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可說,也告誡自己不可以去問太多,但當晚上李吉回來時,李棗兒仍是不免古怪地瞧了他幾眼。
李吉看出來了,一瞪眼睛,道:“看什麼呢!”
李棗兒賠笑,接過李吉手裡的袋子,“看爺爺買了什麼東西。”打開一看,竟是一袋子的栗子。
這時候零食少,栗子也算是難得的零食了,李棗兒掏了一個拿在手裡瞧,心裡有點小驚喜,“生的熟的?”
“甭管生的熟的,總之不是拿來吃的!”李吉哈哈大笑,問道:“吩咐你準備的淘米水呢?”
“在廚房。我讓小北留下了。”李棗兒隨手往廚房的方向一指,道:“可爺爺你要做什麼?”
李吉道:“不是我要做,是你要做,你可記得了?”
李棗兒心思飛轉,有什麼念頭一晃而過,卻快得抓不住。不過她仍是點點頭,道:“孫女記得了。”
李吉點點頭,伸手指了指李棗兒手中的袋子,道:“這裡面是酸栗子,你拿去放淘米水裡泡着,明天用。”
李棗兒不明所以,但仍乖乖照辦,將酸栗子一股腦兒地倒進了淘米水裡。想了想,忽又撿了幾顆出來,問李吉道:“這酸栗子能吃嗎?”
李吉微愣一下,接着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皺了眉頭道:“倒是能吃,不過不太好吃就是了。”
李棗兒一笑,道:“那嚐嚐,我讓人煮了去。”
晚飯仍是熱熱鬧鬧地吃了,李棗兒煮的酸栗子每人償了口,都酸得直倒牙,捧着腮幫子喊上當,李棗兒見大家吃的這麼痛苦,嘿嘿笑了一笑,暗自打算償都不要償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李棗兒特意起了個大早,也沒用丫頭,一個人將新開的花摘了,分顏色放好,用紗布蓋上,又將泡了酸栗子的淘米水端了出來,將一切準備好,待吃了早飯,將李吉請了出來,不怎麼明白地問:“爺爺,這要怎麼做?”
李吉道:“我就說一遍,你能記住就算,記不住就也別再問我了。”他不容李棗兒說話,緊接着又道:“先把花像搗藥一樣搗成漿汁,再加清水包在紗布裡絞去黃汁,再加酸栗子淘米水一起像淘米一樣淘,等顏色不泛黃了,陰乾之後就行了。”
李吉說得飛快,但其實並不複雜,李棗兒很容易就記住了,只是細節上還不很清楚,正要詢問,只聽李吉又道:“對了,你這個粉色的花也絞進去一些,再配些這個……”李吉一一指點了,擡頭打量了李棗兒幾眼,道:“這顏色你用了正合適。”
你怎麼知道這顏色合適我?李棗兒心裡狐疑,卻不敢多問,一邊答應了,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爺爺,你說的我都記下了,可是……您能說得再詳細點麼?”她其實很想說,有聽沒有懂。
李吉似笑非笑地瞧這李棗兒,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道:“你不是總覺得自己聰明嗎?自己想去!”
李棗兒苦笑一下,正要分辯什麼,李吉竟沒有聽的意思,甩手進了屋子,坐在窗口那把躺椅上,曬起太陽來了。
李棗兒見狀,就算仍有問題也是問不出口,只好自個兒擼了袖子,一邊揣摩一邊搗起花汁來。
直忙活了大半天,連午飯也是匆匆的扒拉了幾口,李棗兒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最後終於弄得像了些樣子,將剩下的汁液盛了,放在自己的屋角背光處,陰着去了。
只是也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陰乾,李棗兒耐着性子瞧了半晌,知道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看樣子,這不是個着急的活計,怕是得個三、兩天的功夫。
算一算時間,徐紅椒的那個醫癡哥哥也就快到了,李棗兒將這邊的心思放下,在心裡盤算好了說辭,擡腿進了香鳳的屋子,張口就道:“大嫂,幫我個忙唄?”
香鳳想也不想地就笑着點頭,“好啊,什麼事?”
李棗兒捱了過去,道:“其實也不是爲了我,是爲了二哥。”
“二弟?”香鳳開始以爲李棗兒不過是做個活什麼的,也不知竟扯上了李壽,聽了這話,她想了想,奇怪地問:“你最近不是經常去嗎?二弟怎麼了嗎?”
李棗兒道:“二哥自己倒是沒怎麼,可要是再加上二嫂,那就有怎麼了。”
香鳳道:“他們……還是老樣子?”
李棗兒道:“差不多的吧?我去了這麼幾次,都是見了二哥就不見二嫂,見二嫂時呢,二哥肯定不在身邊。嘿,他們在躲貓貓呢!”
香鳳幽幽嘆了口氣,“真是作孽,這可怎麼好?”她看着李棗兒,衷心地說:“妹子,你素來主意多,這次就不能想個什麼招兒?”
李棗兒掩住臉,故作害羞,道:“大嫂,人家兩口子的事,我一個丫頭家的,怎麼插得進口!”
無論李棗兒說什麼,香鳳都覺得有理,此時也是如此,“你說得也是,畢竟你還是閨女,哪能參合這男女之事。”
李棗兒忙不迭地點頭,道:“就是說呢,我幾次委婉地勸了幾句,但我人小,二嫂也聽不進去。我想來想去沒別的辦法了,就只好找大嫂你了。”
“找我?”香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我能做什麼?”
李棗兒嘻嘻一笑,道:“就是你,大嫂。我想來想去,覺得就是大嫂最合適。一來嘛,大嫂心地好,不會和二嫂生氣,要是娘去,指不定就吵起來了。二來,大嫂和二嫂你們兩個年齡差不多,說起體己話容易些。而且,大嫂你是過來人,你和大哥那麼恩愛,最有立場去勸二嫂啦!”
香鳳猶豫道:“可我去了說什麼呢?”
“隨便說啊,說二哥的好話唄,說夫妻恩愛、家和萬事興什麼的。”李棗兒繼續煽動,“大嫂你忍心二哥的日子不好過嗎?”
香鳳笑了笑,道:“我可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不過這事讓我去說和,我也沒什麼不願意的。都是自家人,二弟過得好了,你大哥也少操點心。”
李棗兒吃吃笑道:“大嫂真是不管什麼事都是優先爲大哥着想哩!”
香鳳雙頰一紅,臉色倒是坦然,“等你嫁了人,也是一心爲丈夫着想的。”
李棗兒點頭稱是,道:“反正大嫂這事你是答應了,過兩天我找你去,你可別賴賬。”
香鳳失笑,“我哪裡敢?”
兩人又說笑一陣,李棗兒忽地轉了話題,道:“大嫂,你覺得咱家新來這四個丫頭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