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脫離險地,乘坐一葉小舟,順流而下,離開了西嶽範圍,又行出十餘里,棄舟登岸。
雲雅拱手施禮對船家說道:“多謝老丈送我們一程。”
船家一笑,說道:“前路保重。”話音未落,手中船槳撥動。
就這樣,一行人也不敢多作停留,官道不敢走,便向附近的林子行去,爲了不引人注意在林中一行人將元軍衣甲卸掉,休整補充。
在休息時候,赤陽伯說道:“現在元軍定在四處抓我們。我看咱們還是先找一個地方避避風頭,等風頭過了再說。”
呂尚聞言點頭,說道:“赤兄說的在理。要不我看這樣,這裡距離殺虎堡不算遠,咱們去殺虎堡暫避一時吧。”
程悠悠說道:“可是殺虎堡距離元軍和西道諸王叛亂的戰場很近啊,會不會不安全?”
黃雷凌說道:“我看可以,看似不安全的地方恰恰對我們有利。”
雲雅本來不想同往,藍月卻說道:“雲大俠現在情況危急,你還是先和我們一道而行,畢竟你已經卷了進來,得罪了元軍還有全真派,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雲雅覺得有理,只好暫時和他們同行,經過一番商議後,便朝着殺虎堡而去……。
且不說雲雅一行人接下來如何打算如何行事,再說,此時的大都城。元廷的皇宮內,但見無數亭臺宮殿,羅列分佈。宮門內外,皇帳左右,皆是帝王宿衛,大都城一派繁華,內外兩城風景各異,溝渠旋流之水注入北海。能工巧匠建造宮苑奢華,堂殿樓觀,刻龍畫鳳,五彩祥雲,極其華麗。御道筆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刀明甲亮,凸顯皇家威嚴。前後花榭,羅列相接,盡植奇花異卉,蓄養諸多怪獸珍禽。
單表元帝忽必烈,由於近來諸事繁多,日夜操勞,深感精神疲憊,臉色極差,剛剛處理完國事,又與一干朝臣商議了一番下一步計劃。
日理萬機難得閒下來,忽必烈心血來潮,便一個人來到了一座宮帳內,這裡日夜燈火通明,坐北朝南,供奉的香案桌上放着香氣撲鼻的馬奶酒還有點心水果,牛羊肉。
忽必烈看着牆上掛着的幾位帝王畫像,居中的則是統一蒙古草原的大汗鐵木真,其左右是他子孫。
兩廂排列的十幾位功臣像,這些人都是歷代帝王的股肱之臣,忽必烈的目光卻停留在了功臣像的最後一位上,這張畫像畫的正是輔佐他成就霸業的心腹——劉秉忠。
斯人已去,不由得一聲感嘆,心說:“秉忠啊!我的好安達,你我雖然名爲君臣,但是你我勝似兄弟。若沒有你又怎麼會有朕的今天,怎奈你卻離我而去。”
忽必烈哀嘆一聲,想起過往種種,一路走來的艱辛,而如今貴爲天子衆汗之汗,卻沒有了昔日的暢快,忽必烈自知這便是中原漢人所說的君臣有別,不免有些失落。思緒沉寂於往事之中……。
北方大地雖然已經是初春,依舊是寒風瑟瑟,但是對於蒙古人們熱情絲毫不減,因爲一個王朝嶄新的開始即將在這裡啓程。
忽必烈萬萬沒有想到,正在籌備南下伐宋的當口,西川的親王穆哥也就是忽必烈的異母弟弟派親信離開合州釣魚山投書正在前線的忽必烈,告知蒙哥崩於兩軍陣前,且請北歸以系天下之望。
忽必烈很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安,同時又有劉秉忠等文武官員的勸說,加上守在開平的忽必烈的正妻察必派使者密報,言說和林衆臣得知蒙哥大汗陣亡,欲要謀立忽必烈之弟阿里不哥爲尊,而且阿里不哥已經派阿藍答兒在開平附近調兵,脫裡赤在燕京附近徵集民兵,使者催促忽必烈早日北還。
忽必烈又詢問來了一番劉秉忠的意見,這才決定北上,迴歸開平。
忽必烈回到開平。聽從劉秉忠的意見聯絡東西道諸王,不久,親王合丹、阿只吉率西道諸王,塔察兒、也先哥、忽剌忽兒、爪都率東道諸王來會,春天召開庫力臺大會,衆人公推忽必烈繼承蒙哥大統,忽必烈三讓,諸王大臣固請,最後無法推辭,欣然接受衆人擁戴。
隨後便舉行登基大典,推舉爲“薛禪可汗”
草原被喜慶所籠罩,天空晴朗,和煦的陽光。漸漸由淡黃變成青綠的草原之上,一場空前的盛宴正在舉行,最豪華的盛宴,遠處茫茫草原依稀還有牧馬放羊人的馬鞭之聲。
莊 嚴肅穆,悠揚的馬頭琴飄蕩在空中,人們唱起草原最動聽的歌,祈求長生天的恩澤,無數的軍隊將這裡方圓幾十裡控制起來,戒備森嚴的草場,每個人的臉上都退卻了兇猛的樣子,笑容依稀。
這位平定了內亂,征服了各路諸侯,可以說已經是至高無上的蒙古大汗,一步一步登上高丈祭臺。看着腳下這片土地都爲之驕傲和自豪。
在戰場上生與死的搏殺,如今換來了至高無上。千軍萬馬一望無際。羣臣林立,使節不斷。
王侯將相凝望着這位帝王登上祭臺。祭拜他們的聖神長生天。
忽必烈手下一干文武施禮,山呼海嘯,聲浪震天。此時意氣風發的蒙古大汗忽必烈興致勃勃。看着手下親王宗族親王合丹、阿只吉率西道諸王,塔察兒、也先哥、忽剌忽兒、爪都率東道諸王。還有跟隨自己一路走來的文武羣臣,爲首的便是心腹劉秉忠,張文謙、李德輝、劉肅、李簡、張耕、馬亨、王恂、劉秉恕、姚樞、楊惟中、許衡,趙復,史天澤、董氏昆仲、張柔、嚴忠濟,張德輝、楊果(原屬史天澤)、郝經、楊奐(原屬趙天錫)、宋子貞、商挺、李昶、徐世隆、賈居貞、劉肅(原屬嚴忠濟)此外還包括西域的阿里海牙、孟速思、廉希憲、葉仙鼐、也黑迭兒、札馬剌丁、阿合馬,乃燕、霸突魯,皆木華黎之後;脫兀脫,博爾術之弟,阿兒剌氏;忙哥,忙兀氏;闊闊,蔑兒乞人;八春等。
這位身穿帝王冠冕的蒙古大汗忽必烈,目光掃過這一干文臣武將,還有那遠在天南地北東征西討的功臣們心中自然高興,
忽必烈誠懇的向蒼天拜祭,祭拜蒼天儀式倏然繁瑣。忽必烈的內心積壓許久的隱忍全部都釋放出來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王,手握千軍萬馬劍鋒所指必定是所向披靡。
高臺下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兵卒齊刷刷的單膝跪地,忠誠的施禮,口稱“萬歲!”
這一刻,震動了大地,聲音傳遍草原的南北。
忽必烈慢慢擡起雙臂,接受着萬人的朝拜。心中無限的感慨,心裡默默說道:“太祖太宗看到了嗎?我將成爲蒙古中前所未有的第一位帝王,第一位擁有天下四海的帝王,我不會忘記我的使命,我要帶領我們的子孫走的更遠,讓蒙古變得更加強大。”
心裡想着,嘴裡說道:“衆位卿家平身!”
忽必烈的聲音高亢,所有人都清晰的能夠聽到。羣臣百官,戰將士兵慢慢站起來高呼“謝主隆恩!”
炮聲響徹大地,驚起了無數鳥雀蒼鷹。
忽必烈說道:“我們是草原上的雄鷹,我們是馬背上的勇士,自祖宗以神武之力定了四方衆生,淳德御羣下。然而朝廷革創,未逢潤色之文;朕也只好政事變通依順潮流。華夏漸有綱維之目。朕獲贊舊服,載擴丕圖,稽列聖之洪規,講前代之定製。與羣下磋商建元表歲,示人君萬世之傳,揚我大蒙古世風;紀時書王,見天下一家之義。古有法《春秋》之正始,體大《易》之乾元。炳煥皇猷,權輿治道。建元爲中統元年。惟即位體元之始,必立經陳紀爲先。故內立都省,以總宏綱;外設總司,以平庶政。仍以興利除害之事,補偏救政之方,隨詔以頒。於戲!秉葆握樞,必因時而建號;施仁發政,期與物以更新。敷宣懇惻之辭,表著憂勞之意。凡在臣庶,體予至懷!”
話音未落,羣臣高呼“陛下英明!萬世一體!千秋永傳!”
忽必烈欣然一笑,隨即展開了一場拉鋸四年的爭奪戰。因爲留守蒙古故土的阿里不哥不喜歡漢化,更想要一人之上,在留守漠北封地的諸王宗戚支持下,舉行庫力臺大會,並在會上被擁立爲大汗。出席大會的,有察合臺子哈刺旭烈的寡妻兀魯忽乃妃子、察合臺孫阿魯忽、窩闊臺孫爾赤(合丹子)、海都(合失子)、朮赤孫忽裡迷失和合刺察兒、蒙哥子阿速臺和玉龍答失、塔察兒子乃馬臺、別勒古臺之子等。擁戴下也稱蒙古大汗。
爲了權利之戰,雙方展開了廝殺,1260年秋,阿里不哥兵分兩路,大舉南下。東路軍由旭烈兀子藥木忽兒、朮赤后王合剌察兒統率,自和林逾漠南進。
西路軍由阿蘭答兒統領,直指六盤山,意在接應從四川前線退屯該地的蒙哥攻宋主力,這支軍隊在蒙哥死後曾歸阿速臺節制,阿速臺投奔漠北後,一直控制在阿里不哥的大將渾都海和哈剌不華手裡。
阿里不哥的左路軍以宗王爲帥,而且直接威脅漢地政治經濟中心燕京,因此忽必烈親自領軍逆之,而以移相哥、納鄰合丹(當爲合赤溫孫)爲其前部。移相哥軍擊潰藥木忽兒和合剌察兒,阿里不哥難以繼續立足和林,匆匆退到由他繼承的拖雷封地吉里吉思。
忽必烈在羣臣的見一下循帖裡幹道,順利進至和林。阿里不哥生怕忽必烈乘勝追擊,遣使假意求和,並稱待馬力稍復,再赴闕謝罪。忽必烈深以漢地政局爲念,也沒有真心趕盡殺絕,於是留移相哥鎮漠北,自己統軍冒嚴寒逾漠南返回開平。
由於忽必烈手下名臣干將頗多,最終取得勝利,結束了蒙古內部的動亂,這也大大消耗了蒙古的根基,使得若大的蒙古帝國分崩離析,名存實亡。
四年之後,忽必烈在燕京發表建國詔曉諭天下。
詔書曰:誕膺景命,奄四海以宅尊;必有美名,紹百王而紀統。肇從隆古,匪獨我家。且唐之爲言蕩也,堯以之而著稱;虞之爲言樂也,舜因之而作號。馴至禹興而湯造,互名夏大以殷中。世降以還,事殊非古。雖乘時而有國,不以利而制稱。爲秦爲漢者,著從初起之地名;曰隋曰唐者,因即所封之爵邑。是皆徇百姓見聞之狃習,要一時經制之權宜,概以至公,不無少貶。
我太祖聖武皇帝,握乾符而起朔土,以神武而膺帝圖,四震天聲,大恢土宇,輿圖之廣,歷古所無。頃者耆宿詣庭,奏章申請,謂既成於大業,宜早定於鴻名。在古制以當然,於朕心乎何有。可建國號曰大元,蓋取《易經》“乾元”之義。茲大冶流形於庶品,孰名資始之功;予一人底寧於萬邦,尤切體仁之要。事從因革,道協天人。於戲!稱義而名,固匪爲之溢美;孚休惟永,尚不負於投艱。嘉與敷天,共隆大號。
忽必烈依舊沉寂在昔日的過往內,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亥時,大帳外,忽必烈的禁衛軍——怯薛衛當班衛帥阿出虎施禮叫道:“陛下,陛下。”
阿出虎的聲音將忽必烈喚回了現實,然而目光卻依舊盯在劉秉忠的畫像上,應聲問道:“怎麼了?”
帳外的阿出虎說道:“啓稟陛下,派出去的錦衣使有要事稟告。”
忽必烈聞言,說道:“朕知道了,告訴他去別帳等候。”
忽必烈恭敬地給先人敬了一碗酒,離開大帳,來到了別帳,當忽必烈走進別帳的時候,在裡等候的人,趕忙單膝跪地,低頭施禮:“微臣參見皇帝陛下。”
忽必烈一臉的威嚴,面沉似水,走過此人身邊,說道:“起來回話。”
帝王的威嚴或許就是令人難以捉摸,聞言起身,恭敬地站立在一旁,忽必烈坐到寬大的龍榻之上,說道:“嘎兒哈讓你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錦衣使嘎兒哈施禮回道:“回陛下,您的猜測已經被證實了,我們已經打探到了劉大人的下落。”
忽必烈聞言,騰地站了起來,急切的問道:“他在哪裡?現在過得怎麼樣?”說着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錦衣使嘎兒哈聽出了忽必烈迫切而激動,連忙回道:“劉大人詐死瞞名後再次披上袈裟遁入空門。”
“這個劉秉忠爲什麼總是想着出家,難道朕給他的還不夠嗎?這個傢伙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忽必烈倒背雙手,腳步徘徊,說道:“他現在在哪裡?”
錦衣使嘎兒哈說道:“在五臺山。”
忽必烈聞言心中一震,嘴裡嘀咕說道:“五臺山,五臺山……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在操控?”心中隱隱感覺,卻也說不上來,這種感覺讓忽必烈不安。一臉的奇怪之色。
錦衣使嘎兒哈見皇帝陛下神色不正,卻不知道該如何搭話,
忽必烈腳步一凝,問道:“嘎兒哈你確定秉忠身在五臺山?”
嘎兒哈施禮,臉色正然,不假思索回道:“微臣確定。不知陛下要如何處理?”
忽必烈聞言一怔,思緒萬般,舉目看向琉璃盞,說道:“勿要打擾秉忠修行,既然他不願爲官,那就隨他去吧。”
嘎兒哈應道:“微臣知道了。”
忽必烈點點頭,扭頭看了看站立在身後的嘎兒哈又道:“秉忠在五臺山做什麼?”
嘎兒哈遲疑片刻,回道:“劉大人身在靈巖寺,日夜都在寺內誦經唸佛,不問俗事。”
忽必烈長嘆一聲,說道:“朕聽說五臺山很熱鬧啊!有具體的詳情嗎?”
嘎兒哈道:“這也是微臣要向陛下回報的事情。”
“說說吧”忽必烈說着,大踏步走向龍榻,坐下後靜聽嘎兒哈的回報。
且不說嘎兒哈對忽必烈說了什麼,忽必烈聽後又有怎樣的部署安排。
單說身在七寶琉璃樓天機閣內的神秘人,此時望着夜色,天邊烏雲滾滾,眼前星斗閃爍,倒剪雙手,思慮着他的計劃。
身後的侍從施禮說道:“師尊,有信使前來求見”
神秘面具人應了一聲,說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一位身穿青衣,頭戴斗笠的漢子出現在身後。神秘面具人轉回身看了一眼來人,說道:“可是太保派你來的?”
青衣人雙手合十,說道:“太保派我來傳書信一封。”說着將書信遞給神秘面具人,
神秘面具人結果書信,奇異的向青衣人看了一眼,深沉的道:“太保可還有什麼交代?”
青衣人爾雅一笑,說道:“太保希望你能記着師父教誨,勿要墮落於魔道,名利不過是一場大夢,要勸說天子以天下爲家,兆民爲子,國不足,取於民;民不足,取於國,相需如魚水。而不是枉造殺孽……。”
神秘面具人聽着青衣人的轉達,展開書信,看了一番,不時用手摸摸下額,平淡的道:“嗯,太保的話我記住了。你回去告訴太保,男兒志在四方,如今天下尚未一統。我輩怎能空廢了這一番才華。既然太保心無塵俗,那就讓小弟一展才能,信小弟看過了,定會轉達陛下,哦,對了,小師父回去代我問安。”嘴上說着,心中暗暗忖道:“師兄如今天下皆知你的大名,你可以說功成身退,但是小弟自認爲不遜於你,天子正當用人之際,而且江湖幫派林立,我只想成就一番功業,僅此而已。”心中頓升豪情。
送走了信使,神秘面具人便讓侍從去叫楚子桓來見……。
不提大都內,如何佈局變化,再說此時的張君策,正坐在洛陽的銀香樓頂,手裡拿着一壺酒,望着天上的星斗,內心感慨萬千,生與死或許往往就在一念之間,可是當真正面對死亡時候,還是有無盡的不捨。
“都已經逃出來了,你還這麼愁眉苦臉?”身後倩影玉立,聲音婉轉。
張君策苦苦一笑,很優雅的飲了一口酒,隨即說道:“這都要謝謝武樓主的搭救。”
武玄霜柔媚的笑着,看了一眼張君策,嗤之以鼻地說道:“我還不想你現在死掉,尤其是死在那個蕩 婦夏侯舞的手裡。”
聞言,張君策溫和的笑道:“怎麼夏侯舞得罪過武樓主?”
武玄霜白了一眼張君策,目光一飄,呵呵一笑,說道:“對,她是得罪了我,因爲她把你抓去了,這豈不是壞了我的好事。呵呵……得罪了煙雨樓的人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張君策扭頭瞧着武玄霜,正顏說道:“我也是你煙雨樓的人?”
武玄霜覺得有些失言,抿抿脣,臉上有着一抹紅暈,慢吞吞的道:“嗯,不,不對,你不是我的人,但是你我可是有交易的。怎麼你要反悔不成?”
此言一出,張君策突然神情微變,一臉的驚異和迷惘,注視着武玄霜,久久才說道:“本來是要反悔的,如今卻只能答應了。”
武玄霜嬌憨的理理鬢髮,哼了一聲,嫣然說道:“算你還有點良心。”不過目光疑惑看着張君策。
張君策豁然大笑,這反倒把武玄霜笑的有些摸不着頭腦,想了一下,試探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張君策點頭,站起身說道:“豈敢哄騙武樓主,煙雨樓的名聲我可是不敢小覷。”
武玄霜自是得意,清雅的一笑說道:“算你明白。”
張君策苦澀的一笑,緩緩的道:“如此長夜,武樓主可願意與在下喝上一杯?”
武玄霜白了一眼張君策,說道:“恕不奉陪,你的小情人還在五臺山呢,你還有心情飲酒作樂?”
聞言,張君策內心翻江倒海,強自收斂心神,仰天吸了口氣,說道:“希望一切順順利利。”
武玄霜說道:“恐怕沒這麼簡單,你要知道那可是龍潭虎穴。”
張君策說道:“那又怎樣,就算是布了天羅地網,我也要踏上五臺山救出婉然。”
“還有我要的東西。”武玄霜提醒的說道。
張君策點頭,說道:“那要等我活着離開五臺山。”
武玄霜悠悠的說道:“五臺山這次可要熱鬧嘍……。”
張君策沉思片刻,說道:“不過上五臺山之前我要做一件事?”
“殺夏侯舞?”
張君策摸了摸鼻子,說道:“殺人太過殘暴。不過我要好好教訓一下她。”
武玄霜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就像你沒殺過人一樣?”
張君策聳聳肩說道:“那都是年少無知,現在已經知錯了。”
“呦,怎麼地,你還頓悟了?”武玄霜打趣的看着張君策。
張君策沒有言語,擡手搖了搖空空的酒壺,說道:“打酒去。”
銀香樓旁的落月池,落月池內有一八角涼亭,此時燈火通明的銀香樓倒映在池面,星斗與月光淡淡而柔膩,荷花吐着芬芳搖曳生姿。
清澈的池水,一平如鏡。
景緻深深感染了張君策的心靈。一片靜寂,萬籟無聲,獨自坐在那裡,仰首凝望着天空閃爍的羣星。
心中十分寧靜,沒有一點雜念,只因張君策實在不敢多想,這些日子來,沐婉然那俏美的臉龐,如波的雙眸,輕柔的細語,已讓他心亂如麻,太多的苦惱與愁悶,誰道不相思,只因不知相思咪,入了相思門,才知相思之苦,斷卻肝腸。
眼眸落到池面,似乎又看到了沐婉然嬌美的身影,醉人的淺笑,以及那令人心碎刻骨的淚水。或許只有存留是我回憶,可以暫時填滿張君策心靈上的寂寥。
池面突然水起了一圈圈的波紋,那是魚兒在嬉戲,映在水中的星辰盪漾,點點斑斑,斑斑點點,閃爍流爛。
張君策輕輕舒了一口氣,緩緩扶站起,由於心情壓抑,悶悶不已。便信步朝着眼前的銀香樓走來,早前張君策已經在這裡吃過飯了,而今只是想要解憂。
夜色下的銀香樓,燈火通明,迎來送往,男女歡唱,真可謂一派自在。擡頭看時,樓邊豎着一銀望竿,懸掛着一塊青布酒旗,上寫道:“醉夢銀香樓。”
雕檐外一面牌額,上有“銀香樓”三字金字。張君雅便進了酒樓,信步上了二樓,一眼望去,瞧見靠着東面有一座閣子空無一人。
邁步走了過去,隨後小二跟了上來,張君策剛剛坐下,小二笑意盈盈,問道道:“公子需要些什麼?”
張君策說道:“你且先取一壺好酒,果品肉食,只顧上來便是、”
小二應了,下去告訴廚房備菜。少時,小二手託一大托盤上樓來,將酒菜一一擺好。張君策瞧了一眼,一壺銀香風月,幾盤葷素。
自是滿意,便獨自一人,一杯兩盞,倚欄暢飲,不覺沈醉;醉意濃濃,微風蕩蕩,樓下歌舞聲聲,琴箏彈奏,猛然心血來潮,心中思緒滾滾,潛然淚下,臨風觸目,感恨傷懷。
站起身來,瞧見北牆空空蕩蕩,醉意抒情,瞧見不遠處的桌案上有筆硯,腳步踉蹌走了過去,拾筆在手,填滿濃墨,就在這銀香樓的北牆上,筆走龍蛇,龍飛鳳舞,揮揮灑灑,寫了一闋《江城子》平沙秋雁兩茫茫。淚淒涼,斷情腸。昨夜風聲,飛絮化如霜。千古英雄兒女長,西窗下,費思量。少年家國照煙黃,故園妝,盡滄桑。消瘦哀箏,曾記淚沾裳。欲待曲中誰靜訴,空長嘆,滿幽傷。
填罷,張君策看着看着身子一歪,癱倒在地。
與此同時,兩道倩影出現在了張君策的身後,二人對視一眼,臉上浮現出苦澀表情。
素衣少女輕輕嘆息一聲,說道:“樓主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叫咱倆照顧好他,唉,弄得咱姐妹席不暇暖,疲於奔命,真是一件苦差啊。”
藍衣淡然一笑,說道:“你就別訴苦了,咱們樓主自然有道理,還是先把他安頓好吧,不然怎麼跟樓主交代。”
“唉,也只好如此了。”說着,素衣少女臉色仍陰沉憂鬱。就這樣,二人架着醉醺醺,不醒人事的張君策下了樓,付了酒錢,離開銀香樓。
樓外一駕馬車等候多時,二女將張君策扶上馬車,車伕啪啪甩了幾鞭,沿大道直行,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