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太陽落山還有着一定的光景,此刻的莫雲,來到了一座酒樓前,“醉夢齋”三個大字異常的矚目,此座酒樓便是司馬空第一次宴請莫雲、玄雪和姜雨三人的地方!莫雲之所以對此印象深刻,除了味美的菜餚外,還有這醉夢齋的掌櫃,讓莫雲有着十足興趣,第一次聽說醉夢齋的掌櫃,還是在司馬空宴請莫雲時,從司馬空的口中得知,說這醉夢齋的李響掌櫃,可謂一段傳奇,如今自己管理織造局的庫房,想要與之結交!
誰知,剛剛到醉夢齋的門前,就帶給莫雲一個驚喜,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莫雲的耳中:“莫雲,還真的是你,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相見,讓我看看,成爲七星觀的弟子後,你有何變化。”
莫雲則驚喜的迴應道:“姜雨,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你,我還在你家中留下了紙條,讓你有時間去七星觀找我。”
沒錯,無巧不成書,莫雲竟在大街上,遇見了姜雨!
“沒什麼變化,還是老樣子,看來七星觀並沒有想象中的神奇啊!”姜雨仔細打量着莫雲,同時調侃道。
“你倒是比之前富態了不少,走,咱們在這醉夢齋邊吃邊聊。”見到姜雨之後,莫雲之前的不快一掃而光,就要將姜雨拉進醉夢齋。
姜雨見狀,立即湊到莫雲耳邊,小聲說道:“莫雲,這裡面咱們可消費不起,還是換個地方吧。”
聽聞此話,莫雲輕輕拍了拍姜雨的肩膀,同時遞給姜雨一個放心的眼神。
“這莫雲難道說是發財了,不像啊,或者說,是腦子出問題了!”這是姜雨最爲直觀得感受。
“你好,請問有預定嗎。”店小二很有禮貌的將二人攔了下來。
莫雲習以爲常,第一次與司馬空來到這裡時,便對醉夢齋有所瞭解,此處雖說不上是青山城最頂尖的存在,但普通人也是難以涉足。
莫雲順勢從腰間拿出食運堂的令牌,很自然的說道:“天字號雅座”。
看清莫雲手裡的令牌,店小二的態度和語氣立馬一百度大轉彎,只見恭敬的說道:“兩位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跟我來!”
將莫雲姜雨二人安排妥當後,店小二立刻退出天字號雅座,第一時間向着掌櫃所在房間跑去。
雅座內,姜雨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向莫雲的眼神有了明顯的變化:“莫雲,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沒想到你竟真的發了大財。”
莫雲只是簡單搖了搖頭,迴應道:“一言難盡,是福是禍誰又能夠說得清,不說了,想吃什麼,隨便點!”
“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些統統都要。”姜雨當真不作假,想吃的美味根本就不客氣!
姜雨表現得越是如此,莫雲心中越是溫暖,比起爾虞我詐,人與人之間的真情纔是最珍貴的,也是最值得擁有的!
“莫雲,愣在那裡做什麼,是不是捨不得了,如今,你飛黃騰達了,不宰你,我宰誰!”
“想多了,如果這家不滿意,咱就再換一家!”莫雲表現的十分大方。
“莫雲,你有何奇遇,在那裡發的財!要是如此,給我也指一條道,讓我也沾沾光。”只見姜雨眼巴巴的很是期待!
莫雲無奈得嘆息一聲:“怎麼跟你說呢,如今的我,算是比較特殊的存在,有我在,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但也僅此而已!”
“這可是你說得,我姜雨這輩子吃定你了。”
“一言爲定,絕對會把你喂的膘肥體胖。”莫雲心情愉悅的迴應道!
“哈哈哈,莫雲,我還要娶媳婦,要保持體型,絕對不會讓你如願!”此言一出引來了莫雲一陣嘲笑!
簡答的寒暄後,莫雲話鋒一轉,詢問姜雨的近況,說道:“一個多月不見,最近過的怎麼樣!”
姜雨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答道:“我這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老樣子,混一天是一天。”邊說便用右手撓了撓頭!
“你的右胳膊怎麼回事,是不是受到欺負了!”莫雲剛剛看到姜雨右胳膊上的傷痕,立即關切的問道!
聽聞此話,姜雨趕忙將衣袖往下拉了拉,傻笑道:“沒事,前幾天不小心磕到了。”
“姜雨,你是我到青山城第一位朋友,咱們之間定要以誠相待。”
姜雨還是堅持之前的說法:“真是不小心磕到了,沒事,過幾天就好了。”雖說語氣如此,只是眼圈的微紅,這當然沒能逃過莫雲的法眼!
“你這些傷痕根本就不是磕的,明顯是被重物擊打所致,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莫雲再次追問道!
“莫雲,菜我已經點完了,趕緊讓小二上菜吧,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姜雨答非所問,不想在這個問題糾纏!
“姜雨,你越是如此,我越是不放心,實話實說,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朋友之間要以誠相待,看來,你是沒有把我莫雲當作朋友!”
“哎,莫雲,你誤會了,我怎麼會不把你當作朋友,還不是,錢深┄┄”姜雨一看瞞不過去了,只好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在與莫雲玄雪分別後,姜雨決定痛定思痛,不想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打算靠着自己的年輕和體力,到城外打獵,慢慢也能養活自己,日子雖然依舊清苦,但也算是自力更生!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三天前,姜雨經過一天的努力,收穫頗豐,本以爲這些獵物可以在集市買個好價錢,誰知冤家路窄,遇到了錢深,姜雨謹記莫雲的叮囑,儘量不和錢深發生衝突,可人心不足蛇吞象,錢深看到姜雨這些獵物,想以低價佔爲己有,姜雨不同意,又一次與錢深發生的口角,結果就是雙拳難敵四手被修理了一通,到頭還不是來人財兩空!
聽完姜雨的講述,莫雲一拍桌子,怒吼道:“這錢深欺人太甚,咱們一再忍讓,他倒是得寸進尺!”
見莫雲反應如此激動,姜雨立即勸說道:“莫雲,要冷靜,現如今,咱們力量有限,即使你已經拜入七星觀,可和錢深相比,還是差些火候,胳膊擰不過大腿啊,莫要衝動,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對啊,胳膊擰不過大腿,姜雨,你這句話倒是提醒我了,咱們這次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姜雨一席話瞬間給了莫雲啓發,心中漸漸有了一個計劃。
“莫雲,你是不是傻了,話都說的沒有邏輯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將來你學有所成,那錢深還不是手到擒來。”姜雨生怕莫雲一時衝動,做出不計後果的事情來。
“姜雨,放心好了,我豈會那麼魯莽,我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打算。”不得不說,莫雲的心思比之前有了成倍的提升,既然錢深得寸進尺,自己何不借助此次採購將錢深拉下水,讓他們鷸蚌相爭,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姜雨聽的雲裡霧裡,本想讓莫雲繼續爲自己解惑,但就在此時,雅座門外,一個恭敬的聲音傳了進來:“莫雲大人,鄙人醉夢齋掌櫃李響,前來給莫雲大人請安。”
莫雲雖與李響沒有見過,但莫雲已然做足了功課,對李響的事蹟有了充分了解,加之有食運堂這塊金子招牌,那底氣自然不能弱了,只聽莫雲不慌不忙的答道:“原來是李掌櫃啊,進來吧!”
“嘎吱”一聲,雅座的門緩緩地開啓,而後進來一位年過三旬的中年人,身着一身灰褐色的長袍,脣紅齒白,分明是個讀書人的裝扮,實難讓人與掌櫃的身份聯繫在一起。
一進來,李響第一時間對莫雲躬身行禮,同時說道:“莫雲大人,第一次來我這醉夢齋,招待不週,還請大人海涵。”
人家既然禮數週全,莫雲自然不能過於擺譜,隨即從座位上站起,很有禮貌的衝着李響雙手抱拳道:“李掌櫃,客氣了,給您添麻煩了,這是我兄弟姜雨。”說完用左手指了一旁的姜雨,同時用不停眼神示意姜雨。
姜雨心領神會,連忙站起,也學着莫雲的樣子,雙手抱拳,說道:“李掌櫃,有禮了。”
凡是能做到掌櫃這個身份,自然有着過人之處,李響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隨即說道:“莫雲大人,你能光臨我醉夢齋,實乃是我醉夢齋蓬蓽生輝,怎能麻煩!姜雨小兄弟,咱們這就算認識了,以後我醉夢齋的大門隨時爲您敞開。”
一聽這話,姜雨頓時樂開了花,還想說些感謝的話,但一旁的莫雲卻將話接了過去:“李掌櫃,我接手食運堂庫房的時間不長,有好多事情還要向你請教呢。”
“莫雲大人,您這話折殺我了,請教斷不敢當。”李響連忙誠惶誠恐的迴應道。
“誰不知你李掌櫃的大名,短短几年的時間裡,將醉夢齋打理的有聲有色,您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在經營一道,你李掌櫃足以做我的老師!”臨來之前,莫雲已摸清了醉夢齋的底細,醉夢齋乃青山城老牌鋪子,一直不溫不火,可就在五年前,李響作爲上門女婿接手醉夢齋,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這才慢慢有了今天的規模!
“莫雲大人,說笑了,李某能取得今日之成績,全都靠大家的擡愛,斷不敢貪功的。”李響回答還是不卑不亢,非常有分寸。
“李掌櫃,果然飽讀詩書,通明打理,莫雲自嘆不如啊!”
“反正,我只知道醉夢齋的飯非常好吃,上次我還沒吃夠!”姜雨則在一旁插了一句。
“人以食爲天,我吃的就是這口飯,自當要將這醉夢齋打理好。”
“李掌櫃,明人不說暗話,想不想讓醉夢齋成爲青山城最大的酒樓。”不知莫雲是心血來潮,還是刻意爲之,忽然之間說出了這句話。
反觀李響則大吃一驚,一時間有些愣神,但很快就恢復瞭如常,只聽他迴應道:“莫雲大人說笑了,我這着醉夢齋小本經營,能養活我這一家子人,我就燒高香了,那裡還有什麼雄心壯志啊!”
“李掌櫃,來之前,我就已經聽說你的事蹟,莫雲當真佩服李掌櫃的爲人,這話可不像李掌櫃的作風!”
李響,土生土長的青山城人士,家境殷實,日子過的蒸蒸日上,衆所周知當今天下,人人都迷戀至高無上的力量,都想成爲一名修者,不過,李響卻志不在此,他有着自己的追求,飽讀聖賢之書,傳道、授業、解惑,淡泊明志,悠然自得,好不快哉。
但命運總愛捉弄人,也總愛讓人啼笑皆非,李響正好印證了這句話,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因嫌棄李響沒有鬥志,給不了其想要的生活,與李響最好的朋友私奔了,此事,對於李響來說可謂打擊巨大,友情與愛情,現實和理想,終究是自相矛盾的。
至此以後,李響一改往日的作風,將聖賢之書拋在了腦後,爲了成爲人上之人,一舉成爲了醉夢齋的上門女婿,憑藉着自身的努力,有了如今的地位!
兩年前,曾經拋棄李響的好友和未婚妻,在外地生活不下去,前來投奔李響,也是,這二位的臉皮當真厚實,竟還有臉回來。
誰知李響不計前嫌,對二人頗多照顧,利用其影響力,給二人在青山城開了一個鋪子,養家餬口,自然不在話下。
事情要這樣發展下去,也不失爲一種美滿,只是苦了李響,但事情的最後結局,讓人對李響刮目相看,讀書人一旦狠起心來,當真不可斗量。
自李響幫朋友和未婚妻在青山城站穩腳跟後,李響的朋友對其感恩戴德,惟命是從,讓往東絕不往西,李響也是,對其極爲大方,凡事有應酬,都帶着這位朋友,有意無意的對其進行培養,慢慢的,這位朋友吃喝嫖賭抽,樣樣精通,李響見時機成熟,與其斷絕了往來,這下可好,沒有了李響的支持,這位朋友哪有錢來揮霍,不出十天,將李響的前未婚妻賣進了青樓,但也只能解燃眉之急,治標不治本,最後,這位朋友,欠下鉅額賭債,被債主活活的打死,好不悽慘。
後來,李響在一次大醉之後,將此事的前因後果道出了實情,原來這一切都是李響的報復,計劃之周密,隱忍時間之長,讓人們見識到李響心狠的一面。
“李掌櫃,我知你有鴻鵠之志,你我合作,水到渠成,一舉雙贏,豈不更好。”莫雲非常誘惑的說道!
李響依舊不爲所動,面色如常的說道:“莫雲大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今的我,不愁吃穿,以身犯險,實乃不是上策。”
“天一齋家大業大,又有城主府作爲靠山,確實穩坐青山城中最大的酒樓,這一點我也不否認。”
“還是莫雲大人,看的透徹,李某已然習慣瞭如今的處境,悠然自在也挺好。”李響語氣依舊
“李掌櫃,你覺得是城主府大,還是七星觀大!”誰知莫雲卻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自然是七星觀,城主府也是七星觀的附庸。”李響不假思索的迴應道。
“看來,李掌櫃還是看的清形勢的,對你來說,城主府和天一齋是一座龐然大物,但在七星觀面前,卻如螻蟻一般,這一點也是事實。”莫雲此話意有所指。
聽聞此話,李響心裡頓時如翻江倒海一般,不斷沉思:“這個小娃娃,當真不簡單,有何意圖,難道要搬到天一齋嗎!”
李響心中所想,莫雲自然不知,而是繼續說道:“李掌櫃,如今有個機會,可以搬到天一齋,如此一來,醉夢齋便當仁不讓的成爲了青山城的執牛耳者,這不是你李掌櫃多年的夙願嗎!”
莫雲這一席話,可是說到了李響的心裡,但李響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還是不緊不慢的迴應道:“莫雲大人,我只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那有那麼高的志向,您太擡舉我了。”
“李掌櫃,明人不說暗話,實不相瞞,我與天一齋有過節,也早就看不慣錢深那飛揚跋扈的樣子,此事,是我挑起,我自當負責到底。”莫雲將自己的底牌亮了出來,原來這天一齋的掌櫃正是錢深,就是與姜雨結怨的那個肥嘟嘟的大胖子。
“這錢深,也太不識擡舉了,莫雲大人,爲何不請食運堂王主簿出面,替您主持公道。”李響依舊平靜如水沒有任何鬆口的意思。
“李掌櫃,你的心機,做這個掌櫃,實在是太屈才了。”莫雲不得不佩服李響的謹慎!
“莫雲大人,這是那裡話,小心使得萬年船,做買賣的,自然是多條朋友,多條路,何必將別人逼上絕路呢!”
“那我這個朋友,李掌櫃,你就不想交下嗎!”莫雲反問道。
“您這話可扎煞我了,莫雲大人,你可是的貴賓,今日能屈尊光臨寒舍,就是給李某人天大的面子!”李響連忙作揖誠惶誠恐的說道。
“李掌櫃,你是聰明人,我言盡於此,一切全在你的選擇,是魚躍龍門,還是潛龍在淵,都在你一念之間。”費了這麼多口舌不見效果,莫雲索性撕破臉皮,留給李響兩條路,要不幫莫雲搬到天一齋,要不就得罪了莫雲這個擁有采購之權的小小庫管。
“莫雲大人,天一齋不足爲懼,錢深雖然狡詐,頂多是有勇無謀,愛貪些小便宜罷了,但天一齋身後,可是城主府,這纔是關鍵所在。”再三權衡利弊後,李響終於有了決斷,一改先前不溫不火的態度,看來這李響早就有了自己的算盤。
見李響終於鬆口,莫雲隨即趁熱打鐵的說道:“李掌櫃,果然深藏不露,你所想的,自然也是我所顧慮的,城主府固然棘手,不過,你我聯手合作,錢深有城主府,你有食運堂,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旦鬧翻了,天一齋和城主府就是啞吧吃黃梨,有苦說不出。”
莫雲此話話像強心劑一樣,讓李響兩眼放光,正色道:“不知莫雲大人有何高見,在下洗耳恭聽。”
莫雲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猶豫,便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而後和李響密謀了起來,姜雨在一旁聽得風裡來雨裡去的,根本沒有發言的機會。
“人不可貌相,莫雲大人小小年紀,算無遺策,李某人佩服!”聽完莫雲的計劃後,李響對莫雲的看法有了根本的改觀。
“李掌櫃,以後醉夢齋可就是這青山城中最大的酒樓了,莫雲先恭祝李掌櫃了。”
此話一出,李響毫不掩飾,發出了得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