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燃有些苦惱:“這該怎麼辦呢?”
譚誠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安生在家待着,你都十五歲了,你母親正說給你說親事呢,外頭的事還是先別攙和的好。”
阿燃一聽成親的事,臉色微紅,道:“我可不想成親。”
譚誠笑道:“你是澹臺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你若是不成親,別說你母親不同意,只怕你舅舅也不會同意。”想了想又笑道:“你先告訴義父,你喜歡什麼樣的?義父先給你尋摸着。”
對着譚誠,阿燃並不像在小風和曲伯雅面前那樣不好意思,只是臉紅了紅便道:“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啊。”
譚誠笑道:“回去好好想想,等這件事想清楚了再說別的事。”
阿燃應了,滿面春色,一腔綺思的回去了,裴斯翰和李乾一見他躺在榻上一邊臉紅一邊發呆,都暗暗地笑,李乾笑道:“譚先生的本事越來越大了,如今連阿燃都被繞進去了,也不想着去長安了。”
裴斯翰笑笑:“也就是譚先生,他說什麼阿燃信什麼,在外頭阿燃可是精明的很,誰也別想蒙他!”
李乾笑起來,裴斯翰看他神情有些傷感的樣子,關切道:“你是不是在擔心皇后娘娘?樂姨母答應會照顧她的,應該沒事。”
李乾搖頭:“樂姨母也是自身難保啊。”
樂雅在五年前終於出嫁了,嫁給了是獨生子的王翰林,可成親沒有一年,王翰林就去世了,王翰林的父母說樂雅克夫,百般不依,最終還是李成璧出面,才解決了這件事。
他甚至還想給樂雅賜婚,讓她再嫁。但樂雅卻立志守寡,這都五年了,一直深居簡出,除了進宮給皇后請安。別的時候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一時間整個長安都在誇讚樂雅的貞烈,但是王翰林的父母卻依舊對樂雅惡言惡語,時不時的登門搗亂,樂雅也從不讓人驅趕,這日子別提多糟心了。
又過了半個月,二皇子李賢的滿月酒熱熱鬧鬧的開始了,席上,吐蕃前來道賀的使臣委婉的提出了立太子的事情,李成璧雖然沒有回答,間接表達了現在還不想立太子的意思。但也沒有斥責吐蕃的使臣,讓衆人越發以爲是因爲李成璧寵愛雲貴妃的緣故。
但出人意料的是,李賢的滿月酒結束後的第五天,李成璧突然下了一道旨意,將一直寄居在安良的長子李乾封爲晉王。召進長安。
小風和曲伯雅接到這個旨意時不禁面面相覷,搞不懂李成璧究竟是什麼意思,若說他一直以來是真的厭棄了李乾,那麼如今封王的旨意就完全是多此一舉,若說他冷落李乾是爲了保護他,那麼將他封王,把他推上了風口浪尖。以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李乾自打接了聖旨就呆呆愣愣的,小風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父親讓你回長安,那你就回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長安待不下去,再回來也是一樣的。”
李乾點點頭。默默地回去收拾行李。
阿燃看小風一副不放心的樣子,敲邊鼓道:“母親,不如我陪阿乾回一趟長安,如果真的有事,他也有個人可以商量啊。”小風心裡正想着事呢。聽了阿燃的話也是下意識的點點頭,卻把阿燃樂的不行,一溜煙跑回去收拾行李了。
小風攔之不及,曲伯雅笑道:“算了,讓他去吧,他這個年紀都叛逆的很,越是攔着,他越是要去做,你隨他去折騰,他反倒消停了。”
小風憂心忡忡道:“我就是擔心他被李成璧或者蕭傾城給利用了,不行,我得去囑咐他一聲纔好。”
曲伯雅道:“他那個脾氣,本來就不會輕易相信人,你什麼都不說,若是他們誰想湊上去,阿燃肯定會有警覺心,反倒不容易上當,你這麼一說,他心裡疑心,反倒越發去找這兩個人。”
小風一想也是,索性不提這事,只囑咐阿燃萬事小心,並寫信給赫連卓和趙司決,讓他們幫着看着點,想起阿燃在外頭的那個脾氣,小風還真是擔心他鬧出什麼事來。
因爲李成璧傳召是有時間限制的,總不能任由你拖拖拉拉收拾行李,上午禮官來傳旨,下午一行人便出發了,這次裴斯翰也跟着去了,三個人小時候還鬧矛盾,如今倒好的跟親兄弟一樣。
李乾一行人緊趕慢趕,趕在兩天內到了長安,進了宮,但李成璧壓根沒見李乾,只是命工部給他修建晉王府,讓他在宮內暫住,沒有見面,沒有賞賜,甚至連一句對兒子的關心都沒有。
若說原先還有人爲封李乾爲晉王的事擔心李成璧突然間改弦易轍,但如今都打消了疑心,雖然封爲了晉王,皇上卻沒有過多的表示出喜歡,還命工部加緊修建晉王府,一副巴不得李乾趕緊出宮住的樣子,這明顯是不想把李乾立爲太子,所以封他一個王爺把人給打發了罷了。
朝中一些老臣子雖然不贊成李成璧廢長立幼,廢嫡立庶的做法,但因爲大皇子從小長在安良,他們連見面都沒有,實在摸不準這位大皇子的脾氣,因此也不敢下死勁的去保大皇子,說到底,誰都不是傻子。
吐蕃的使臣專門爲雲貴妃生皇子賀喜二來,如今更是歡歡喜喜的離開了。
說起來,李乾倒沒有多麼傷心難過,一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太子之位,二來,他也早就對李成璧失去了希望,既然沒有希望,那自然就不會失望了。
阿燃和裴斯翰本來都挺生氣,還以爲終於回心轉意了呢,結果還是耍人玩兒,兩個人都不怎麼高興,李乾見狀道:“你們都別在宮裡陪着我了,反正過不久我也要出宮了,不如你們先出去玩幾天。”
阿燃道:“你說什麼傻話呢,我們倆就是陪着你過來的,哪能自己去玩,不過這宮裡還真是沒什麼變化,我記得小時候來這兒就是這幅樣子。”
三個少年在安良都是撒歡慣了的,如今乍一住在宮裡,都覺得有些不習慣,連李乾都有一種被束縛了的感覺,三個人正商議着該怎麼想法子出宮呢,李乾接到了一封帖子,是放春苑蕭傾城寫的,邀請李乾,阿燃並裴斯翰三個人去放春苑遊玩。
阿燃想着有個機會能出宮,自然要去,可李乾有些猶豫:“這樣不好吧,咱們和蕭貴太妃可不熟悉,她怎麼會突然給咱們下帖子?這裡頭可有蹊蹺呢。”
阿燃道:“管她呢,不過說起來,她是竇姨母的表姐,所生的慶福長公主你也要喊一聲小姑姑的,算起來也是親戚了。”
裴斯翰道:“去一趟也好,畢竟現在阿乾處境尷尬,如果她下了帖子,阿乾置若罔聞,又要多得罪一個人了。”
三個人決定要去放春苑拜訪,便先去準備了禮物,按着帖子上的日子去了一趟放春苑。
如今的放春苑經過幾次修葺,和前朝那個奢華的皇室園林相比,已經相差無幾了,蕭傾城快四十的人了,依舊美豔逼人,她對李乾三個人十分熱情客氣,論起親戚關係來,她是竇良箴的表姐,竇良箴又是阿燃的姨母,阿燃也該喊她一聲姨母的。
裴斯翰和李乾因爲和她不熟悉的緣故,都不怎麼說話,顯得十分斯文。
唯有阿燃和她寒暄,敘了一會話,蕭傾城問過了小風和曲伯雅諸人都好,這才笑道:“對了,你們還沒見過阿眉吧?阿燃,阿眉可是你的表姐呢。”又對李乾笑道:“你應該喊她一聲小姑姑的。”說着叫人去請阿眉過來。
稍過片刻,門外侍女通報:“公主來了。”
阿燃幾個人下意識的向門口看去,然後齊齊呆住了。
十六七歲的少女,正是明媚鮮豔的時候,而眼前這位更是姿容絕色,增一分嫌多,減一分則嫌少,宛如枝頭含苞待放的花朵,猶如盛夏時飽滿瑩潤的水蜜桃,灼灼其華,燦燦其質,讓人看了移不開眼睛。
蕭傾城看着呆若木雞的三個少年,抿嘴一笑,朝女兒招了招手:“阿眉快過來。”
阿眉自然也看到了幾位陌生少年的眼神中的驚豔,又是得意又是自豪,走過去乖巧的坐在蕭傾城旁邊。
還是阿燃先反應過來,起身行禮:“表姐好。”
李乾也恍然大悟般問好:“小姑姑好。”
至於裴斯翰,他醒悟過來時,臉色直接漲得通紅,很爲自己的行爲感到羞愧,這孩子向來在這樣的事情上十分害羞,因此急匆匆的起身,又急匆匆的行了禮,坐下的時候差點把茶碗給碰倒了,又手忙腳亂的去扶。
阿眉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大方方的站起來,道:“我叫阿眉,見過阿燃表弟,見過阿乾侄兒,見過裴郎君。”
阿燃笑道:“客氣了,客氣了,表姐,你長得可真是好看。”這誇獎雖然直白,但依舊讓阿眉笑彎了眼睛,提議道:“我帶你們一起去跑馬吧,在這兒坐着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