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密室裡,圍坐着四個含淚微笑的人。
我懶洋洋地靠在專屬軟塌上,玉帶束髮,一身湖水綠寬袖貼身錦衫,既垂墜感十足,又張揚出飄逸灑脫的本色,簡潔而柔和地勾勒出我嬌小卻不失優美的曲線,內着素娟貼身中衣,長至膝部,腰繫墨綠纏金線寬邊硬錦帶,腳踩墨綠絲絨小靴,頸中掛着一圈散發着淡淡光澤的渾圓珍珠,襯得清麗無邪的面龐尤顯高雅脫俗,貴氣逼人。
這,纔是我無憂的本色形象。
素衣清俊的雲莫離,黑衣俊朗的柳是非,紅衣俊俏的紀紅綃,敘舊完畢,接下來,他們不是我的哥哥姐姐,而是我最得力的幫手。
“憂兒,糧行虧損是在少主的授意之下故意佈置的迷局,如今卻要通過你的手挽回,豈不是多此一舉麼?”柳是非揉着下巴,有些不解。
“是啊,不說別的,以憂兒的本事,想挽回應該不難,只是沒有雄厚的銀錢投入,只怕難在短期收到效果。”紀紅綃點頭認同柳是非的看法,雖然小事上他們從來自幼就不對盤,但大事上卻認理不認人,絕不含糊。
“你打算,放棄大師兄,全力幫助那個男人了?”雲莫離凝視着我,眸中閃過黯然,他一向話少是沒錯,可總是一針見血。
“如果他沒有放縱手下肆意惹惱我的話,我也不會這麼早就下定決心——說起來,我還是要謝謝他,這六年,我過得很精彩,心也比當年硬朗多了,這不正是你們所希望的?”我笑笑,鳳眼流轉,光芒四溢。
他們頓時一齊沉下臉。
“好了,我若不回來,你們天天望眼欲穿,埋怨我對不起你們,現在我回來了,你們又一臉不高興,做人怎麼這麼難哪!”我的小臉皺成了一團,誇張地咕噥。
紅綃彷彿沒見過我似的瞪大眼睛,柳是非看着我的表情噗哧一笑。
“我怎麼覺得我們家憂兒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老氣橫秋,現在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虛空飛起一腳,一道極具壓力的無形氣流撲向柳是非,他雙手往桌上一撐,一個漂亮的跟頭,輕而易舉地躲閃了過去。
“我是孩子,你就是猴子——”
我陰森森地咧嘴看着他滑稽的動作,這可不是我硬讓你做出來的,是你自己蹦得比猴子還高還利索,雖然我那一腳勁氣早就計劃好方範圍,他除了用這種方法躲過外根本躲不過去……
“六年不見,憂兒本事見長,學會算計苦命的柳哥哥了……哎喲……”
柳是非苦哈哈地翻身跌趴在桌上,親愛的莫離哥哥一臉自然地收回彈出的食指,彷彿剛纔那一縷把柳是非打趴下的內力壓根就不是他發出來的。
“好了,鬧夠了沒有?別耽誤了正經事!”
雖然我和柳是非一見面就是打打鬧鬧,可是通常也很輕易地屈服在莫離哥哥冷淡淡的俊臉下!
柳是非嘀咕着從桌上爬下來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扁着灩灩櫻脣,伸手從懷裡掏出一件金燦燦的物事——
一隻純金打造的烈焰鳳凰,火一般的華美翅下捲起萬道瑞靄祥雲,在我的雪白柔夷上回旋翱翔!
“屬下雲莫離、柳是非、紀紅綃,見過金令主!”
眼前單膝跪地一臉肅穆的三人,此時此刻,不是疼我愛我看着我長大的兄長姐妹,而是——我金凰令下,四大護法中的三位!
我緩緩站起,一臉無邪不再,鳳眼開闔,電光冷利,威棱難測。
“雲莫離聽令,命汝即刻前往溧陽、赤嶺,全面秘密收購兩地碧梗糯米之全部青苗,同時打通赤國與越國之間水路,從雪凰令處調五艘大型貨船,五艘戰船,務必貫通一條屬於金凰令的秘密水道,雪凰令主若問起緣故——就說我金凰令主已玩遍陸地,百無聊賴之下,打算翱翔九天了!”
“——是!”沉靜而堅定的聲音。
“柳是非聽令,命汝即刻秘密收購瀾都和越都各大糧行全部存糧,好差不論,一個月內完成,瀾都與越都之間也打通一條秘道,足可供軍隊自由來去,兩個月內完成,具體細節你自己作主,這個,就不需讓赤凰令和雪凰令知道了,尤其不能讓赤凰令知道,要玩,咱們金凰令就玩個大的!”
“是!”興奮而積極的聲音。
“紀紅綃聽令,命汝……算了,你就隨我走吧,我身邊缺個心腹,到時候和雲護法柳護法聯繫還要靠你,你就隨我吃香的喝辣的去!”
“是!”忍俊不禁的聲音。
“憂兒如果想要讓糧行起死回生,爲什麼不聯絡燕國?那邊的糧食質高價廉,雖然運起來麻煩些,可還是有得賺——”
柳是非的生意頭腦是四大護法裡最好的,我又何嘗沒有想到燕國的香米,只是我也有我的一箭雙鵰——
“我全面封鎖南邊三國的糧食出入市場,一來固然是爲了我們自己的生意,二來也是爲了讓他在我們的地盤上英雄無用武之地,最重要的是,我就是想看看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如果他能夠從北方調來上好大米,那麼他的狐狸尾巴不就翹出來了?呵呵,小樣,這樣還逮不住他,我就不叫鳳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