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被他的聲音凍得忍不住一哆嗦,手腕被他捏的生疼,眉頭攏成一個川字,緊抿着脣,一聲不吭。
“陳叔,先看下她手的傷口。”
陳叔搖頭,上前拍開了厲傅白大掌,略帶呵斥的說:“你再用勁捏下去,她的手腕就斷了。”
厲傅白這才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鬆開了束縛。
蘇淺低頭格外安靜,任由陳叔翻看自己的手,手肘處隨着手的動作,原並不覺得多疼,現在似乎牽一髮而動全身,她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疼的得她身體無力發軟,胸口發悶。
“皮外傷,無礙。”陳叔放下她的手,溫和的說:“小五你來清理傷口上藥就行,我還有事,先走。”
陳叔把需要的藥物留下,整理好自己的藥箱,輕聲跟厲傅白叮嚀了一句:“別嚇着人了。”
“麻煩你了,我讓顧三送你。”
陳叔攔住他,若是顧三走了,一會他發瘋起來,韓冗可攔不住,“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趕緊幫她處理下。”
房間的門咔嚓一下被鎖上,蘇淺的心咯噔一下重重一沉,莫名的慌亂。
只剩下兩人的空間,空氣卻似缺氧,層層壓下來,壓得她幾乎停止了呼吸。
他踩着深咖色的地毯一步一步走至蘇淺跟前,停下來。他的高大的身影,給她帶來強烈的壓迫之感。
蘇淺有那麼瞬間以爲他會對自己動粗,但是他沒有,而是拿過一旁的消毒水,抓住她的手用棉籤一點一點的幫她清洗傷口。
消毒水沾上皮膚的瞬間,她的手一縮,疼!
厲傅白淡淡的掃她一眼說:“現在知道疼了?剛不是一直很犟說沒事?”
說罷,他還故意加重了力道,蘇淺痛的忍不住驚呼:“厲傅白!”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眼睛終於不再是那種抗拒的漠然,兩簇火苗在跳躍着,生氣動人。
“這些淤青是怎麼來的。”放下手裡的藥,厲傅白整好以暇盯着她的臉,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蘇淺下意識的捏緊自己的衣服,咬牙切齒的說:“與、你、無、關!”
他的臉一沉,一手鉗住她,將她往牀上一壓,冷冽的目光讓蘇淺喉嚨一哽,下一刻,他就動手去解她襯衫的扣子。
“厲傅白,你住手!”蘇淺嚇白了臉,扭着身體用受傷的手去阻攔他,她終歸是女人,哪能鬥得過如此健碩的他?
“先確認身份,看下是否與我無關!”他霸道,不容拒絕。
他見她掙扎,索性用力一扯,釦子便全數被掉,飛散落在牀上。蘇淺死死屈着身體不讓他得逞,厲傅白卻一個用力翻過她的身體,單膝跪在牀邊,順着剛被剪開的袖子處使勁一撕,輕易便將她的襯衫掀開。
“厲傅白!”蘇淺尖叫着要轉過身體,卻被他用力壓着,動彈不得。
她後背的肌膚,有着大片大片的淤青,嚴重的位置,甚至紫得發黑。
蘇淺以屈辱的姿勢趴在牀上,身體瑟瑟發抖,即使看不見他的眼,她亦如芒在背,十指揪住了絲綢牀單,用力瞪着眼睛,憋住要涌出來的淚水。
厲傅白深邃的眼,幽暗的盡頭只有無盡的荒涼,那些或輕或重的淤青,狠狠砸在他的心頭,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拽住,呼出來的氣都是冰冷的。
他伸出手,輕輕覆蓋在她後背上,微涼的手指,一寸一寸劃過她的肌膚,充滿了憐惜的味道,但卻讓蘇淺冷得又是止不住的輕顫。
彼此熟悉的觸感,不同的心情。
他認認真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左邊心臟的位置後背上,沒有他熟悉的印記,光滑的肌膚,除了紅斑就是淤青,他心裡失落,各種可能性從他腦中飛速閃過。
須臾,他鬆開力道,站起身,扯過一旁的被子給他蓋上,由始到終,不再說一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顧景鳴沒想到房門會突然打開,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厲傅白身上。
厲傅白冷硬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底卻帶着戾氣,瞥得顧景鳴抖了下身子,嘿嘿傻笑着說:“陳叔讓我盯着你點,不讓你傷着人家女孩兒……”
“跟我來。”厲傅白直接越過他,甩上門,冷冷丟下一句。
顧景鳴的笑僵住在臉上,半響反應不過來。韓冗站在他的身後,同情看着他,剛就勸他不要偷聽,他偏不聽,這回好了,自作孽不可活。
蘇淺聽着門口關門的聲音,把頭埋在被子裡,被子上的味道,屬於他特有的男性氣味,淡淡的薄荷香躥進鼻腔,鼻子一酸,眼睛便有冰涼的液體流了出來。
他應該是相信了。
然而,爲何她的心口會這般酸澀難受,這不就是她要的結果?
書房裡。
顧景鳴懸着的心得以放下,在這裡,意味着他不用手皮肉之苦。
看着厲傅白的臉,他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確認了嗎?”
厲傅白坐在沙發上點了根菸含在嘴裡,白色煙霧裡,神色不明。
見他不說話,顧景鳴忍不住嗤聲道:“小五,不是我說你,有人單憑氣味來確定一個人的?你說你這麼高智商,爲何會這般感情用事?”
厲傅白吐了口煙,冷不丁的問他:“你愛過人嗎?”
顧景鳴一噎,硬着脖子回:“你這什麼話?!不愛我在牀上跟女人都在幹嘛?”
“那叫上過,不叫愛過。”
“我愛她們的身體。”
“所以你只是一頭種馬。”厲傅白下了結論。
他不會認錯,那是融進骨子裡的味道,只屬於她的,他直覺告訴自己,蘇淺就是他要找的女人。
一樣的容貌,一樣的味道。
“行!你贏了!那現在呢?她是蘇夏?”
厲傅白不說話。
顧景鳴盯着他臉,心底猜了個大概,“她不是,對吧?”
“你不需要知道。”
“小五,資料我都給你了,蘇淺確實有一個叫蘇夏的妹妹,死於八年前一場火災,你也看見了,只是你不肯承認。”
“顧三,你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