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74可悲又可笑下

No.374可悲又可笑(下)

明濟道長說有個條件。

周伯彥立時蹙眉,顯然是耐心告罄,“道長,在本公子面前,你沒有提條件的資格。”不用明濟開口,他就表明不接受任何交換條件。笑話,明濟已經在他手上了,他有的是辦法讓明濟開口,自然不必接受任何的交換條件。

明濟道長似是沒聽見一般,自顧自地說道,“彥公子若能安排貧道與古青舒小姐見上一面,貧道便將當年之事和盤托出。”他一定要見到古青舒。他迫切地想知道古青舒是否如他猜測的那般能夠影響卦象。據上古術士秘文記載,本身能夠影響卦象結果的奇人百年不出一人。面對這樣的奇人,再高超的卜算者卜算出來的結果不是空卦、就是錯卦。而這樣的奇人,還能不同程度地影響身邊人,讓卜算者束手無策。他此生唯一的樂趣各剩卜卦一項。如今很可能遇到了記載中的奇人,他自然激動無比,迫切地想要了解、研究一番。

聽到青舒的名字被提及,周伯彥吃了一驚,緊接着是憤怒。他霍地轉過身來,緊緊盯住明濟道長,眼神能凍死個人。青舒是他的弱點,眼前的雜毛老道敢拿青舒出來說事,找死。世人都拿明濟道長是世外高人,他卻一直當明濟道長是害人性命的神棍、惡棍。此時此刻,他恨不能一掌將其拍死。

明濟道長心生畏懼,臉上卻不顯,“貧道的要求只這一個。只要彥公子肯成全貧道,只要是公子想知道的事,貧道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一刻,周伯彥用行動告訴明濟道長自己的答案。他順着木梯上去,一把掀翻了頭頂上的木板出去,獨留明濟道長在下面。

很快的,收到周伯彥的指示,冷強帶着兩名樵夫打扮的青年來到地下室。

兩名青年眼睛盯着明濟道長,慢條斯理地挽起了各自的袖子。他們的腳邊擺着打開蓋子的木頭箱子,形狀方方正正的、大小大概有三尺左右長。箱子裡裝的,俱是沾了血跡的各種各樣的小東西,似是刑具。

冷強以看待死人的目光盯着明濟道長,語氣卻是溫和的,“下手要有分寸,別弄死了。要讓他痛到極致,感受一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明濟道長瞬間變色,“你們……你們……”除開三兩件不如意的事,他一生算得上平順,從未受過皮肉之苦。他以爲彥公子只是在拿話嚇他,可是看眼前的情況,似乎不是嚇他那麼簡單。他力持鎮定,努力不讓自己在人前示弱,同時心裡存了僥倖心理。他是太后手中的一把特殊的利器,是太后最爲倚重的人。他不認爲彥公子敢對他動刑,讓他受皮肉之苦。

再者,世人敬畏神佛,在世人眼中道士是道家在人世間的使者,他又是太后尊崇的“國師”,他在大安王朝的地位超然。從皇親貴戚到王侯將相、從高門權貴到平民百姓,哪個不將他視爲神使!就是皇家寺院德高望重的主持和大法師見到他,也要對他禮讓三分。最重要的是,這麼多年來,皇帝恨他入骨卻不敢動他一根手指頭。彥公子難道還能大過皇帝不成!想到此處,他心中大定。

只是,當尖細的木楔子被敲入手指頭的時候,明濟道長的自以爲是、以及所認定的一切,瞬間灰飛煙滅,只剩老態而痛苦的慘叫聲。

旭日東昇,無盡的黑暗被光明驅散。東昇的太陽慢慢偏移,再到緩緩西落。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在地平線上,黑暗再次吞沒了世間萬物。

在這一天一夜裡,隱在山林中的破舊的廟宇之中,每隔一個時辰便會從一處地下室內準時準點地傳出蒼老而淒厲的叫喊聲。只不過,一聲比一聲悽惶,一聲比一聲虛弱。

不得不說,冷強的手下很有手段,也很會把握分寸。他們根本沒有動用大刑,也沒有長時間用刑。他們遵循冷強交待的,不會把人弄死,卻只用最簡單、造成的傷口最小、又不會危機生命的刑罰手段,讓明濟痛到了極致,痛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們的刑罰不是連續性的,每隔一個時辰實施一次,每次用時絕對不超過一刻鐘。這樣一來,明濟道長沒有昏迷不醒的機會,每時每刻都保持着清醒的狀態,感受那創傷不大卻疼到骨子裡的痛。那種痛到極致,卻不得解脫的痛苦,纔是對人肉體上及精神上的最大折磨。

爲了讓明濟道長保存體力,他們還按時給明濟吃飯,不時給明濟喝水。即便中間明濟不肯合作,曾拒絕用飯、拒絕用水過。可他們豈能讓明濟如願,飯強喂、水強灌。不僅如此,行刑者中的一人似懂醫術,還不時爲明濟把脈,從而調整行刑的時間長短,還會看情況給明濟灌不知明的湯藥。期間,明濟道長曾幾次表示將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彥公子,但行刑者不爲所動,繼續折磨他。

到了夜裡戊時時分,明濟道長再次受不了地喊什麼都招認時,行刑者才滿意地停手。

這時,有人給明濟道長又灌了一碗黑漆漆看不出什麼名堂的藥,有人給明濟道長包紮雙手,再爲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而後,這些人刑具一收,再稍微收拾了一下地面,取來薰香點上。至此,一干人等退下,獨留喘着粗氣的明濟道長委頓在椅子上。

得訊而來的周伯彥一撩袍角,坐到了冷強事先準備好的椅子上。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對面的明濟、委頓在椅子上喘着粗氣的明濟,一言不發。

此刻,明濟道長的兩隻手耷拉在椅子的兩側,雙手都纏着白布,沒有血跡滲出。他身上的衣裳沒什麼不對,還算乾淨,穿的也很齊整。從頭到腳,他的身上不見半點的血跡。空氣中薰香的味道四處飄散,掩蓋了一切可能有的異味。

周伯彥還是不說話,似乎並不急於知道答案一樣。

過了一會兒,明濟道長終於調整好了自己,也不再喘粗氣了。他開口了,因爲人比較虛弱,聲音小了很多。“貧道此生罪孽深重,雖有不得以的苦衷,可……罪孽深重……”他痛苦地又喘了起來,閉上眼睛緩了緩。

周伯彥冷冷地看着他,沒有半分的同情。

須臾,明濟道長似乎是好受點兒了。他睜開眼睛,滿面悲涼之色地盯着周伯彥,“一切孽緣的開端,是從貧道不自量力地進宮醫治你娘開始的。你娘得的不是怪病,不是病,而是毒,你娘當時是中毒了。”

周伯彥面上不顯,卻是心生波瀾。不是生了怪病,而是中毒了?

明濟道長接着說道,“姚貴妃不知從何處聽說了貧道有起死回生能力的謠言,求得了仁怡太后的懿旨,宣貧道進宮。貧道惶惶然不知所措,因不敢抗懿旨,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忐忑地入宮。”他嘴裡的姚貴妃,是指現今的太后。他嘴中的仁怡太后,是指先帝的親孃,也就是當今皇帝的親奶奶。先帝駕崩時,仁怡太后悲傷過度,一病不起,很快便辭世了。

“對於治病救人之術,貧道只知皮毛,哪裡能夠醫治長公主的病症。當時,貧道不知生病者爲何人,被人領到牀榻前,戰戰兢兢地隔着牀幔爲患者把脈。旁邊有宮人問貧道能否醫治,貧道惶然不敢作答。宮人不知怎麼想的,沒有再追問,只將貧道帶下去休息。”

“因不知自己的境況,貧道坐立難安。用午飯時,送飯的宮女沒有退下,反倒與貧道說話。宮女說,要想活着出宮,貧道必須對她的主子言聽計從。”他頓了頓,吸了口氣,“宮女告訴貧道,病榻上躺着的是聖上和太后最爲寵愛的長公主。長公主沒有生病,只是中毒了而已。此毒名爲紅塵眠,無色無味,是異族不外傳的毒藥聖品。除了異族族人,沒人知道此毒。放眼天下,沒有醫者認得此毒。再高明的醫者,均當長公主得了怪病,無論如何也查不出長公主的病因。”

“那是一個陰謀,可怕的陰謀。貧道試過爭脫,卻發現沒有爭脫的可能,惶恐之餘只能受人擺佈。有人拿瞭解藥給貧道,貧道自不敢說自己會治病救人,因爲這個謊貧道根本圓不下去。貧道無法,只能裝神弄鬼地施法,畫了三張符紙,再給長公主服用了三碗加了解藥的香灰水。三日後,長公主醒了過來。聖上和太后賜下許多東西,放貧道出宮並修繕了貧道所在的陽明觀。”

說到此處,他咳嗽了一會兒。咳嗽停了,人反倒精神了起來。“貧道什麼都不敢問,什麼都不敢打聽,惶惶然不可終日。貧道以作法傷了身,必須閉關休養爲由,整整躲了兩年時間。兩年過去,一切風平浪靜。貧道以爲一切都過去了,這纔敢出現在人前。”

“貧道錯了。”他哆嗦了起來,“太后再下懿旨,請貧道進宮宣揚道法。此次進宮,貧道才知自己此生萬劫不復,再不能回頭。……貧道,貧道被人打暈,而後在宮女的牀上醒來。貧道面如死灰,只道‘天要亡我’。當下,姚貴妃及時出現,幫忙遮掩此事,並暗中派人送貧道出宮,並暗示是太后娘娘要害貧道。……太后、仁怡太后的寢宮中搜出了紅塵眠,據聞有宮女證實了仁怡太后曾是異族聖女……是非恩怨紛紛擾擾,事情很快被聖上壓了下去。”大概是懷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他把能說的、不能說的,一股腦兒地往外倒。

“過後,姚貴妃暗中傳話給貧道。說會救貧道,只因貧道對長公主有救命之恩,還閃爍其詞地傳達給貧道一些訊息。貧道將前後一聯繫起來,便有了答案。長公主是誤食了爲姚貴妃準備的點心纔會中毒。長公主毒發後,姚貴妃千方百計使人偷到了解藥。可有了解藥,又不敢直接拿出來,怕有些事情解釋不清楚。因而只能藉着貧道的手,解了長公主的毒。即是貧道壞了別人的事,別人自然要反過來報復於貧道。只是時間推遲了兩年而已。好在,貧道有驚無險地渡過了此劫。”

他長嘆一聲,反常地人越來越精神,虛弱之相淡了下去,“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事。好在有姚貴妃在聖上面前極力保全貧道,貧道才得以恢復平靜的清修生活。可是,半年後,姚貴妃暗中將一名懷有身孕的女子送至貧道跟前。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日的宮女。宮女說孩子是貧道的……宮女改名姚春,住在道觀下的村中。姚春生下了孩子,是個男孩子。那孩子越長越像貧道。至此,貧道再也找不到任何否認的藉口。”他對姚貴妃的懷疑也打消了。

“長公主十五歲生辰在即,姚貴妃通過姚春捎了封信過來。信中言,長公主即將遭難,恐會遭遇與前次相同的劫難。姚貴妃請貧道批命,保長公主一生榮華富貴。貧道躊躇幾日,在紙上寫下姚貴妃給的生辰八字,並在生辰八字下邊提筆批命:‘若爲女子,乃爲平定四方之神女,命相貴不可言。若爲男子,享一世榮華,一生無憂’。”他有把柄在姚貴妃手裡,不敢不幫忙。姚貴妃言明長公主即將遭遇與前次相同的劫難,很明顯是在說仁怡太后要取長公主性命。因此,他思前想後,批了這一命。如此一來,考慮到大安的江山社稷,太后也會打消加害長公主的念頭。

“此後幾年,貧道爲遠離是非,出門遠遊。直到聽聞先帝駕崩、仁怡太后薨,太子登基爲帝、姚貴妃爲太后,貧道這才千里迢迢地趕回京城。可迎接貧道的,是一場又一場的腥風血雨。不久,太后娘娘秘密將清風接走。”他哽咽,“清風,即是姚春爲貧道生下的孩兒。自此,貧道揹負起了永遠洗刷不掉的罪孽。”此後多年,太后有需要便找他給人批命。

而他每次提筆給人批命,被他批命之人便短則一個月、長則一兩年內就會死去。有時候死的只有被批命的那個人,有時候死的是被批命那人以及全家老少。最慘烈的一次,死的人數最多的一次,便是楚相府被滿門抄斬、株連三族的那一次。他自知自己此生罪孽深重,卻不能回頭。因爲他的兒子清風在太后的手上。太后安排他們父子每半年見一次面,每次見面說話不能超過半個時辰。

周伯彥的耳朵裡嗡嗡作響,整個人有片刻的恍惚,“‘平定四方之神女,命相貴不可言’。神女,貴不可言,神女……爲什麼?”他不由自主地喃喃出聲,卻不自知。

明濟道長休息片刻,擡眼看着對面已經失神的彥公子,“你一定想問,這批命是太后自己示意貧道批的,時過境遷,爲何又因這批命容不下你娘吧?”

周伯彥的神色間還透着幾分的恍惚之相,“爲什麼?”他此次南下,遇到了準備逃出大安的紫衣。紫衣告訴他,他娘死於一個批命,一個由明濟道長斷的批命。批命的內容爲何,紫衣表示不清楚。紫衣還好心提醒他,知道批命內容的恐怕只有四人,先帝、仁怡太后,以及太后與明濟道長。現如今,知情者只剩太后與明濟道長二人。太后斷不會說出來,因此,答案只能從明濟身上找。

明濟道長顯得異常精神,“許多事,貧道在你娘去世後纔想通。你娘中毒,不見得是仁怡太后下的手,十有八九是姚貴妃自己動的手腳。姚貴妃當時似是冒犯了仁怡太后,惹怒了仁怡太后,先帝正在考慮是否將姚貴妃打入冷宮之事。恰在這時,你娘得了怪病,仁怡太后與先帝的注意力便集中到了救治你孃的事情上,將姚貴妃打入冷宮的事放到了一邊。等到你娘情況危機,支撐不住了,姚貴妃便在太后與先帝面前提到了貧道。”

“貧道在宮女的牀上醒來,此事疑點重重,恐怕也是姚貴妃一手策劃的。再到宮女生子,再到清風成爲人質,一環套一環,好高明的手段。”到了此刻,他顯得很激動,“你娘和太后交惡,是因你娘從一位老宮人處得知了當年得怪病的真相。自此,你娘一心一意要助當今聖上奪回太后手中的權柄。遺憾的是,你娘作不到太后的狠絕,終是敗下陣來,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周伯彥感覺喉頭一緊,說不出話來。

“長公主年輕時的各種傳聞,彥公子一定聽過不少。長公主以女子之身輔佐帝王,吸引了天下無數英傑的目光。從名門公子、年輕的將軍到臨國皇子、王爺等不知凡幾,個個圍在她身邊。若貧道猜測無誤,也就是那時,太后對長公主生出幾分戒心。雖然批命是太后當年自己示意的,可突然之間對長公主起了戒心。再加上那幾年戰事連連告捷,英雄輩出,太后將一切往批命上靠攏。”

周伯彥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再次喃喃出聲,“平定四方之神女,命相貴不可言。”

“在太后眼裡,長公主的一切都在往批命上靠攏。因爲是平定四方的神女,所以纔有天下俊傑如臨國皇子、王爺等人物圍在長公主身邊,且邊疆戰事連連告捷。因爲命相貴不可言,因此才能輔佐皇上,才能得天下俊傑處處相助。可大安是皇上的,不可能是長公主的。長公主雖說有了駙馬,可依長公主的性子,心血來潮地突然嫁去臨國也說不定。”

周伯彥木然地看着明濟道長,心裡不知在想什麼。

這不能言明的許多秘密憋在心裡多年,明濟道長似是找到了發泄的出口,一直說,一直說,停不下來。“到那時,長公主成了臨國的神女,大安的敵人。當長公主與太后的關係越鬧越僵,當長公主與西昌國的耶律皇子傳出風花雪月之時,太后再也按捺不住,開始壓制長公主的勢利。最後……”最後,以長公主跳崖收尾。

突然,明濟道長眼中閃過瘋狂之色,“你發現了嗎?多年來太后一直以奪取親生女兒在乎的一切爲樂趣!長公主大婚,她出手破壞長公主與大駙馬的感情。長公主喜歡楚相府的大公子,太后毀了楚大公子並滅了楚相滿門。長公主看上一位錢性才子,不過幾日時間便有人在城外亂草堆中發現了錢才子的屍體。長公主和耶律皇子好上了,耶律皇子因遭遇不明人士的追殺而不得不提前歸國。長公主收了心,一心一意想和大駙馬過完餘生,大駙馬便死了。長公主終於崩潰,縱身跳下萬丈懸崖。”說到此處,他發出古怪的聲音,一直笑,一直笑。

周伯彥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臉木然地盯着面前發瘋似的明濟道長。

明濟道長笑着笑着,哽咽出聲,“彥公子,清風是無辜的。貧道幫彥公子做一件事,可以是任何事,只求彥公子救出吾兒清風。”

周伯彥眨了一下眼睛,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站了起來。他木着臉,靠近明濟,彎腰,貼近明濟的耳朵,聲音壓的明明很低,卻又透着可怕的肅殺之氣,“任何事裡,包括殺死太后嗎?”說罷,他直起腰,退開幾步,一臉木然地站在那裡。

明濟道長明顯驚愣住了。須臾,他的嘴脣抖了抖,安靜了下來。不多時,張了張嘴,眼皮子不再耷拉了,而是睜的大大的,樣子有點恐怖,眼中帶着決絕之色,“公子能救出吾兒清風嗎?”

周伯彥眼中射出冷光,“你能做到,本公子亦能做到。”而後,他轉身,準備離開此地。

明濟耷拉下眼皮子,“彥公子可聽過周素這個名字?”

周伯彥離去的腳步一頓,慢慢轉回身來,“誰?”

“周素,一個和長公主非常親近的女子。據姚春講,曾幾次撞見太后身邊的大宮女曾與周素在青樓後巷中秘密相見。古云虎將軍的批命,便是周素拿着太后的秘信,吩咐貧道上門去批的。”

周伯彥的額角青筋盡現,“周素。”他想起了周素爲害青舒而留下的《周素手札》。若不是青舒手段強硬,若不是安榮舟出手攔截及時,後果不堪設想。周素,就因爲他爹不喜歡她,就因爲古將軍曾壞過她勾引他爹的事,她便一直懷恨在心,處處設計報復所有人。在不知《周素手札》之前,他還同情過周素。可《周素手札》之事爆發後,他開始恨周素。如今又得知周素曾勾結太后害古將軍,他憤怒不已。世上怎會有如此心理陰暗、性格扭曲的女子存在?

明濟又道,“自去年開始,太后堅信大安有神女。太后言,神女入了太后的夢,命太后儘快找到她。大安得神女相助,大安王朝一統天下之日便指日可待。此次遠遊,貧道是奉太后之命,出來尋找神女下落的。”許多年前,他因太后之命捏造了一個“神女”出來,然後太后親手毀了這個“神女”。現如今,太后瘋魔了一般,要捏造另一個神女出來。太后爲了得到至高的權利,恐怕是要走火入魔了。

見彥公子不說話,他咳嗽幾聲,說道,“即便彥公子放過貧道,貧道也沒幾年活頭兒了。貧道若是死了,吾兒清風定也沒了活路。依貧道對太后的瞭解,只會殺了清風,萬沒有放清風自由的可能。彥公子,貧道說話算話,只要彥公子能救出吾兒,貧道願意爲公子做任何事,包括公子所提之事。”

此時此刻,他除了相信彥公子,別無他法。這些年,能想的辦法他都想盡了,卻始終救不出兒子。這次被彥公子抓住,不全是壞事,起碼得了一個機會。他將自己所知之事的十之七八都倒了出來,自然是爲了取信於彥公子,爲自己的兒子爭取一個活命的機會。大概是藥效盡了,大概是他太疲憊了。不多時,他在椅子上昏睡過去。

周圍昏暗一片。周伯彥站在院中,任寒風肆虐着周身。風颳的面龐絲絲生痛,袍角吹的咧咧作響,他不爲所動,整個人融入到黑暗之中。真相是如此的可悲又可笑!多疑狠毒的親孃對上自負自私的女兒。結果是親孃勝在狠得下心,女兒敗在自負過頭上。

no.143鬧no.313護與綢繆no.327暗潮涌動下no.226先生有客no.130真相no.220求no.110回不來了no.54貼子no.12忘恩負義no.256生變no.219兩大才女no.329措手不及no.206爲你請命no.68將軍之女no.199如此匆促no.285一招敗敵no.283傻瓜no.250回送驚喜no.213鬧元宵no.300貼心的小陽小灝no.38步府請帖no.259此話怎講no.326暗潮涌動中no.343不能對人太好no.75過節no.30打贏no.225來去匆匆no.44達成no.21跟屁蟲no.273離情no.323城門遇刺no.168鬧鬼no.93所謂操練no.109黑衣男人no.66焦急no.4欺人太甚no.325暗潮涌動上no.151我陪你no.317危險而蹊蹺no.13巴掌響no.297早去早回no.377他和她no.19搶與賠償no.106信no.23青陽被打no.226先生有客no.270管不管no.53殺豬宴客no.12忘恩負義no.148蘭林子no.284砸上門no.25討公道no.225來去匆匆no.3故人下no.182來而不往no.359欺人太甚no.360以靜制動no.64找他要no.379種田女狀元no.126相看no.11伺機回敬no.320付影no.174是禍不是福no.179破事兒no.369他回來了no.252面對no.189臘八風波no.368晝市打架no.355解相思no.5關門打狗no.355解相思no.372問明濟no.93所謂操練no.180蹊蹺no.160豈能如願no.84說媒no.63京中消息no.295果然很鬥no.282沒事吧no.366冤家路窄no.166離別no.311京中不寧no.209耍賴畫像no.91救人麻煩no.168鬧鬼no.248取暖問題no.39不太對勁no.367吉祥莊no.93所謂操練no.78又要生事no.16算計no.366冤家路窄no.125自產自銷no.31自罰no.374可悲又可笑下no.171吐血no.251傻瓜no.121庸人自擾no.154出事了no.100趣聞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