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當我一手提着一團餈飯油條一手提着一包豆漿急衝衝的趕到警局的時候指針還是無情的過了八點。
真可惡!我鬱悶的想,要不是昨天晚上一直在想那個神秘的郵件自己也不會怎麼也睡不着覺,今天早上也不會起晚了!
“林逍,你還是老樣子啊!”白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回頭一看,她正精神奕奕的站在了我身後。
“早啊!”我一邊脫外套一邊朝她打着招呼,而李洋也在這個時候拉長了一張臉走了進來,明顯的黑眼圈讓他和國寶的關係攀上了一層。
“老樣子?什麼老樣子啊?”李洋無精打采的問白雲。
“總是喜歡遲到,然後早飯總是一團餈飯油條和一包豆漿啊!”白雲笑着回答。
“是嗎?”李洋曖mei的看了我一眼,道:“看來白雲你很瞭解林逍啊!”
“哈哈哈哈!”一陣誇張又囂張的笑聲,白雲道:“我們可是老朋友了啊!”
“呵呵。”有點無力的笑了笑,我現在實在打不起精神和這位美女打情罵俏,自己的精神還處在昨天晚上的緊張狀態。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疲倦,李洋道:“怎麼了?我可是因爲被陳凱拉住加了一晚上的班所以才覺得很累,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去找田娘了。”我搓了搓臉,眼睛還因爲睡眠不足而覺得發酸。
“啊~~~!你。。。你。。。你!”李洋立刻驚訝的大叫,指着我的鼻子作一副深惡痛絕狀。
看着他臉上的古怪表情,我當然知道這個傢伙又開始想到一些齷齪的地方去了,嘆了口氣,我道:“別想歪!我只是想去問問她對這兩起案子有什麼看法。”
“哦,是嗎?”李洋還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不過我也懶得去解釋了。
“對了,你聽說過一個姓安的盜墓世家了嗎?”我突然想李洋作爲警察,大概會知道一些關於盜墓世家的事情吧。
“姓安的盜墓世家?”李洋歪頭想了會,道:“沒有聽說過!你問這個幹什麼?”
“田娘昨晚就只跟我說了這個,所以就問問你啊!”我道,“雖然安冉也姓安,可是到現在爲止都沒有證據表明說他和盜墓世家有關係。而且現在我們甚至連究竟有沒有這個盜墓世家都不知道哪!”
“是啊!”李洋同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過我還是會去查一下的,不如這樣吧,我去問一些我的同學,他們都在不同的地方任職,說不定會有人知道也不一定哪!”
“這個。。。”白雲突然插話,用她那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了幾下,含笑道:“我能插句話嗎?”
“什麼?”我問。
“那個姓安的盜墓世家,也許我知道哦!”白雲有點得意洋洋的道。
“什麼?!”幾乎是異口同聲,我和李洋很默契的衝着她叫了出來。
“快說快說!”我和李洋立刻來了精神,催促道。
“是這樣的。”白雲頓了頓,道:“我在來這裡之前曾經在我的局裡聽說過一個案子,說是一夥犯罪集團偷盜懸棺的案子,主謀還象就姓安!”
“懸棺?那是什麼?那個主謀抓到了嗎?”李洋立刻問。
“沒有抓到主謀,只是抓了幾個小羅羅而已。所以這個案子到現在還懸着哪!至於懸棺嘛!”白雲歪頭想了會道:“懸棺是一個少數民族獨特的殉葬方法,他們在族人死了以後並沒有把棺材入土爲安的習俗,而是會把棺材懸放在很陡峭的懸崖峭壁上。在我來的那個地方懸觀還是有不少的,甚至已經成了我們省的一個旅遊景點哪!”
“懸放在懸崖峭壁上的棺材?那偷盜起來肯定很有難度了。”我說。
“不錯,所以這個犯罪集團並沒有得逞。”白雲聳了聳肩,道。
“對了,那個主謀叫什麼名字知道嗎?”李洋問。
“名字?不太清楚。”白雲搖了搖頭,道。
我和李洋失望的對望了一眼,這個消息最好的也只不過說明可能真有一個姓安的盜墓世家存在而已,其它的倒還是一頭霧水。一個抽象畫的畫家,怎麼想也聯繫不到盜墓者的身上啊!還有那兩個死者,究竟是什麼動機讓兇手殺了他們?死者的左眼珠,究竟是被別人剜去的還是他們自己剜下的哪?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我腦子都快抽筋了。嘆了口氣,我衝着白雲道:“算了,別討論這些了,我們還是開始工作吧!”
“好啊!”白雲點了點頭,道。
“那好,你們工作吧,我也要繼續開工了。”李洋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湊到我耳朵邊悄悄的賊兮兮的說:“可別偷腥哦!”
“我不是你!”酷酷的打掉李洋的手,我道。
****
走出警局的時候已經華燈初放了,驗了一天的屍,我伸了懶腰活動一下筋骨。化驗表明胡瑞是在凌晨一點左右,至於爲什麼胡瑞會這麼晚還在畫室就是個值得令人費解的問題了,大概是臨時有靈感所以纔會開夜車吧。他右手指甲上的血和黏膜組織被證明就是他自己的,尤其是在他指甲裡一些血肉,更是他眼眶裡的!那麼,真的是他自己剜去自己的左眼嗎?究竟是怎樣的事情,纔可以讓一個人狠下心來活生生的剜下自己的眼珠哪?
拒絕了白雲想一塊吃晚飯的好意,我還是把這個好機會讓給了在我面前猛做暗示的李洋。攔了輛出租車,我讓司機把我載回家裡。
望着窗外的黑濛濛的天色,我把頭無力的靠在了窗戶上,車輛顛簸使得我的視野也是一跳一跳的,路人漠然的快步走在街上,眼裡沒有暖意。
剛想閉上眼假寐一會,左眼突然抽痛了一下,抽筋的感覺讓我立刻挺直了身子。眼睛瞥向窗外,一個熟悉的背影立刻躍入了我的眼簾,雖然沒有看到他的正面,但是我想我一定沒有看走眼。一樣的髒兮兮的衣服,一樣的走起路來身體幾乎一動也不動的樣子。
那個背影,就是畫展上的那個男人!
“停車停車!”我立刻衝司機大叫,一邊從口袋裡摸出幾張十元錢扔給了司機。
“先生,這裡不能停的!”司機無奈的道。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啊!”我哀求着司機,眼睛卻死死地盯着那個背影,眼看他就要拐彎了。
“好吧,那你下去的時候小心啊!”司機大概是被我叫煩了,最後還是放我下了車。
迅速的跳下車,我不顧自己現在正在大馬路的中心,橫衝直撞的衝了過去,自然是引來了身後幾輛汽車司機的一陣叫罵。
不顧衆人的目光,我翻過了人行道上的圍欄追逐着自己的目標,而那個身影卻彷彿是越走越快,任憑我怎麼加緊腳步始終都趕不上。
氣喘吁吁的趕在那個男人身後,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老得不行了,怎麼會一個看上去根本是在走的人也追不上。停下來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我又忙跟了上去。大汗淋漓的樣子絕對象是跑完一千米的樣子。
跟着跟着那個男人漸漸已經走進了一個偏僻的小區裡,雖然還不晚,可是幾乎已經沒有什麼人影可以看到了,照明的燈光泛着昏黃的光線,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長。這個小區綠化很多也很茂盛,密密麻麻的擋住了不少光線,當然,也擋掉了我的視線。只不過停下來稍微喘口氣的樣子,再擡頭的時候已經失去了那個男人的蹤影。
猶豫了一會兒,我掏出手機撥通了李洋的電話:“喂,李洋你在哪裡?”
“幹什麼?”電話裡傳出李洋的聲音。
“你現在快到我這裡來。”我道,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
“去你那幹什麼?”李洋好奇的問。
“哎呀,我看到那個畫展上的男人了,就在。。。”我定睛仔細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一幢樓的門牌,道:“就在**路的**小區裡。”
“那個男人嗎?太好了,我馬上就過來,你別擅自行動哦!”李洋興奮的道。
“知道了,你快點吧!”我說完就掛段了電話,孤零零的站在了冷風裡。
在原地轉了一圈,我還是嘗試着尋找他的蹤影。這個小區的樓房是那種很老式的公房,在每個樓層都有鏤空的透風口,可以看見向上的樓梯。在附近打了幾個轉,周圍灌木叢已經變成了一個個黑影的輪廓,看上去象是惡魔猙獰的面孔。風吹在身上讓我不禁打了個冷戰,黑暗中有一雙雙閃着金光的眼睛,讓我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只是幾隻野貓而已。
剛放鬆下來的身體,卻又在突然響起的輕笑聲中僵直。
擡頭看向一幢公房,一張奇怪的臉正透過鏤空的通風口向我獰笑着。
一閃,臉消失了。
我的腳已經邁向了那幢樓房,成舊的老式公房就象是一頭張開大嘴的野獸,黑暗頓時吞沒了我。我想離開,可惜已經太晚了。那個男人正站在樓梯上面對着我,只是這次他的臉上卻罩着一張皈依的面具,銀白色的面具上勾勒出一個奇怪的笑臉,列開的嘴彎曲着一個令人不舒服的弧線。更奇怪的是,這個面具竟然沒有眼孔,遠遠的看過去就好象是一個沒有面孔的人,只剩下一個惡魔般的笑容。
“等一下!”我大叫着,男人卻已經快速的轉身躥上了樓。沒有多時間給我考慮,我忙追了上去。急急的追到兩樓,竟然一個人影也沒有。擡頭看了看盤旋而上的樓梯,也是一個鬼影子也沒有,甚至連一點腳步聲也沒有,四周寂靜的只有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的聲音。
不信邪的繼續上樓梯,我一口氣追到了頂層六樓的樓梯口,沒有什麼人,更沒有一個戴着古怪面具的男人。只有從一扇扇門縫中透出的許些燈光告訴我這幢樓還是有人居住的。
現在怎麼辦?我看了看通往天台的門,鏽跡斑斑的樣子證明了它已經很久沒有被打開過了,再把頭探出窗戶朝下張望了一下,樓下也是一個人影也沒有。那麼那個男人躲到哪裡去了哪?既不能上天也不能入地,怎麼就一下子消失了?還是說他有什麼隱身術或是瞬間轉移之類的法術?又或者是。。。?我看了看幾戶人家的大門,難道說是躲進房間裡去了嗎?可是現在難道讓我一家一家的敲門進去搜嗎?那樣的話恐怕那個男人還沒有被抓到我就要先以爲擅入民宅被抓起來了吧!
嘆了口氣,我又下樓站到了公房的大門口,既然自己不行,就等李洋來了再說吧,畢竟他有個警察的身份行事會比較方便。
就這樣我在冷風裡縮着脖子,提心吊膽的站了足足有半個鐘頭以後,李洋的身影纔出現在了我眼前,正着急的向我這裡奔了過來。
“你這地方真的好難找啊!”李洋道。
“別說了,現在就跟我上去。”我一拉他就往公房裡拽。
“到底怎麼了啊?”李洋關切的問我。我立刻簡短的把事情跟他說了一下,示意他利用警察的身份去一家家問一下。
“一家家問?你認爲會有用嗎?”李洋站在樓梯口問我。
“問總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好。而且如果他是人的話肯定就在這幢樓房裡,我可是一步也沒有離開過這大門的。”我一邊把他望前推一邊道。
“是人的話?”李洋頓住了腳步,縮了縮脖子,神態凝重的看着我,問:“如果他不是人哪?”
不是人哪?我被李洋的問話愣住了,是啊!如果他不是人哪?一家家問豈不是浪費時間,說不定早就消失無蹤了。這個男人實在是透着古怪,奇怪的走路姿勢,還有恐怖的面具,一個正常人的確不會這樣的!可他又是兩起命案的關鍵人物,不查不行!
但是,即使他是鬼的話,他爲什麼要來這裡?這只不過是一幢再普通不過的居民住宅樓而已,他出現在這裡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究竟有什麼秘密隱藏在這幢公房裡哪?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管是人是鬼,問一下總歸沒錯的。”我再次推了一把李洋,道。
“好吧,好吧!”李洋點了點頭,問:“從哪家開始?”
“就從兩樓開始好了,那個男人就是到兩樓以後消失的。”我走到一戶人家的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手向門板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