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承漢這麼說,裴公公想不答應也不行啊,因只得“哼哼唧唧”地應道:“那王爺你可得快去快回,要是把老奴才扔在這裡死了到不打緊,只恐將來沒人會真心實意侍候您了!”
承漢知道他這是怕自己從另一頭出去後,丟了他從此一去不復返了,如果是那樣的話,還不把他活活餓死在這兒了,於是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本王是不會丟下你的。至於什麼伺候我的話,就別到外頭亂說去,本王現身在宮外,你身爲我紫奧城裡的太監想伺候我可有些不合時宜,除非……,算了,別說那還八字沒一撇的事了!你還是耐心呆着吧!本王儘量速去速回。”說着從懷裡掏出火摺子晃亮,向前摸索而去。
裴公公在後面好心叮囑道:“王爺!您一路可得多加小心啊!奴才在這兒給你求神佛保佑了。”
承漢懶得理他,顧自藉着火摺子微弱的光芒小心前行。在必經之路上仔細查看,果然又多次發現短刀、匕首、芒刺一類的陷阱,都是利刃朝上,稍不留神便要中招,如果上面有喂毒的話,劃破一點小口就會斃命當場,因此氣得他破口咒罵了一句,可又不得不放慢腳步,一一把它們拔掉或踢到一邊。再向前走,此類陷阱越來越少,想是佈設之人匆忙之下,沒帶那麼多暗器。
承漢心下稍安後,偶然發現牆壁上其實是有長明燈的,只是被人故意弄滅了而已,於是用火摺子挨個重新點燃,這下暗黑的地道可比之前亮堂多了。承漢心情放鬆了很多,這纔看明白地道有一人多高,兩人並行那裡寬,石階一直向前向下延伸着,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地洞四壁和地上滿是灰塵,看來已許久沒有人走動過。承漢邊走邊俯身留心仔細查看地上的腳印,根據大小輕重判斷,除了皇后和她的貼身侍女外,還有一女兩男三人伴駕同行。女的不知是個什麼身份,大概只是個上了年紀普通宮女。而那兩個男子腳步紮實,應是武功頗有根基的宮中帶刀侍衛。他們一個在前開路,一個斷後設下陷阱。走在正中間位置的是皇后,前後緊隨身邊的是兩個貼身侍女。
承漢琢磨明白這一切後,顯得很是興奮,於是加快腳步繼續前行。大約一炷香後,發現前面是一段水路。頭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腳下的水越來越深,走着走着最後居然淹到了頂。
承漢是北方人從小很少涉水,後來在少林寺學武時,寺規定森嚴,也沒什麼機會外出嬉水,可說是沒什麼水性,此時加上此時腳下坑坑窪窪高低不平,又生怕再有什麼刀尖之類的,慌張之下,不小心把手裡火摺子給沁滅了,這下地道里真是黑到了極點,好在承漢已漸漸適應了黑暗。如此凝神閉氣涉水摸索着又行了一段,發現前面水底有閃閃發光之物很是好奇,於是憋氣潛水下去抓起來,發現竟然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真是
喜出望外。這到不是因它價值連城,而是終於又可以看到光明瞭。
好容易淌出了這段難行的水路,承漢脫下溼噠噠的衣袍擰乾放在一邊,然後找了塊乾淨的石階盤膝坐下,閉目運功催動真氣在周身百骸遊走了一個小週天,身子這才重又暖和起來,貼身的衣衫也被渾身散發的真氣焐熱蒸騰幹了許多。
待精力稍稍恢復,承漢用手把玩着那顆大夜明珠,心想:“這可真是難以想象,像我這般有高強武功在身的少年男子走過這段水路尚且如此艱難,更何況是那常年養尊處優的碧薇皇后呢?對了,好像還有一位纔出生的小公主和她們在一起,就算不被溺水但被寒水一激,怕也是活不成了!”
承漢想到這裡,他由不得輕嘆一聲,後起身抖擻精神繼續往前趕路。此時他手裡有了這顆碩大的夜明珠照亮,真是比先前的提燈輕鬆多了。又走了一小段平坦路徑後,道路開始陡然上傾,每一蹬石階都有一尺來高。承漢只感覺越走越高、越走越陡,到最後幾乎成了手腳攀爬並用,這樣行了一炷香後,面前豁然出現一個小小的斗室,四角燃插着長明燈,正中一個鏽跡斑斑的鑄鐵門,兩旁有兩尊怒目而視的門神石像,此外再無出路,看來終於是不負苦心到了盡頭。
承漢上前興奮地上前試着用手推了推門,居然紋絲不動,仔細觀察發現大門不但被人從外頭給鎖死了,還用大石之類的堵了個嚴實,根本無法出去。無奈之下,他只得試着運內力向外去硬推,可儘管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是如蜻蜓撼鐵樹一般勞而無功。
承漢氣惱之下,推開一步對着門縫沉沉扎馬沉氣,運上了平生功力,使出一招“大力少林開山掌”,大喝一聲,雙掌輪番極速拍出,片刻間,接連打了二三十餘下,如此掌力疊加在一起,足有數百斤的力道,開碑斷石也不在話下,可是一聲聲悶響過後,石壁上的灰掉震落了許多,可鐵門還是沒被打開,意外的是,承漢發現從旁邊的石壁上掉落一個稀罕物來。
承漢只覺得掌心被反震得又麻又疼,虎口掌紋幾乎滲出血來,本來行了這麼遠的夜路已經疲乏不堪,如今經過這麼一折騰,氣力更是消耗甚大,無奈嘆息想:“看來我的功夫還是練得不到家啊!一道小小的鐵門就把我給難住了,要是羅漢堂的任何一位師父在,必定是可以打開此條通路的!”
承漢失望之餘轉身去看那掉落的是什麼東西。待打開包裹一看,頓時眼前一亮,差點沒笑出聲來。那居然就是自己一直苦心尋找的傳國玉璽,這可真應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可是這寶貝怎麼又會在這裡呢?承漢手捧着玉璽冥思苦想,最後推理斷定是皇后他們本打算把玉璽隨身帶出宮去,可好容易到了這裡已是筋疲力竭,外頭兵荒馬亂的,自己的
性命都難以保證,又怎能護得住玉璽不失,因此才臨時決定把玉璽藏在這裡才最安全,只等將來戰事平息有機會再來取走。可他們一定想不到,居然能讓我找到密道入口,並且躲過重重暗算追查到了這裡,並以巨大掌力將藏在石壁中的玉璽給震了出來,真是機緣巧合,命裡該被我得到呀!
承漢雖沒追到皇后,但卻幸運的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傳國玉璽,這一晚總算沒白走一趟,轉憂爲喜後,心想:“待日後把玉璽獻給父王,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我之前的過失也就一筆勾銷了。至於這扇打不開鐵門,等下次帶幾個工匠來,把它鑿開或是炸開就是了。”
可轉面又一想:“不成,那樣的話,此密道不是人人都知道了,還是出去之後另想它法吧。”承漢想開後,左手拿着夜明珠,右手拿着玉璽,轉身順着原路往回走去。
在返回的路上,承漢邊走邊想:“從走過的時間上來判斷,出口大致位置是在內外城之間的某處潛龍府邸,距離應該不至遠達城外,但宮中一旦發生變故,華元帝想要來個金蟬脫殼還是完全可行的,但他爲什麼寧肯自縊也不逃走?卻單單放走了碧薇皇后和小公主呢?”
承漢此時二十來歲的年紀,不久前才從深山寺院中回到凡塵俗世,眼下除了知道爲大夏族和父王盡忠盡孝之外,什麼爭權奪利、風花雪月等等事情都還沒經歷過,因此當然體會不到國滅家亡的絕望和爲了愛侶寧肯拋棄一切的決絕心情。
承漢又想:“聽說那碧薇皇后美貌絕倫,也不知是真是假,本想一睹她的芳容後再獻給父王,現在看來終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假若今晚真能追回碧薇皇后的話,對父王來說到是如願以償了,從此身邊又多了個美妾相伴,但對碧薇皇后來說卻未必是好,旁的不說,單是那妒心極強的獨孤王后就不會輕易放過她,興許令她整體以淚洗面憂鬱而死也說不定,如果那樣是話,我豈不是間接害了人家?不成不成,還是任由她走掉的好些!”
“其實,就算她逃出宮去也未必能平安如意,此時外頭兵荒馬亂,碧薇皇后又生那麼絕色動人,加上纔出生的小公主,就憑兩個宮中侍衛護駕哪兒能成?也許這會子早已死在亂軍之中了。”
承漢這麼想着,反倒替碧薇母女擔心起來,可轉面一想:“也許碧薇的美只是以訛傳訛,其實根本就是個醜八怪,還沒有怡玫妹妹好看呢,要是那樣的話,反倒不會引人注意容易脫身了。又或者像皇后、公主的貴重身份,自有老天護着,遇難成祥也是說不定。”想到這裡,承漢多少有些寬心。
承漢這麼胡思亂想中,又涉水過了那段水路,待離水上來後,眼前已有長明燈照亮,手裡的夜明珠反倒有些多餘了,於是他甩手把它丟回水裡,心想將來或許有人到此可以用得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