫晟也給宰了。”晏西一邊打馬走着,一邊嘀咕道。

“他們兩處因爲沒有防備,我才能輕易得手,長孫晟身手不差,且侍衛太多,便真是我得了手,也難以脫身回去。”霍雋淡淡道。

晏西一聽直嘆,到底是行事穩重的人,只是便宜了長孫晟了,不過他攤上了燕北羽那樣的對手,想來那皇帝也當不了多久的時間了。

“你不是真想到了渭水去找燕北羽吧?”

“怎麼說也是我未來侄女的親生父親,總得去看一眼是個什麼貨色。”霍雋道,只是口氣明顯不怎麼好。

“我之前說的只是氣話而已,他跟小謝的事我知道的沒那麼清楚的,你別因爲這個就去找人麻煩啊,出了事我回去不好交待。”晏西一見他似有怒意的樣子,連忙解釋道。

若是因爲她多嘴說錯了話,他跑去找燕北羽麻煩,不管最後傷得是哪一方,回去她怎麼向小謝交待去。

“我有分寸。”霍雋淡淡道。

自宛莛回去,雖然甚少向他說起過那個人,可卻從時常一個人失神的樣子看得出,她心中始終還是念着那個人。

原想着,她若真心喜歡那人,而那人又真是如她所說的那般待她好,將來便是再困難,他也會幫她離開北齊,可現在他才知道,那人竟然已經娶了別人,還有了孩子,這才讓宛莛帶着孩子嫁去了北齊,一個人還要爲孩子謀算生機。

這口氣,讓他怎麼咽得下去。

雖然大燕各州各城防守嚴密,但對於常年行走軍中,又對大燕地形地勢瞭若指掌的霍雋全然如入無人之境,兩人一路輕輕鬆鬆地就已經過了渭水關,到了南楚的地界。

只是,她終究也沒能勸住打定了主意要去找麻煩的霍雋,兩人一過了渭水,進到南楚的地界,他就一人先走了,還不讓她跟着。

一想到他還是個纔剛剛恢復的病秧子,真跟燕北羽交上手了,只怕還會是吃虧的,她哪裡放得了心,於是暗中跟了上去,但又不敢跟得太近。

暮色將近,南楚大軍駐紮在渭水關外的北渭城,燕北羽交待了軍營中的事務,獨自出了城去觀察渭水關的動向,順便佈置城外防守的兵馬。

不知怎的,總覺從他離開大營,就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着他,可他真回頭去找了,卻又找不出任何人來。

對方跟着他,卻一直不曾暴露行蹤,可見是個了不得的對手,他不得不一直提高着警覺。

於是,佈置了防守的兵馬,他故意挑了偏僻的山林小路走,勒馬停下道,“出來吧,你還想跟到什麼時候。”

話音落下不久,霍雋緩緩從林間的樹後走了出來,只是蒙着面並未暴露自己的面容。

燕北羽一手握着疆繩,冷冷地看着跟蹤自己的人,“北齊人?”

從來行走的步伐來看,應當是在軍中生活過的人,若是大燕那邊的,不會是派來跟蹤他,而是會在戰場上與他交手,於是思來想去也只有是從北齊那邊過來的。

可是,這個時候謝承顥派人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沒人派我來,只不過閣下的某些所做所爲,實在讓在下看不順

眼罷了。”霍雋冷然說道。

宛莛那丫頭一向死心眼,若真是認定了,不到萬不得已又豈會輕易放手離開,她什麼都不曾對他說,他也不知這該死男人竟讓她受了那麼多委屈。

燕北羽冷眸微眯,道,“朕好像,不曾與閣下認識。”

雖然看不到面容,但也可以肯定自己並未與此人打過交道。

“是不認識,不過想替某人教訓閣下一番罷了。”霍雋說話,劍出鞘的瞬間,已經逼近到了馬前。

燕北羽從馬上一躍而下,拔劍擋下對方致命的一擊,與這莫名其妙跑來找麻煩的人交上了手。

晏西躲在樹林裡瞅着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這姓霍的,這哪像剛重傷初愈的人,這要是全好了得強成什麼樣。

“折劍山莊的人?”燕北羽漸漸從他的招式中,看出了隱約有折劍山莊的劍法,可是那裡的弟子他不說都識的,但若真有這般身手的人,他不會沒有發現。

霍雋卻招式一轉,更加凌厲狠辣,燕北羽那略一走神之際,手臂已經被傷了一劍。

“你到底是什麼人?”燕北羽一邊反擊,一邊質問道。

霍雋並全力迎戰,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自己畢竟傷勢初愈,雖能抵擋他的招式,卻終究漸漸有些內力不濟,於是就在動作稍一遲緩之際,也被對方傷了一劍。

晏西看得緊張,姓燕的也太過份了,再這樣打下去,把霍雋給重傷了,誰回去給他帶兩個孩子。

霍雋也知道再交手下去,自己只怕要吃虧了,於是漸漸後退之際,一劍斬斷了邊上的樹,樹隨之倒下,隔開了交手的兩人,他也迅速消失在樹林間。

燕北羽待到樹倒下追過來,早已不見了人影,伸手摸了摸手臂被傷的地方,卻還是沒能想出這對手到底是何人。

對方似乎有傷在身,所以沒有繼續交手下去,可就是這樣竟然還傷了他一劍,還順利脫身走了,折劍山莊如今還有這樣的人嗎?

晏西跟着霍雋走出了好遠,見他停下了,連忙上前道,“喂,你那傷沒事吧?”

霍雋瞥了一眼傷處,略略調息了一番紊亂的內息,淡聲道,“無礙。”

晏西這才鬆了口氣,“你說你幹嘛非現在去找他麻煩,明明傷勢還沒恢復,現在好了,吃了虧了吧。”

“他也佔着便宜。”霍雋調息完,翻身上了馬。

若不是現在自己內傷未愈,一定不會這麼便宜了他。

“姓燕的雖然之前是娶了別人,不過好似那也是情勢所逼,小謝嫁去北齊的時候,那傢伙追到了函北關外,在雪地裡站了三天三夜,最後高燒倒地被人擡回去的呢。”晏西跟着上了馬,朝他嘀咕道。

她當時一時嘴快,真不是要他去找這個前妹夫麻煩的啊。

“成婚是情勢所逼,那生孩子也有人逼着他去嗎?”霍雋冷哼道。

晏西一時無言以對,這中間的事她自然就不知道了。

兩人沒有在渭水一帶多做停留,連夜便趕往中都去了,晏西一路閒着無事,便也就將謝詡凰些年在北齊,再到和親嫁到燕京的事都向霍雋說了。

小謝不向他說,是怕他擔心難過,可這畢竟是她的親哥哥,是該瞭解清楚她這十二年是過得什麼生活。

龍靖瀾雖然不在了,可他也得知道,還有這個妹妹需要他的照顧。

兩人回到中都之時,正是半夜裡,北齊王/剛剛納了一批美人入宮,正召了兩個在寢宮裡伴駕,擁着兩個美人在殿內酒興正濃,寢宮的大門便被人踹開了。

霍雋冷冷瞥了一眼,略帶鄙夷之色,但卻並沒有半分生氣的意思。

謝承顥倒了杯酒,對外面的人道,“萬里,帶她們下去吧。”

萬里帶着宮人進來,將兩位美人給請了下去,霍雋這纔去開了機關鎖,準備回島上。

“你還是換個寢宮,不然什麼我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裡有情況,一不小心這牀動了有人出來,我怕你會嚇得不舉,畢竟年紀不小了,嚇出什麼毛病,不好治。”晏西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姓晏的,你這張嘴喝大糞長大的。”謝承顥說着,一把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砸了過來。

謝承顥看着漸漸合上的密道,煩燥地看着宮蕩蕩的寢殿,他也以爲自己選秀之後,有了新的妃嬪充入後宮,自己就會打消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

可是,那可怕的念頭,不僅沒有消減,反而一天一天地在他心頭打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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