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佑眯了下那雙狹長的眸子,“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斂下眼簾,“devil”
所有人蹙眉,魔鬼的意思?!
江天佑狹長的眸子微微眯着,大腦裡略微過濾了下田橙的人際關係,動了動眼簾看向蘭宇,“讓她安全離開這裡。”
江天佑語落定,看向身邊神色不明的容一衡,此人倒是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便看向面具女子,“起來了。”
女子進了洗手間直接靠着門板癱坐在的地上大口喘息了會兒,再次爬起來脫掉身上的緊身皮衣便是一套暗色系的襯衣、七分褲,面具依然沒卸。她出了洗手間面向江天佑深深鞠了一躬,緩緩轉身,背對着一羣掌握籠城乃至整個京城食物鏈的人,說了聲“謝了。”
江天佑一直在想女子的一句話,她認識橙子?!便擡頭眯着眸子看向女子離開的背影,對蘭宇說,“讓人跟着。”
蘭宇領命後速度離開。
這樣一來,誰也沒興致玩牌了,便先後離場。蘭坊停車場,江天佑一行人目送容一衡的人離開後說,“老三上我的車子。”
依然是木東辰開車,蘭宇副駕駛座,後排的兩人誰也不說話。狹小的空間裡因爲兩位老闆一臉陰沉的存在而氣氛格外緊張、詭異。
直到紀魏琛拿出煙盒,江天佑蹙眉,仰靠着靠背,“收起來。”
紀魏琛默默收起煙盒,嘴角抽了抽,嘀咕道:“至於麼。”
現在橙子懷孕後,太子爺是徹底戒了煙了,酒必要的場合還是得少喝幾口,可是煙絕對不沾。即使二手菸都沒人敢在太子爺面前抽了。因此,眼下他們的圈子裡在瘋傳一個笑話,太子爺最近造人辛苦,大家都別往釘子上碰,特別是在他面前不要抽菸。
也就只有他的這幾個兄弟敢這麼直言不諱的諷刺挖苦他。可是人家太子爺倒也沒有因爲紀魏琛的一句風涼話而發飆,人家好脾氣的彎了彎嘴角,說:“你是沒有體會這種感覺,你不懂。”
紀魏琛喉嚨動了動,“……”
他的確不懂,他就是個渣子,除了禍害人類外他就是個敗類好不。哪裡來的資格懂那些人間幸福的時刻了。
江天佑看這車子到達軍區大院附近的一家茶樓時,吩咐蘭宇,“停車,去茶樓。”
三樓的包間裡,蘭宇和木東辰在門口候着,裡面香氣嫋嫋。
待茶藝師離開後,紀魏琛蹙眉,“哥,你啥時候能去酒吧放鬆下了,總是來這種鬼地方不覺着煩麼?”
江天佑今天對待他家的渣子三特別的有耐心,端起一盅茶抿了口,說,“那種地方太鬧了,再說我們這個年紀也適合老去那種地方,太沒品了,都是人家年輕人去的地方。你和歐陽倆以後收斂收斂了,總去那種地方還能娶到老婆纔怪了。”
“嗤”紀魏琛跟聽到了什麼大笑話似的嗤笑着說,“我覺着我們正當男人的好年華,可是總是被你給說的我們好像有多麼老了似的。”
江天佑遞給紀魏琛一盅茶,“嚐嚐挺不錯的。”
紀魏琛對他們家老大的脾性是非常瞭解的,可是今天這樣失常的老大他倒也不覺着奇怪,在他帶着韓曉進門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了老大朝他飛來的兩把刀眼了。
兩盅茶品完,江天佑看了眼紀魏琛,沉沉的聲線說的一本正經,道:“說說,你和韓曉幾個意思。”
紀魏琛斂着眉眼醞釀了幾秒鐘,擡眸看向對面的男人,“我要和韓曉結婚了,明天晨會結束就去領證。”
江天佑垂眸沏茶,依然是兩人一人一盅,茶水品完後才接紀魏琛的話,“玩真的了。”他一向都是把疑問或者質疑的話都能夠心平氣和的說成陳述句。
紀魏琛“嗯”了聲,說:“是真的,不想玩了。”
江天佑其實是不愛管他們的私人感情,他當然也不喜歡別人干涉他的私人感情生活,將心比心所以他不管不問是對他們的尊重,就像他們從來都無法理解他和田橙的感情是一樣的。
江天佑緩緩擡了擡眼眸,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紀魏琛,做了個想摸煙的姿勢終還是收回了手,似苦笑似的玩笑的說了句,“你可想好了,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想,欠的情債多了會做噩夢的。”
紀魏琛煩躁的一隻又一的煙在手裡捏着揉碎捏爛成渣,“不用想了,都想好了,即使有鬼衝我來就是了。”
紀魏琛覺着老大今晚特別的不對勁,便挑了挑眉,“想抽就抽一支好了,我都快憋不住了,哥。”
江天佑笑了,“那不行,回家一股煙味,橙子不讓我上牀。”
“噗”紀魏琛直接給笑了,老大竟然在家裡那麼慘,這橙子怎麼就沒看出來了。
紀魏琛乾脆把煙盒收了起來,說:“哥,你今晚有話,我和韓曉只是一部分,你直說,我的免疫力還是比較好的。”
江天佑這才瞪了眼紀魏琛,“你就直接說你的臉皮夠厚、夠無恥,還免疫力夠好,你好個屁啊你。”看吧這纔是太子爺的本性好不,特麼的就裝了那麼幾分鐘的好人行不。
紀魏琛只好乖乖坐着沏茶,擔心對面的人把茶盅給甩了便沏好的兩盅茶水放在茶具盤上,默不作聲的斂眉靜候江天佑的下文。
突然,江天佑問道,“最近又見到錦叔和阿姨沒?”
紀魏琛瞬間就鄒起了眉心,他有多久沒回榕園了都已經不記得了。方正現在回去除了紀夫人搭理他外,紀老先生從不搭理他,比對待家裡貿然而來的一個陌生人的態度還要差。
紀魏琛實話實說,“沒有。”他可不敢跟老大說他幾個月都沒回榕園了,估計那廝直接就端起那麼燙的茶水給他潑臉上都是有可能的。
江天佑瞪了眼面前的人,說:“他們前陣子去英國了,你不知道吧?”
紀魏琛斂着眉眼點頭,無話可說,現在江氏的那些老一輩住在榕園的的關係都挺好,現在就錦家和紀家比較被動。自從紀魏琛和錦秋的事情曝光後,那批老人們現在都開始拉幫結派了。好在他們這一批人裡面都好歹沒有二心,不然老大能這麼輕易放過紀魏琛纔怪。
紀魏琛搖頭,“不知道。”
江天佑緩緩斂了斂眉,道:“你一直都沒看過英國分公司的經營狀況?”
紀魏琛在江天佑的面前永遠都是光明磊落的,即使各種渣,他都毫不遮掩,便如實點頭道,“那部分不歸我管。”
江天佑徹底無話可說,鄒了下眉心,狠狠瞪着紀魏琛,咬了下牙齒低吼道:“老三,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給老子不說實話,明天就讓韓曉滾蛋。”
紀魏琛看向江天佑,“嗯。”
江天佑斂着眉眼,須臾後才道,“和錦秋從小一起這麼多年了,她哪裡使你那麼討厭她了?”
紀魏琛緊緊抿着脣,眉眼斂着,他好像從來都沒去想過這個問題的,那事之前他好像也從來沒討厭過她。即使看見她冷不丁躺在他的懷裡那見鬼的一瞬間起,他除了恨就是無休止的折磨她,可是和討不討厭到底是不是一回事,他從來沒去考慮過。
見紀魏琛一直斂着眉眼不說話,江天佑的聲線提高了些許,“問你話了。”
紀魏琛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這也是他和錦秋算的事情曝光後老大第一次和他面對面的坐下來說這事兒。
紀魏琛狠狠動了動眼皮子,說,“哥,這跟討不討厭她是兩碼子事。”
江天佑點頭,良久才說,“那你難道心裡從來就沒覺着愧疚嗎?錦家倆老的這麼些年來對你不薄,她是錦秋,是我們江氏新股東里面的六小姐是外人眼裡的天之驕女,你把她狠狠踩到塵埃裡不覺着有愧於她爲公司做出的那些努力嗎?”
紀魏琛緊緊抿着脣垂眸被老大罵,他也無話可說,但也沒有更好的理由在替自己說什麼了,反正事實就是他那樣做了。
老大說的對,她是錦秋,是江氏新天地的六小姐是幾大股東里面最有權威的股東之一,也是籠城名流圈裡數一數二的名人,可在他紀魏琛的面前就栽了個大跟頭。現在就連籠城都無法立足的地步,害的父母都跟着她遠走他鄉。
反正太子爺怎麼動怒,紀魏琛都是低頭斂眉不說話。直到江天佑罵累了,連着喝了好幾口茶水後,起身居高臨下的指着紀魏琛的頭頂說了句,“老三,你現在就告訴我,你後悔了沒有?有或者沒有?”
紀魏琛驀地擡頭看着江天佑爲莫如深的眸,良久大腦裡一片空白,他從來都沒去想過那個問題,良心上的確是悔恨過自己太過分,可是說後悔或者不後悔的話,他還真沒想過。
紀魏琛被江天佑看的斂了下眼簾,江天佑低吼道,“看着我的眼睛說實話。”
紀魏琛知道此刻給老大解釋太多隻能夠激起他更大的怒火,便咬了下牙看着江天佑的眼睛說,“沒有。”
江天佑蹙眉,看着紀魏琛良久,他那種表情是他們兄弟之間吵架還是心平氣和的談話時從未有過的,良久,江天佑才說,“很好。紀魏琛,你會後悔的。”
這一通罵人過後,太子爺甩手走人了,氣狠狠回到家裡,果然是江夫人還沒睡竟然在客廳的沙發上躺着。
聽到車聲後的江夫人起身斜靠着沙發,門哐的一聲被兒子給一腳踹開進來了。
“幹什麼了,這麼晚纔回家還這麼大聲踹門。”江夫人在沙發裡呵斥道。
江天佑蹙眉,“媽,你這麼晚了不睡覺呆這裡做什麼,嚇人一跳。”
江夫人這才起身依然沒開燈,藉着外面的光線盯着兒子轉了一圈才道,“你說說你啊,你們幾個一起出去的你怎麼這會兒纔回來,到哪裡鬼混去了,嗯?知道不知道孕婦的前三個月非常危險再說了橙子這孩子懷的多麼不容易了,啊?!”
江天佑扶額對着江夫人作揖,“有點事和老三一起喝了個茶,您大驚小怪幹嘛了,橙子是知道的。”
江夫人狐疑的看着兒子,“是嗎?我怎麼聽說你跟容家的那兒子在一起鬼混了,還敢騙我,你以爲你老孃就真的老眼昏花了,啊?我可告訴你江天佑,你給我聽清楚了,別以爲我們現在都靠着你小子養活了,靠着你小子風光了,你就尾巴翹天上去了,門都沒有。以後晚上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早點回家陪着橙子,老婆懷着孕了你好意思跟着容家的那位混?”
江天佑蹙眉,“您以後別總是說人家容一衡是容家的那位,人家就怎麼招你惹你了,您對人容一衡的成見怎麼就那麼大了。”
江夫人大了嗓門吼道,“你們現在穿一條褲子當然替他說話了,容一衡在京城的名聲有多麼差你以爲我不知道,啊?他老子和你爹是死對頭,他娘就是個小三……”
“得得得,您趕緊不說話了,別把一屋子人都給嚎叫起來了,我……”太子爺對他那個追求完美注意的老孃表示無法理喻。
江夫人這嚎叫果然樓上有了動靜,很快便看見田橙穿着一件大體恤睡衣捂着嘴巴走到二樓的欄杆玄關處看着一樓的母子二人,壓着聲音說,“媽,您怎麼還沒睡啊,他今天跟我說過有事的,您就別爲難他了,都上樓休息吧。”
江夫人狠狠剜了眼兒子低聲道,“記住了,離容家的人遠點了,都是一窩什麼東西…….”
江天佑蹙眉,他這個老孃怎麼一聽見容家的人就這麼大反應了,他爹好像和容魏的關係沒那麼差吧!
一上樓,太子爺就把田橙給一個公主抱,抱回了臥室小心翼翼放在大牀上咬着她的鼻尖低聲問道,“你告訴老夫人我和容一衡在一起的?”
田橙瞪着某人的眼,笑嘻嘻道,“我哪裡有打你的小報告了,是小天說的,不過她可不是故意說的,是爸爸問她的時候,她就那麼順便隨意說了下。”
太子爺咬牙,“死丫頭,盡壞我的大事。哼。”
田橙仰了下頭在江天佑的下巴上吻了下,“哎?老媽怎麼那麼討厭容家的人了?我覺着容一衡和他妹妹人都還挺不錯哦!”
江天佑瞪了眼田橙,“哪裡不錯了,能和你老公比麼?睡覺,爺去衝個澡來哄你們睡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