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玉擔心梅兒安危,也是對封耀天忍無可忍,憤然斥道:“大將軍這是要做什麼,難道還要指使部下在大庭廣衆之下行兇滅口不成?梅衣御衛快快護住賢妃莫要讓奸人得得逞。”此言一出,梅衣御衛統領宋悅及手下四大御衛,齊唰唰亮出各自兵刃護在賢妃和長公主身前。
太后見梅兒同人交起手來,唯恐事態惡化到難以收拾的地步,急得顫巍巍站起身來,由鄭姑姑攙扶着走下階梯,連連擺手高聲招呼兩下人都快些住手,有話好說,何必非要在慈寧宮動武不行。兩下人見太后親自勸架,不得不強壓着火氣暫且退歸本陣。
梅兒趁此空隙向太后額首覲言道:“太后,封將軍在庸門關到底是故意見死不救,還真的來不及施以援手都可以暫且不論,單說他方纔見婢女去接賢妃回宮,就特意暗中派人在半途截殺,幸好逸芙事先冒死出言提醒,我們有了防備才僥倖躲過一劫,曉是如此也死傷了數條無辜性命,連長公主和逸芙身上也中了毒鏢,太后若是不信請看長公主中的毒鏢是否與封將軍手下卓瑪所持有的一模一樣。”說着高高舉起方纔交手時從卓瑪身上妙手得來的鏢囊。
卓瑪這才發覺自己的鏢囊被盜,心下懊悔不已。封將軍也狠狠瞪了她一眼。
太后驚詫道:“哦!竟有此事?快拿來給哀家看看!”
鄭姑姑接過梅兒呈上的鏢囊來給太后,梅兒適時提醒道:“太后小心,這暗鏢劇毒無比,請遠觀即可!”
太后點頭說好,後讓人拿着兩下一經比對,外觀果然相同,爲審慎起見,太后故意喃喃疑道:“但看外表果然一模一樣,就不知與長公主和逸芙所中暗鏢的毒性是否一致,宋統領,你們梅衣御衛最擅長暗器使毒,快來勘驗一下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宋悅得令過來仔細勘驗,轉而又去看了下逸芙和長公主的傷口,並與四個手下商討一番,這纔回稟太后說:“此暗鏢出自天山,的確就是射傷逸芙和長公主的兇器無疑。”
沒等太后說話,只見扎爾乾繃不住跳出來衝口辯道:“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我師妹許是傷了那個小尼姑沒錯,其它人都爲弓箭所傷,與我們有何相干?”
梅兒拍手笑道:“要是就是你這句話。”宋悅和四大御衛互相看了看,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長公主更是忍痛贊道:“梅兒越發的聰敏機智了,這招好生厲害。”
梅兒自謙道:“不是梅兒聰明,是那大塊頭太愚蠢!”一句話引得承玉、賢妃、長公主、梅衣御衛、逸氏姊妹等人都是忍俊不止,連太后都點頭微笑。
扎爾乾和卓瑪攔截賢妃行兇一事不打自招,封氏父女懊喪不已,青琴更是感到身爲封氏家的女兒羞愧難當。
太后面色一沉對封耀天質問道:“大將軍誓言旦旦說帝后遇刺與你無關,卻又爲何要在半路刺殺人證?難道是——做賊心虛了不成?”太后此時的語氣已不是很客氣了。
這真是欲蓋彌彰。封耀天本以爲庸門關內一場沖天大火焚燬了一切罪證,不想可到頭來還是紙裡包不住火露出了馬腳,他見事已至此,如再強自糾纏詭辯下去還不知要生出多少差頭來,與其這樣被動下去,還不如現在就撕破臉,反正自己大兵壓境勢不可擋,宸妃也早想到此節。
封耀天眯起眼睛,沉吟了片刻,心已打定主意,見他“嘿嘿”冷笑幾聲,目露兇光道:“難道你們還不知道麼?此時無論京城還是宮內外都在我封氏一族的大軍掌控之下,你們說我勾結亂黨害意圖謀逆也好,故意見死不救間接害了帝后也罷,反正我今日一定要立啓時爲帝,我來做攝政王,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王爺等人不要再自不量力螳臂當車了,請太后趕快頒佈懿旨,否則休怪本將軍翻臉無情,血洗紫奧城。到那時我做皇帝,把你們一個個全活埋了!”
封耀天話落,將手中茶碗狠狠往地上一摔,只聽“啪嚓”一聲脆響,廳內廳外兵丁得到實現定下的訊號,全都抽出腰刀衝進廳來,更有弓弩手緊隨其後守住外圍,一時間大廳內陰雲籠罩、煞氣沖天,立刻就要兵戎相見。
就在這時,忽聽大殿外一聲隆隆炮響,衆人一驚,紛紛隔窗向外望去,但見紫奧城上空升起五色煙花彩彈,正是皇宮特有禦敵訊炮,承玉一邊又驚又喜,而封氏一族卻只有驚恐萬狀。
慈寧宮中諸人正在迷濛混沌間,緊接着又聽慈寧宮院外傳來一聲吆喝:“皇上駕到!”
這四個字簡直如晴空霹靂一般,直震得在場人都是面面相覷,驚愕的、驚喜的、如臨大敵的、如釋重負的,表情各有不同,唯獨太后充耳不聞鎮定自若,彷彿早知道皇上這時會來一樣。
“嬪妾叩見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萬福金安!陛下聖安……“這樣的爭相大禮問候聲,自外而內此起彼伏,羣妃、衆婢、僕役臣子見皇上居然平安無事,都紛紛叩首拜倒在地,大大驚喜之餘有是甚至是喜極而泣!這等氣氛之下,連封氏兄妹一方人等也都早早離座跟着行下大禮,那些本打算拼殺一場的兵丁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下一步要幹什麼。
這當下,耳聽得許許多多細碎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接踵而來,甚至房檐屋脊上都有人探出頭來。梅兒翹首看去,見所來之人一個個都是盔明甲亮、手持鳥銃火槍,此前從未見過這隊人馬,心猜一定是皇家奇兵“神機營“無疑了。
還沒等衆人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已迅速將封耀天及其親兵圍在當中,並用槍口對準了每個人的後腦,這可比弓弩慎人百倍。
方纔還神氣十足的封家親兵衛隊,見了這等厲害武器,全都嚇得目瞪口呆,甚至有幾個膽小的,連手裡的兵刃也握不住“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只有少數幾個狂徒還想負隅頑抗,被梅兒和在場的梅衣御衛輕易制服或點穴或打翻在地。如此,轉眼之間,場中形勢便發生了驚天逆轉,封家軍紛紛放下
武器,完全處於皇上神機營的控制之下了。
十數名帶刀佩劍的御衛在前開路,皇上在三王爺承銅陪同下大步走進廳中,身後一衆內監相隨,儀仗人數不多,卻都是平日沒見過的厲害精英。
梅兒開始還不敢相信皇上死而復生,此時見真真是皇上活生生站在眼前,激動得一顆心噗噗亂撞,狂喜之情難以抑制。封氏兄妹這邊人見皇上還是好好的,都是嚇得面如土色,身不由己地同衆人一道跪下叩首施禮,齊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衆人盡皆撲倒在地,唯有封耀天愕然立在當下,眼睛瞪得像銅鈴,彷彿見到了鬼一樣,見他顫巍巍指着皇上道:“皇上,您不是已經在庸門關遇刺,葬身火海了麼?怎麼好端端的?”
皇上面色凌然,哪兒功夫向他解釋,只冷哼了一聲,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封耀天見狀又向三王爺問道:“三王爺,你又怎麼也和皇上在一起了?”
三王爺在他面前停下腳步,手捻長髯,微微一笑道:“大將軍有所不知,庸門關內的‘皇上’只是個替身而已,你此時見到的,纔是真正的萬歲爺呢!既知答案,還不快快向皇上施禮叨饒!”
封耀天恍然道:“照如此說來,三王爺已早就知道謎底了,此前咱們商量好的事情,不過是您誆騙本將軍,與皇上將計就計的策略而已了?”
三王爺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大將軍是聰明人,果然一點即透,不過想必還有猜不到的吧,庸門關的陳總兵也是皇上預先設下的一枚棋子,和皇上鬥智鬥勇,大將軍還是略遜一籌呀!”
封耀天一連被幾個晴空霹靂震得六神無主,身子一晃,幾欲跌倒在地,被三王爺就勢使了擒拿手大力一按,不得不跪倒在地,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皇后?”
三王爺詮釋道:“實話都跟你說了吧!當時除皇上外,旁人可都是真的,不然又怎麼能輕易騙過你們這幫居心叵測之人的眼睛呢?”
答案一經揭曉,梅兒等不知內情的人都是大喜,當得知這一切都是皇上精心布的局後,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梅兒心想幸好當初沒加害陳總兵,不然豈不是錯殺了好忠臣大恩人了麼。
待衆人行禮之際,皇上已走到太后跟前,稍顯歉意道:“兒讓母后受驚了,帶病還要爲朕苦撐大局,快快請回後殿歇着去吧!這裡的殘局朕自會妥善收拾的。”
太后微微點了點頭,道:“還好皇帝來得及時,若再遲半步,哀家真不知該如何應對了。”言罷,在鄭姑姑攙扶下,轉身回後堂去了。太后向後堂走時面露哀容,想是爲了侄女皇后賓天而感到難過。衆人齊呼:“恭送太后……”
太后離開,皇上正襟坐下,隨手接過小秋子遞來的茶水呷了一口輕輕放下,這纔不緊不慢地朝下掃視了一圈,目光狠狠瞪了封氏父女一眼,一字一句道:“除封氏一族外,其他人都平身起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