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的萬人隊在射擊完三輪以後,便紛紛將弓箭收起,抽出了大刀等武器,兇悍的向着帝國遠征軍的重裝步兵陣地捲來。
帝國重裝步兵卻是絲毫沒有慌張,他們第一排奮力的用身體抗住那半人多高的盾牌,卻是將拒馬槍斜插入地面,用自己的肩膀抵住,第二排的軍士也是如此,就這樣一排一排,如同刺蝟一般,那斜插在地面的拒馬槍卻是密密麻麻,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陣陣寒光。
就在帝國重步兵準備好正面迎擊來犯之敵時,帝國遠征軍的弓箭手手們卻是在指揮官的號令下,拉緊弓弦,各自按照自己平常的經驗調整着手臂以及手指力量,隨着第一支箭的飛出,弓箭手們紛紛鬆開自己的手指,一支支箭矢紛紛刺破長空,發出一陣陣鳴鏑聲,令人心煩意躁。
不得不說,帝國的制式武器製作以及發展到一個相當高的水平,就在遊牧民族還在使用普通箭矢的時候,帝國卻是已經將鳴鏑響箭裝備到正規師團了,而這種箭矢也沒有再帝國的地方部隊普及。鳴鏑響箭運用帝國比較先進的方法鑄造而成,更是在箭頭下方略作手腳,使得箭矢在飛行過程中發出刺耳的尖鳴聲,這種箭矢不但增強了抗風性,更是可以作爲斥候小隊的暗號所使用,深得帝士的歡迎。
鳴鏑響箭已經按照預定軌跡,略有偏差的覆蓋了重裝步兵前方的陣地,這陣箭雨來得非常及時,本來‘平型關’如果極爲狹窄,再加上廢棄的石頭堆滿了官道兩旁,更是讓哈薩族的騎兵發揮不出靈活機動的特性,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後退,因爲後面全部已經被自己人所塞滿,他們只得硬着頭皮,將身子緊緊貼在馬背上,向着帝國重裝步兵陣地衝去。他們知道,如果自己現在回頭,等待自己的也是死亡,如果能夠突破對方的重步兵陣地,那麼至少還有的活得希望。
箭矢從高空刺下,發出刺人耳膜的聲音,迅速的向哈薩族騎兵當頭罩去,頓時就有一片騎兵身上插着箭矢從馬背上翻滾落到地面,後面的騎兵根本沒有辦法剎住,只得踏着從馬背上掉落在地面的軍士的身軀上過去,那些失去了主人的馬匹更是四處亂串,將整個陣地弄得更是混亂,不少哈薩族騎士都直挺挺的衝向帝國重裝步兵。
二股人馬迅速發生了碰撞,在僅僅只能並排站立六人的狹窄道路上,哈薩族和帝國重步兵發生了激烈交戰,哈薩族的軍士揮舞着手中的兵器狠狠的向帝國重步兵劈去,站在第一排的帝國重步兵用左手以及自己的身體狠狠的頂住盾牌,右手卻是握緊拒馬槍。
哈薩族的軍士手中的武器根本都沒有碰到帝國重裝步兵,有些被長達三米的拒馬槍刺穿了馬腹,有些軍士直接撞上了拒馬槍,被拒馬槍直接刺穿了身體。人的鮮血混合馬匹的鮮血如同下雨般落入地面,人的慘嚎混合着馬匹的嘶鳴迴盪在陣地前方,馬匹狠狠的撞向帝國重裝步兵的防線,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軍士活生生的撞死,鮮血混合着內臟碎塊不斷的從軍士口中涌出,盾牌轟然倒下,拒馬槍也因爲失去了支撐,而掉落在地面。
看到第一排的軍士已經失去了性命,第二排的重裝步兵根本來不及思考,下意識的就迅速站到第一排原來軍士的位置,雙目瞪得大大的,手上握緊武器和盾牌的青筋因爲格外用力而暴跳出來,他們只有用自己的身軀來抵擋那連綿不絕的攻擊。後方的哈薩族軍士看到前方戰事膠着,而自己由於官道狹窄,根本沒有辦法上前去幫忙,只得不知疲倦的將手中的長箭射向帝國陣地。
前有哈薩族騎兵的攻擊,頭頂有哈薩族的箭雨,帝國遠征軍現在的日子很是難熬,前排的帝國重裝步兵只有硬着頭皮,先刺死自己眼前的那些哈薩族騎兵再說,畢竟箭矢要想穿過身上的鉄葉甲和頭頂的頭盔還是很難的。
看着前方那些中了箭在地上慘嚎的袍澤,帝國遠征軍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手中的長弓立即拉圓,呼嘯而過的鳴鏑響箭則如同天女散花般的向哈薩族的前沿陣地覆蓋去。一輪箭雨下來,原本就沒有盔甲防護的哈薩族騎士立即倒了大黴,箭雨無論射到人或馬,都會引起隊伍中的混亂。畢竟騎兵不是步兵,你能指望馬匹和人一樣注意腳下麼?哈薩族的整個前沿陣地也陷入了混亂之中。
帝國遠征軍的重步兵如同那紋絲不動的礁石般,昂首挺立在大海中,任憑那風吹Lang打,沒有絲毫退縮和懼怕;哈薩族騎士如同那大海中的波濤般,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涌向礁石,似乎不將對方抽得粉身碎骨就誓不罷休。
月亮卻是絲毫不懼人間慘劇,它很是好奇的睜大眼睛看着地面,似乎要將他們爲什麼要如此兇殘的原因搞清楚,從騰格爾草原吹來的大風攜帶着腥臭味,血腥味夾雜着馬匹的嘶鳴聲和人的怒喝以及哀號聲鋪天蓋地的襲來,衆人的嘴巴里都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如同那吃了半生不熟的肉一樣,滿是怪異。
狹窄的地面交戰還在繼續,帝國重裝步兵的身形如同那一眼看不到邊的麥田一樣,割完一茬又一茬,根本無法沒有盡頭,雙方都寸步不讓,人的屍體和馬匹的屍體已經密密麻麻的將本就是狹窄的官道堵塞得更是不堪。
尼克見久久不能攻下帝國遠征軍所控制的‘平型關’官道,很不情願的吹響了代表撤退的號角,這一刻,原本還在拼命的哈薩族騎兵如同那半個月不知肉味的乞丐一樣,紛紛掉轉馬頭,向後方奔去,可狹窄的官道本來可以迴旋的餘地就小,一時間竟然被堵塞的水泄不通。
帝國重裝步兵看到哈薩族的騎兵居然想跳轉馬頭逃跑,立即丟下盾牌,抽出朴刀,向前方撲去,這個時候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看到自己逃生無望,原本在第一線的哈薩族騎士立即又回過神,和帝國重步兵戰成一團。隨着時間的推移,哈薩族能夠抵抗的騎兵越來越少,後方的騎士都差不多撤離了,原本密集的官道也留下了些許空隙,那些在原地抵抗帝國重步兵的哈薩族騎士都已經失去了生命,只有那無主的戰馬不停的向後方跑去,似乎也對帝國重裝步兵身上所散發出的殺意感到恐懼。
帝國重裝步兵沿着滿是屍體的官道向關外衝去,只不過等待他們的卻是除尼克萬人隊外其他三支萬人隊的箭雨,猝不及防的帝國重裝步兵瞬間就如同被割到的麥子一般,躺下一片。唐和師團長見帝國重裝步兵並沒有能夠成功追擊哈薩族的騎士,便鳴金收兵。早已經等候多時的漢中郡第四師團的軍士卻是徑直走到剛纔的陣地處,將那些早已經死去和還在哀號的哈薩族騎士拖去二邊的空曠地帶,隨着不時發出的慘叫聲襲來,卻是那些人正屠戮着哈薩族的傷兵。唐和師團長下令就地休整後,原本很是疲倦的官兵都是一屁股的坐到地上,根本不顧及那冰冷的地面是否會引發身體不適,帝國重裝步兵更是一股腦的躺在地上,幸虧有漢中郡第四師團的幫助,纔將癱軟的衆人擡回後方的帳篷。
在打掃完戰場後,唐和師團長已經拿到了一份雙方戰損比例的戰報,此次交戰,帝國遠征軍死亡一千二百多人,四百多人受傷,哈薩族騎士大概死亡超過二千五百人,受傷的也有六七百人。看到戰報,唐和的心立即噗通噗通的劇烈跳了起來,他知道這份戰報的價值,原本帝隊從未在遊牧民族手中討得便宜,戰損比例能夠控制在一比一就很是了不起了,像今天這樣二比一的比例基本上就是曇花一現,這次如果遠征軍能夠勝利的話,光是憑藉這個成果,自己的位置就能再往前挪一挪,將軍也不再是奢望。
尼克萬人隊在其他三個萬人隊的接應下,終於得到了長足的休整,他也統計了下手下還有多少人馬,卻是發現,剛剛那場慘烈的戰鬥卻是一下子就使自己損失了接近四個千人隊的比例,受傷的也有幾個百人隊。對於損失如此多的人馬,尼克並不覺得有什麼內疚,如果說有什麼覺得很不爽的話,那大概就是沒有能夠攻克帝國重裝步兵所把守的防線。
尼克的目光掃過其他三個萬人長的面孔,看着他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心底就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他們能夠早點集合好自己的軍隊,就這樣輪番攻擊帝陣地,肯定會取得成功。本來己方就是以逸待勞,何況帝國遠征軍都根本沒有來得及休息,就被迫拿起武器戰鬥,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由於沒有足夠的後備力量進行輪換,再加上官道地形狹窄,騎兵根本施展不開那種靈活如風的作戰手段,只得一板一眼的跟帝國遠征軍玩陣地戰,這個也是吃虧的地方。不過自己並不是沒有什麼收穫,至少是沿着赫爾冬酋長的意思在辦,至於結果,那根本不是自己現在所能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