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去查下,付至遠是如何認識蘇淺的,另外。”厲傅白頓了頓,“把蘇淺這幾年來接觸到的人幫我摸清底細。”
她身上的淤青,讓他不得不在意。
顧景鳴氣結,“小五!你這麼固執下去,她會受傷!”
“聽清楚,你就可以出去!”厲傅白將手裡的菸蒂摁在菸灰缸裡,聲音帶着薄薄的怒意,即使對方是顧景鳴,他出生入死過的好兄弟。
顧景鳴氣得站起來,指着他罵:“厲傅白!能不能接受現實!你找的蘇夏已經死了!”
蘇夏死了四個字,像一道咒語,一聽到,他就沒了冷靜。
“砰”一聲悶響,厲傅白的拳頭已經擦過顧景鳴的臉,他像一頭激怒的獅子,渾身帶着凜冽的寒氣。
顧景鳴被揍了那麼一下,脾氣也上來了,他直接脫掉外套,擼起袖子罵罵咧咧:“我今天就要揍醒你這小子!”
說着,拳頭就揮了過來。
兩人一來一回交鋒,誰也不讓誰,招招狠勁,毫不手軟。
韓冗在門外聽着裡面巨大的動靜,心驚肉跳,不敢輕易開門,只能站着乾着急,耐心等他發泄完。
等到兩人打得累了,半躺在沙發上。顧景鳴大口大口喘着氣,臉上多處淤青,厲傅白雖然也有掛彩,但看着要比他好一些。
“小五,不要追究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了,只要能讓你心甘情願,就夠了不是嗎?爲何一定要是她呢?”兩人冷靜下來以後,顧景鳴微喘着說。
在他的眼裡,不管蘇淺是不是蘇夏,只要她能讓厲傅白變得有生氣一些,就足夠了,是誰並不重要。
厲傅白靠在沙發上緊閉雙目,鼻翼微動,“我和她的事,你不用插手,記得我交給你事,還有,明天你就回西城那邊,政府那個項目,你想辦法讓付至遠留在那邊多些時候。”
厲傅白的固執,似乎是天生的,見他聽不進去,顧景鳴放棄,“你打算讓他得到那個標?”
“不要讓他太輕易得到。”
顧景鳴坐直了身子,“聽說你跟他打賭了,他成功拿下這個競標,你就搬出厲家?不打算繼續留在那裡膈應你爸和那個女人了?”
“按照我說的做就行。”厲傅白顯然不打算解釋太多。
顧景鳴聳聳肩,起身拍拍衣服,拿起外套搭在手上對他說:“女人嘛,得到她的身體,她的心自然就給你了。”
厲傅白冷睨他一眼:“還想捱揍?”
顧景鳴轉身,嗤他:“冥頑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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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趴在牀上,不知不覺中竟睡了過去。
這幾天她都無法安心入睡,昨夜更是一夜未眠,剛又繃着神經與厲傅白鬥智鬥勇的,終於累的沉沉睡了。
厲傅白推開房門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她露出半截手臂抱着被子,安靜的躺在褐色的牀上,睡容恬靜,呼吸均勻,鼻翼一張一翕,雙眼緊閉,長密的睫毛被淚水沾溼,櫻桃紅的脣微張。看着這樣子的她,沒有了冷漠,沒有了警惕,毫無防備,像一隻慵懶的貓,收起了鋒利的爪子,他心頭一角,被柔軟佔據,轟然倒塌。
他長久的站立於牀邊,安靜的看着她的睡容,爾後又忍不住附身靠近她,雙手撐在她身側,近距離盯着她的臉,怎麼看都不夠似的。突然,他低下頭,脣輕輕觸碰着她的誘人的粉色,停留在上面幾秒鐘後又離開,生怕驚醒了她。
一聲滿足的嘆息,從喉嚨溢出。
他的手順着她的臉輕輕描繪她的輪廓,滑過她的長髮,不由得想起多年前,那個囂張撥扈,有着痞痞壞笑的女孩,躺在自己懷裡磨蹭的模樣。
她總是愛趴在他的身上,與他耳鬢廝磨,手腳並用的壓着他,笑他是小老頭,糟蹋了她那麼一個大好前程的好姑娘。
而他愛死了她壞壞的樣子,喜歡對着她的耳朵吹氣,看着她躲藏掙扎,笑得花枝亂顫,一張青澀的臉紅撲撲的,黑白分明的眼清澈的宛如一泓清泉。
他寵溺她的壞,縱容她的囂張,呵護着她的敏感與驕傲,耐心等待着她長大。
倘若不是當年那場事故,他們就不會分開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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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厲傅白溫柔對着她笑……
她醒過來,已經是日落時分,這一覺睡意外的香沉。
張開眼,她看見牀邊的椅子上整整齊齊的放着一件衣服,怔了幾分,遂起來穿好衣服慢慢挪動着腳走出了房間。
一陣飯香撲鼻而來,蘇淺飢腸轆轆的肚子發出咕嚕一聲響。
這時,厲傅白穿着一套居家服端着菜從廚房走出來,蘇淺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難爲情的站在原地。
厲傅白見她杵着不動,三作兩步走向她,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引得蘇淺一聲驚呼。
他把她抱至飯桌旁,讓她坐好,又轉身進入了廚房,由始至終不曾說話。
蘇淺盯着他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會痛,不是在做夢。那他到底在幹嘛?她記得他在此之前黑着的包公臉的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樣,現在卻搖身一變成了居家暖男,她心底惴惴不安。
他給她盛好好飯,端到她面前,一切動作猶如行雲流水,那麼自然,似乎他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沒有陌生與隔閡。
蘇淺瞧見他嘴角的淤青,有些疑惑,但並未多事,她低頭看着白米飯,沉沉的說:“你到底怎麼了?”
厲傅白坐在她的對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陪我好好吃一頓飯。”
她擡起頭,“吃過飯,你就不再來糾纏我嗎?”
“嗯。”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給她夾菜,“吃吧。”
這一回與上次不同,滿桌子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她斟酌了半天的問他:“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
蘇淺十分意外,“沒想到你堂堂大少爺也會做飯。”
厲傅白慣性挑眉,不可置否,“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有大把時間發現。”
蘇淺埋頭扒了一口飯,假裝做聽不見他的話,不再吭聲。
這一頓飯,氣氛倒也算的上是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