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將意識逐漸清醒,睜開眼睛後看着自己面前圍着的人們,笑着問道:“怎麼了,都圍在這裡看着我幹什麼?”
他注意到飛的臉頰上兩道清晰的淚痕,對於自己的態度完全不同,眼中很是關心的看向自己,滿是自責之色。
“我已經沒事了,木偶饒了我一命,想不到這玩意還真挺厲害。”
雷凝風見甘將已無大礙,轉身對衆人說道:“我們先休息一下,即刻準備啓程......”
稍作停頓,抑揚頓挫,一字一句繼續補充,“回!京!”
衆人稍作休息,雷靈和喬伊坐在甘將身邊,甘將從二人的口中得知,飛知曉了雷凝風的身份,操縱木偶放下了他。周圍不少人都向這邊投來羨慕的目光,三兩人交頭接耳,嘴中嘀嘀咕咕說着什麼,目光依舊停留在三人身上,其實穆雲就在三人身後坐着,不過此時已經被人完全無視掉,倒是他自己覺得沒什麼。
經過簡單和飛的交流,甘將心中的疑問終是得到了解答。爲什麼飛會製作木偶?墨家的後人爲什麼來到這裡生活?他們的先人經歷了什麼災難導致機關術逐漸失傳?
飛爲他一一作出解答,在歷史長河中,朝代更替頻繁,一度出現多國並存的局勢,那時百家爭鳴,傳出了許多奇門異術,墨家機關術就是其中之一,飛就是墨家僅存下來的後人,他的名字應該是墨飛,他的祖父被前朝女帝邀請去京城爲官,但是墨飛祖父不想機關術成爲殺人的一門,沒有同意女帝的請求,招來殺身之禍,最後在墨飛祖父好友的幫助下逃難到此,安居下來。
墨飛的機關術就是從記事的時候起,父母雙親一直帶他到奧茲森林中去學習,因此結交了很多扎瑪分支部落的族人,爲了保證機關術不會失傳,這也是無奈之舉,沒有想到在雷凝風到來後,殺身之禍還是沒有能避免,但是墨家還是留下了這一棵獨苗,也是老翁老婦二人用自己的命換來的,現在墨飛的機關術還沒有到大機關師的水平。
至於經歷了什麼才導致墨家機關術瀕臨失傳,墨飛小時候僅僅聽父親提到過一次,關於墨家先祖翟的治國理念,主張兼愛非攻,因而墨家機關術大多都是防守利器,據說他研發的機關術連公輸班都另眼相看,簡直稱得上精妙絕倫。
在那個羣雄爭霸的時代,沒有人只會一味的追求防守,霸主們都想爭奪天下。墨家機關術相比於公輸班的機關術就稍遜一籌,最終走向沒落。
聽完飛的講述,甘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正準備再問些什麼,耳中便傳來雷凝風的話語聲,“我們出發!”
出發後不久,甘將看到雷凝風將一本書遞給墨飛,只見飛喜笑顏開,忙於翻看着書中的內容,都沒有聽到他後面所說的話。
一路無話,雄偉的帝都建築漸漸出現在衆人眼中,甘將心中能感覺到,看似繁華寧靜的帝都,恐怕在雷凝風回來後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玄武街上熱鬧依舊,一行人來到大理寺門前。
典忠來到雷凝風身邊,“雷兄,你暫且在大理寺安頓下來吧,要是讓何進知道你回來了,恐怕他還是不會放過你,放心,我的這些兄弟都很可靠,不會走漏任何風聲,在此等待機會,你的仇一定會報!”
“典兄弟,放心吧!”雷凝風與其對視點頭。
“還有一件事,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了,其實......雷凝昭他......”
雷凝風聽到這裡急忙問道,“我哥他怎麼了?”
典忠笑着無奈搖搖頭,“莫要擔心,他很好,只是已經不在京城,回青州了,可是現在青州也不太平,在我們使團離開京城之前,我聽說......瀛氏人時常派出小股部隊襲擾......”
雷凝風鬆了一口氣,“無妨,我相信哥哥和國辰將軍,一定能守衛好青州的土地,保護青州的子民。”
雷靈扭頭看了一眼典忠和雷凝風的對話,“我......要回去覆命了。”
甘將臉上擠出笑容,“我們都平安回來,這就足夠了,對嗎?”
“嗯,你多保重!”
典忠走來告別了甘將等人,便帶領使團剩下的軍士向着皇城而去。
飛斜揹着一塊比自己還要高的木箱站在街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景物,見到典忠將軍帶領雷靈幾人離開,大叫着揮手:“雷靈姐姐再見!”
甘將走進大理寺,正在院中訓練的捕頭們先是一愣,隨即急忙圍過來,當中一位年輕人率先行禮,“少卿大人,我們可是把您盼回來了!”
“這一趟可真是緊張刺激,有時間我給你們講講,哎,怎麼沒有見到何大哥?”
甘將正笑着和大家說話,掃視一週,沒有見到何年的身影。
人羣中有一人迴應道:“大人,你走後不久,何大哥收到一封信,說是家中老母親病重,他就急忙趕回去了,臨走時留給你一封信,放在書房的桌子上了。”
“你們有誰知道何大哥的老家是哪裡的嗎?”
看到周圍的人都搖頭,甘將繼續吩咐道,“五子,幫這位大叔還有這位小哥安排兩間房,我先去書房看看。”五子正是先前那位年輕人,大名叫薛五,甘將來到大理寺不久後,他就被分配到大理寺中來當捕頭,年紀和甘將相仿,略微比甘將小一點。
穆雲還是老樣子,回來以後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一直到轉天早上才醒。
喬伊和甘將打了招呼後,隨着雷凝風和墨飛去往後院。
書房門被推開,裡面仍是一塵不染,可以看出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薛五打掃的很乾淨,對這裡十分上心。桌子正中間擺放着一封信件,署名何年。
信上書:少卿大人,吾家中來信,老母病重,此生未盡孝道,只爲見老母親最後一面,望大人體恤,自古忠孝難兩全,待吾爲母親送終後,再爲大人效力。
甘將默默合上信件,看向窗外的捕頭們,心中一陣酸楚涌出。現在天氣漸漸轉涼,自己絲毫沒有注意到,來到京城已經將近兩年,時間眨眼即逝。
將此次調查使團失蹤一案記錄在冊,再次擡頭時,天色已經漸晚,深秋時分,晝短夜長,再看向院中,時有吵鬧聲、嬉笑聲傳來,“今晚大家怎麼這麼活潑。”
來到後院,此時這裡燈火通明,捕頭們正在忙忙碌碌,擺桌子、置椅子、洗菜、端菜......雷凝風和墨飛正在院中坐着,擡頭看着夜空,畫面浮現在甘將腦中,好似雷凝風講述的故事裡,他和紅兒坐在院中舉頭仰望的場面。
除了看守門房和牢房的捕頭以外,都聚在後院中,幫着忙活做飯。人羣中不見喬伊和穆雲的身影,拉住正在說笑的五子,問道:“五子,穆雲和喬伊呢?”
“回大人!喬姐姐正在幫着做飯,穆大哥他......他還在睡呢!”
甘將眯着眼說道:“我之前都和你說了多少次,沒有外人在,別叫我大人。”
“那我叫你什麼?我不能壞了規矩!”
“你......你小子,那我以少卿大人的身份命令你,以後沒有外人在,別叫我大人!聽懂了沒?”甘將佯裝生氣的看着他。
“好的,甘大哥,我知道了,我接着......”他用手指着後面正在忙着擇菜的兄弟們,示意自己要去接着忙了。
“哎,等等,讓看守門房和牢房的兄弟一起過來,今晚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大理寺閉門!”
五子稍稍一愣,很快笑着答應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