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彷彿被高高的拋起,捧入五彩的琉璃雲端,恣意享受了一番仙境雅樂,其間彷彿有穿着七色羽衣的金鳳環繞着她,輕而柔軟的羽毛親密的貼在她的身上,帶來前所未有的舒服和怯意,忍不住的,她開始想要迎合這仙境的根源。耳畔始終響着一個低而沙啞的聲音。
“溪兒,溪兒。”一疊聲的呼喚輕輕柔柔的,似乎像一把春天裡被吹散的蒲公英一般能吹進她的心裡。她的承受真的是快要到極限了,不耐的扭動着身體似要把這些灼熱全部驅散。
“放鬆一點,溪兒,乖。”那聲音斷斷續續,像是誘惑她,像是鼓動她,卻自有能讓人安心的魔力,讓若溪不由自主的按照他說的去做。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吸了一口氣的她靈臺已經有些清明,她猛然想起現在的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若溪別過頭,看着牀幃的內側,不再言語,心情也從剛纔的雲端一下跌落到谷底,爲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方式,爲什麼一定要她如此窘迫不堪?
“溪兒。”她身體上方的男人撐起自己的上半身,俯視着她,若溪並沒有看他,她忽然覺得這個人和其他的男人沒有什麼不同之處,一樣的除蟎貪慾和情.色,一樣的讓他作嘔。可是,可是在她的心裡明明不是這樣的人,雖然衛颯一貫的風流瀟灑若溪早已心知肚明,但不知怎麼地她就是覺得衛颯是有那麼一點的不同,至少對她是有那麼些的不同。原來自己也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可以隨時拿來玩弄的對象而已。
是這樣麼?
若溪聽見自己在心底這樣發問,她難以理解他此刻的心境,是的,對於這個人的想法,她從來都是捉摸不透的。
“在想什麼?”頭頂有人這樣發問。扳過她的臉來讓她直視着他,她忽然發現她的雙手其實早已經不再受他的鉗制,但是她此時的心力已經乏力,就算是可以,她也不想再做什麼反抗。
或許被自己重視的人傷害到就是這樣的感受吧?當年的鐘無顏是如此,如今的衛颯也是如此。啊?難道,難道說在自己的心裡,衛颯已經算是重要的人,重視的人了麼?臉頰被那個人如珍寶般的捧在手上,他的脣輕輕湊了上來,像是怕驚嚇到她一般,輕輕的緩緩的,在她的脣瓣上反覆啄弄,若溪還不能適應在這種時候和他對視,索性閉上了眼睛。
看着她羞紅的臉頰,衛颯的喉嚨裡發出輕笑,捉住她冰涼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眉頭一皺,“這個時候不是該渾身浴火麼?還是溪兒,你的心真的是冰做成的。”
若溪努力的相要撤回自己的手,“你放開我。”
衛颯搖了搖頭,加緊了對她的鉗制,但他的手法卻很獨特,既不會弄傷她,也不會讓她逃脫,“放不開了,溪兒。你告訴我,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你肯好好看我一眼?”
說到底,若溪是很吃驚的她未曾想過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會對她如此低聲下氣的說話,她也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男人對她從開始的時候就有這樣濃厚的興趣。
衛颯似乎已經將她的想法一眼看穿,撫弄着她額前的頭髮,將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溪兒。”隨着一聲低喚,剛剛未完成的事他很想繼續做完。至少在這一天,她是屬於他的。
緊緊閉着眼睛的若溪勉強不讓自己嬌呼出聲,但是那雙誘逗自己身體的雙手似乎並沒有放過她的打算。陣陣時快時緩的節奏之後,衛颯忽然變了一種節奏,瞬間的變化讓若溪忍不住睜開眼睛伸手推他。
然而她的手卻只能停在半空。因爲衛颯此刻的表情讓她不能再繼續推搡。那對平日裡妖嬈魅惑的雙眸此刻寫滿了濃濃的愛戀和畏懼,想要而不敢的情緒被他全部演繹了出來,他黑綢似的髮絲上滴落下來的汗水砸在她的枕畔,若溪明白這個男人正在盡力的隱忍着自己的慾望。
但是,儘管如此……
“好……疼……”眉頭忍不住就皺了起來,天,這種事到底有什麼好?啊不,或許對於男人們來說,這是件樂趣無窮的事。
“很快……很快就好。”衛颯始終忍耐的衝動終於在一瞬間爆發,在這短短的一瞬,若溪忽然有一種被完全融化掉了的感覺,她已經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溪兒……”微微喘息着的他親吻着她的鎖骨,臉頰,輕輕的爲她拭去眼窩裡的淚水,但是她臉上的眼淚那麼多,好像沒有夠一般的滾落下來,心裡的疼惜比她的淚水來的還要兇猛,忍不住將那些晶瑩剔透的淚珠全部吸.允。“別哭了,溪兒,我要你記住,這輩子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會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的。你知道麼?我們其實……”
若溪很想思考下到底他話中的深意是什麼,但是……她實在是太累了,來不及聽完他後面的話,就昏睡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了衛颯,放在牀邊的是一身乾淨的衣服,若溪抖開來看,還是平素裡雜役丫鬟們穿的服侍。
一切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伸手打算給自己穿上衣服,剛剛撐起身子便又滑了下去,渾身彷彿被全部拆開又組裝一樣的痠痛,腰更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若溪扶額哀嘆,她隱隱約約還記得昨天夜裡他對自己是多麼的……
“醒了麼?”門外有人問道,聽聲音卻不是衛颯。
“等一下。”若溪慌手慌腳的把自己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她現在實在是沒有那個力氣來穿衣服了。哎?貌似這個時候,會有誰進來呢?衛颯!衛颯這個混球吃幹抹淨之後躲到哪裡去了?這個時候該讓她來接待“來賓”麼?
硬着頭皮正要找些託詞將門外那人推脫過去,沒想到門板一開,那個人竟然自己先進了來,驚得若溪趕緊又往被子裡縮了縮。
來的人正是白江。
屋內還有未退去的旖旎,這也許只是若溪自己的想法而已,反正是做了虧心事一樣的臉上驀地一紅,“白……白管家,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
“啊,抱歉。”白江眼光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停在若溪的身上,“我剛纔以爲是殿下的哪個藝妓在,冒犯了。”他嘴上說着冒犯,實則眼睛裡沒有一點道歉的意思。好在若溪已經知道這個人的脾性,也不與他計較,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坦然一些,“有事麼?”
白江走了幾步,在她身邊的矮凳上坐下,目光在她裹得嚴嚴實實的身上轉了幾轉,露出曖昧的笑意,又不完全是洞悉了秘密的神情,似乎還有那麼點的高興和看好戲的摸樣。
“殿下他……他不在。”若溪不敢和這個人的眼睛對視,小聲說着,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找的人他不在這兒,你趕緊哪涼快去哪呆着吧!
然而白江卻沒有動彈的意思,反而用手託着腮,沉默了片刻之後,忽然伸手在她的小臉上摸了一把,“不錯,殿下滋潤有功,今天的皮膚好了很多。”
誒?白若溪一張臉紅得好像新娘頭上的紅頭蓋,嘴上還逞強,“管家說得哪裡話,若溪聽不明白。”
白江優雅一笑,並沒有揭穿她,相反,看着他這樣的笑,若溪竟然覺得自己更加羞澀了起來。
“今天要啓程回京,你這個樣子能行麼?”
若溪皺眉,老老實實的搖搖頭。白江好心的沒有再繼續讓她出醜,掏出個瓶子給她,“一會兒起來吃了,舒筋活血,強身健骨,特別適合勞累過度的人。”
額……頭頂烏鴉成羣飛過,若溪下意識的伸出手接過來,只是她這麼一動,被子便裹得不再那麼嚴實,露出瘦削的肩膀來,白江自然而然的看了一眼,瞧見上面青紅相交的痕跡呵呵笑出聲,“看來殿下在你這裡真的是失控了。”
“嗯?”她低頭一看,驚呼一聲慌忙把被子蓋好。正想着要說些什麼來緩解尷尬氣氛,卻發現白江的視線已經落在她的牀榻之上。
潔白的牀單上一抹嫣紅觸目驚心!
自己往裡面挪了挪,擋住了那片痕跡。
這一次白江卻沒有立時說話,他緊縮眉頭,用一種深邃的目光注視着滿面羞紅的若溪,嘆了口氣,“他竟然選在這個時候。”
“罷了,反正是你們的事,你自己願意就好。”白江不陰不陽的繼續說着,“只是苦了某個一直守護着的男人,不過,託你之福,我還真想看看他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的表情。”
那種陰慘慘的笑容讓若溪沒來由的產生畏懼,“白管家,你說的是誰啊?”
“沒什麼,總之,以後的路不是那麼好走,你自己要有這個準備。”白江站起身,笑得賊兮兮,“殿下差不多也該回來了,我走了。”
“對了,華少現在安好的很,有了一處安全的地方,短期之內,他不會回來。”
若溪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凝重,“他最好不要回來,這種地方……”她欲言又止。
白江自然心知肚明,微微一笑,轉身離開。等白江走了才醒過味道來,什麼嘛,自己就這副樣子和一個男人說了那麼半天的話?天吶,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心裡想着衛颯一會兒就要回來,若溪不敢耽誤,自己裹着被子跳下來倒了點水把白江給的藥丸吃了,頓覺一股熱氣從丹田緩緩向上,精神好了很多。慌手慌腳的穿戴整齊,打算把被子折起來,一掀被子又看到那塊讓她有着不好回憶的血痕,她伸手摸了摸那片乾涸的血跡,硬硬的,像是一塊傷口上結好的血伽。
有些傷口並不是結了血伽就表示無礙了的。若溪默然無語,她的內心彷彿有什麼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敏銳的直覺告訴她,有什麼事情呼之欲出。
“起來了?怎麼不多睡會兒?”她正望着某處出神時衛颯一腳前一腳後的邁了進來,看到若溪正在凝視的地方,眸色爲之一沉,溫柔的上前抱住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