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朱厚照住進東宮這幾月以來呢,東宮的變化是有目共睹的,雖然總體上的變化不大,但是暗地裡的變化幾乎翻天覆地的。比如現在東宮前面的幾處宮殿都是變的和一切完全不一樣。以前東宮的宮殿不管大小都是處在半荒廢或者是完全閒置之中,而且宮殿的用處多是一種的禮儀性的,並沒有什麼事蹟的用處。
但是現在除了端本殿之外,其他幾個小一點的偏殿都是有着自己用處。左偏殿是太子平常召集議事的地方,又偏殿原先是福生局在裡面辦事,但是福生局整體遷到現在光祿寺前面的的辦公地點之後,這裡就是成了太子的第二書房。
東宮右偏殿,所有裝飾都是被撤去。中間是兩張分別放置着兩處大模型的大桌子,殿的四周是各種各樣地圖與太子謂之位圖表的東西。然後就是一架架的書架,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書冊。幾個面容姣好身材曼妙的宮女手拿着紙筆不停的在其中穿梭着。
只要是詹事府的官員或者是現在東宮負責事務的相關官員,從來都是不喜歡來到這裡,因爲你可能輕鬆進到這裡,然後一臉的無奈與痛苦的離開這裡。
比起很是好說話的天子,太子有時候很是不好說話。
就比如現在,順天府府丞高敞心中就是有着無盡的苦惱與無奈。耳邊聽着太子滔滔不絕的訓斥與太子手中那根用來“指點江山”的木棍在桌子上不停敲擊的聲音,高敞都是覺得自己的心在被太子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
在此刻,高敞的心中覺得整個大明最難當的官就是順天府的官,而順天府這麼多官職中就是他這個府丞最爲吃力不討好了。
“順天府,你們難道就是不應該給孤一個答覆嗎?”朱厚照又是重重的敲了幾下對着高敞問道,而高敞聽到了太子在問他。腦海竟然不是想的怎麼去回覆太子,而是想着自己能不能直接就是衝出去,不過自己要是衝出去了會不會被禁軍一刀給砍了?
臨場脫逃是死,繼續待下去恐怕也是要被太子給煩死。高敞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對着朱厚照一禮之後說道“殿下,這大明門之外,雖然不是民坊所在但是其也是西江米巷與東江米巷兩街道所在。雖無百姓居住但是商家衆多,商鋪林立,且有朝廷設施。殿下讓我順天府負責將此處拆除,下官以爲此舉不妥,且是不合理的。神京之地如何能夠隨意動土破拆。”
今天這場會議所商量的就是關於萬壽節的事,除了隨朱厚照負責萬壽節之事的東宮官員,也有戶部工部禮部以及太常寺光祿寺以及順天府的官員在。
這種將各方主事都是交道一起的方式,是東宮的首創。什麼事先是定下章程,最後沒有完成就是找誰。
順天府負責的就是,大明門外棋盤街的清理工作。按照朱厚照的意思,棋盤街在萬壽節當天是絕對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員”進來的,所以被順天府派來具體負責接收任務的府丞高敞,這幾日一直就是在東宮進進出出的。每次都是一臉無奈的來,然後再是一臉痛苦的離開。
“那些商鋪可以不拆,但是大明門之外那些隨意搭建,私自搭建的房子屋子,還有沒有經過你順天府同意就是建起來的院子園子,你必須給孤拆乾淨了。”朱厚照不是一個絕對獨裁者,也是知道聽取意見。“這個方案是你順天府同意過的,也是領了任務的。現在你完不成了,你就是和孤說這個?孤告訴你孤不會管這麼多,七月旬日之前前這裡不拆乾淨,那麼就把你順天府給拆了。”
“自己答應過的事,就是要完成。孤還是那句話,做成了有賞,做不好就是取下頂上烏紗自己走!”
高敞是個能幹的官員,不是什麼大才但是他最爲朱厚照刮目的是他願意腳踏實地的去幹,這是朱厚照完全不在意高敞說話態度及禮儀的原因,不然現在高敞應該在順天府的的大牢裡。
高敞是一嘴的水泡,但是在場的這些人那個不是一嘴水泡。給皇帝過生日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尤其是現在有個這麼願意折騰的太子!
這裡面涉及的部門實在是太多了!
這裡許多人都是幾日沒有睡覺了,戶部主事鄧明,工部營繕司郎中祝崒,禮部儀制司郎中胡清,福生局蔣冕,司經局蔣冕,毛紀這幾人這幾日有幾個是睡的好?
這幾個人年紀都是不小,平常也不是清閒的人。像工部的祝崒他之所以能夠當上營繕司的郎中,那是在當工部主事的時候在蘇鬆連日治理水災升上來的,可不是靠着熬着資歷上來,不然依照着他進士出身與今年四十多歲的年紀,怎麼還會是一個小小五品工部的郎中呢。
“戶部與尚宮(東宮)在七月十日前一定要將全部的花費以及賬目完成,然後交給我。”朱厚照看着戶部主事鄧明說道。“這次萬壽節的每一筆花費都是要出賬造冊,沒有其他的可言,其他的孤也不聽,賬目出錯了孤就是找你們兩個”朱厚照指了指雲兒還有鄧明,雲兒當然不會說什麼只是福福身子答應着,而鄧明是有話說但是看了看太子還有其他幾人的樣子,也是不在說。畢竟,這些人中也是他最爲輕鬆一些。
“是,下官得令。”
“福生局與工部,在七月旬日之前要將大明門前按照孤的要求弄好,旬日孤會親自去看。那時有一點紕漏,兩位準備回家繼續讀書!”
這邊的祝崒還有蔣冕也是馬上領旨,這次太子很重視所以大其實都是有着心裡準備的。“禮部,還有太常寺如果再是不將禮儀還有流程整理好,那麼孤就是馬上上疏換人,你們要是幹不了就不要在那麼佔着位子,別以爲自己讀過幾天書就是什麼都懂一樣!快半個月了連個慶典禮儀流程到現在還有弄好,要你們有什麼用?朝廷白養着你們嗎,俸祿是白給的嗎?”
“孤在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晚上你們再是拿不出東西來,那麼孤就是正式上表彈劾你們!”朱厚照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這些人都是因爲弘治皇帝的聖旨各部各寺派過來協助他的人,但是有些人在幹有些人確是有些磨洋工。
朱厚照可是不慣他們這些壞毛病,能幹就是幹不能幹就是滾蛋。胡清和太常寺丞張暉都是低着頭,不敢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繼續說道“尚膳監與光祿寺你們的事很簡單但是最爲重要,但是爲什麼孤已經是收到了尚膳監的菜單子與菜譜冊更是見到了菜樣。爲什麼身爲光祿寺的你們不但是菜單子沒有,菜譜沒有,菜樣也沒有,更是連廚子以及相關人員的安排表都是沒有呢?所以你們是在抗旨了。”
“殿下恕罪啊,殿下恕罪啊,實在臣是有着多方不便纔是晚了啊!”光祿寺的寺丞跪在地上對着朱厚照求饒着,朱厚照卻是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是大聲說了句“夠了,你不用在這裡惺惺作態了。昨日裡還有人看見你前去了青樓中尋歡作樂,你還敢在這類求饒?”
“來人啊,將此人交到刑部去,並且派人將其罪證一併送去大理寺。什麼光祿寺!就是個光露寺,貪的貪,拿的拿,這次孤一定要把你們這幫碩鼠都是繩之與法。”
說起來這個光祿寺在大明還真是一個神奇的部門,一箇中央部門實際上乾的卻是食堂的事,如果你幹得好的也就是算了,難受的是這光祿寺的飯菜就是太祖皇帝都是嫌棄。那裡是人吃的,所以官員們即便花上大價錢從外面酒樓裡定飯也是不願意吃光祿寺準備的“豬食”。可是就是這樣一個部門每年裡還好意思各種索要經費,正是不要臉。
根據朱厚照東組得到的情報,在光祿寺中偷盜祭祀用的血食貢品幾乎就是一種常態!
所以在弘治皇帝極力節約的同時,光祿寺卻是在不斷的浪費着大明的國庫!
“馬永成,你聽好了,現在由你尚膳監主管,光祿寺協助,無論如何也是保證御宴的成功以及安全。同時,記住要好吃!”
朱厚照說完之後,又是對着一邊的劉瑾說道“將孤彈劾光祿寺,請求徹查的疏子送去乾清宮!”在場的人也都是知道,太子這是在說給所有人聽,也做給所有人看的。
這次萬壽節全部由太子一人主持,無論是御宴還是大明門上與民同樂,那都是太子一手安排的,所以呢幾乎每件是都是太子殿下親力親爲的,天子對於此的態度是太子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便宜行事。天子寵溺太子這個都是不需要在說第二遍的事了,幾乎所有內外的官員都是知道啊。
“好了,孤要求只要這些,現在你們說說你們的困難吧。孤現場就是給你解決,解決之後你們就是將自己的事辦好。”
身爲領導者的重要領導智慧之一,是要體會到下屬的難處,因爲有時候的有些事情,的確是那種有能力解決卻又是被各種並不重大而又麻煩的問題給活生生的擋住的。
這些日子京城中關於萬壽節的各種話題一直是處在百姓們討論榜的第一位,幾乎是每個酒肆每個飯館無論是酒客還是食客那都是會討論起這個問題。雖然現在前方大同韃子鬧的很兇,但是距離大同幾百裡之外的京城能夠受到的波及其實是很小的。以前一旦是有着韃子犯邊,急忙入京的飛騎是百姓主要的消息來源。但是現在因爲報紙的出現,韃子沒有以前那麼神秘了,他們的惡行以及各種畜生般的行爲就是如同眼前發生一樣,出現在每個人的眼前。
所以六月的京城有兩個主題,一是罵韃子,二是萬壽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