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時分,光線將病房照的透亮,窗戶上反射着光,有些刺目。
蘇淺安安靜靜的坐在厲傅白牀邊,視線從江媛哀慟的臉上挪開。慢慢的落在了厲傅白清冷英俊的眉眼上。
他眼底是一片平靜,幽深的像是萬丈深淵。擲進去的石子,沒有迴音,蘇淺莫名的有些煩躁,心底泛酸。
這個男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江媛對他的愛慕之心?一想到他明知道她的心思,還將她留在身邊照顧小羽,蘇淺就有些吃味,青梅竹馬呢,膈應得慌。
厲傅白自然是將蘇淺的變化看在眼裡,他眸光溫柔的與她對望,結果蘇淺卻撇開了臉。
呵……吃味了?
他斂住笑意,看着情緒崩潰的江媛,劍眉有些冷意,聲音也是疏離淡漠,“小媛,我愛的人是蘇淺。”
蘇淺的心一顫。倏地轉過頭,就撞進了他深情的眸中。那幽暗,將她吸了進去。
江媛亦是一震,她對他奉上在真心,他卻說他愛的是別人。她幾乎就站不穩,指甲掐進了掌心的肉裡。
“厲傅白,哪怕是一點,對我,曾經的一點心動,都沒有嗎?”江媛她不死心。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心裡一直在祈禱着,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是心動的……厲傅白……
然而。
“抱歉。我這輩子,只對一個女人心動過。”厲傅白握着蘇淺的手,“所以,小媛,放手吧。”
放手?
若是可以放下,她用得着費盡心思。想要留在他身邊麼?他怎麼就不懂呢?
“呵呵……”江媛低低的笑了起來,可是那笑,比哭還難看,她的優雅高貴,此時瞬間坍塌,剩下的,只有無盡的荒涼和落寞。
“我知道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拉開了門離開。
蘇淺看着厲傅白,心底的感動像是深山腳下的泉眼,有清澈乾淨的泉水,汩汩流出,溢滿她的心房。
這個男人,竟然對着別人承認他愛她,只對她動心。多美好的事情。
厲傅白望着眼前深情癡癡的小女人,眼裡隱含着笑意,脣邊也不自覺的勾起。
“很感動?”他低沉的,溫潤的嗓音,鼓動着蘇淺的耳膜。
蘇淺反握着他的雙手,眨眼,也笑了。
“還不錯。”
“嗯?就不錯?”他故意拉長了尾音,性感又危險的讓蘇淺又是一顫。她說,“很不錯。”
厲傅白伸手將她拉到懷裡,一把箍住她的腰身,目光灼灼的逼着她的臉。
“那你呢?”
蘇淺看着他一臉的期待,幽暗的眼睛竟然有璀璨的光亮,那一副期待的模樣,讓她想起多年前的他。
青山綠樹,草茂花香,山腳下的江河冗默的奔流向不知未來的遠方,天空湛藍,她躺在草地上聽着他給她念那一篇《荷塘月色》,低沉溫潤的聲音宛如月光流瀉,皎潔又淡涼。
因爲青天白日裡,她和他這逃課大王,竟然在高山上念那麼溫寂的散文,她忽然就笑了。
他說:“笑什麼?”
她咧開嘴巴,壓抑不住的笑意,“覺得我們很白癡,你還是不要念了,被人知道了笑掉大牙。”
果然,他把書一合,扔在一旁,然後整個人就覆蓋在她的上方,遮住了那片澄澈的藍天。
就是那時候,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河上的那一片閃耀的星光,滿懷期待的看在着她。
“淺淺,我想吻你。”
雖然他冷靜,然是耳根卻是悄悄紅了,蘇淺心一動,伸手就拉下了他的頭……
時過境遷,他望着自己的眼睛,還是那麼幹淨而虔誠。不過現在,蘇淺卻並不打算讓他太過容易得到自己的答案,因爲她發現一個問題,厲傅白這個男人,城府深,腹黑的有些無恥,每一次都是用他的美色來獲取他想到從自己身上得到的東西……
太無恥了。
於是,蘇淺故作淡定的掃了他一眼,語氣也是淡淡的,帶着點疑惑,“我什麼?”
厲傅白眸色一暗,手勁一收,蘇淺的身體便貼着他的。
“還裝?”
“我真不懂你說什麼。”她的眼神瞟到別處,故意不看他。
下一刻,耳根卻傳來熱熱的呼吸,弄得她癢癢的,那敏感的區域瞬間就紅了起來,她要躲開,卻被禁錮在他懷裡,動彈不得。
“淺淺。”他的脣已經貼上她的耳垂,輕輕一舔,。
“唔……”蘇淺忍不住低低抽氣,該死的男人!
“厲傅白……”蘇淺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就是不看他,又不肯順從他的意,“你無恥!”
“呵……”厲傅白就貼在她的手背上,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笑聲,“我還卑鄙。”他伸手把她的臉扳過來。
“你幹嘛呢!”他靠的太近,蘇淺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砰砰砰的亂跳。
厲傅白猛的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蘇淺驚呼一聲,雙手就被他牢牢扣在臉的兩側。
然後,他開始翻舊賬,“你跟付至遠在一起四年……”
“所以呢?”
“你對他動心過?”
蘇淺闔着眼,沉思着不回答,厲傅白眸色一凜,神經有些繃緊。
只聽見蘇淺悠悠的說道:“你一聲不吭的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跟他一起也沒有錯呀。”
他臉色不好看的說:“以後只能留在我身邊。”
蘇淺不以爲意,“爲何一定要留你身邊?以我的姿色,選擇還是有很多的。”
“選擇很多?”他用力將身體往下一壓,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說:“蘇淺,現在我只給你兩個選擇,愛我,或者更愛我,選哪個?”
蘇淺的脣邊慢慢勾起了一道弧度,她眼神得意又溫柔,“更愛我!”
突然,厲傅白笑了,那笑容像是雨後初霽,魔抓就突然伸向她的衣服,寬衣解釦。
蘇淺一把扯住他的手,“喂!你幹嘛!”
“你不是讓我更愛你?”他說的光明坦蕩,理所當然。
蘇淺:“……”
剩下的語言,全數吞沒在吻裡。
無恥!這個無恥的男人!
而韓冗站在門口,僵直了身子,然後慢慢轉頭,安靜的守在門口,自己真的是太會選時候了,他想。而他的老闆呢?真的是越來越不要臉了,什麼場合都敢這麼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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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媛自己就衝出了醫院,她坐上車,一腳油門踩到地,車像火箭般“嗖”一下就飛了出去。
林睿安排好跟蹤着她的車也快速跟上。
江媛坐在駕駛座上,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她的腦子裡全是厲傅白冷漠絕情的臉。
我愛的人是蘇淺。
我這輩子只對一個女人心動。
呵呵……他竟然那麼殘忍,直接將她雙手奉上的心一腳踩碎!
厲傅白,厲傅白。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背後,爲了你,對多少女人動過手,下過狠心?你知不知道,爲了你,我將自己扔進了地獄?討節記巴。
你不知道!
江媛腦子混亂極了,厲傅白的臉從曾經的清冷溫和到如今的淡漠冷酷,一下一下撞擊着她的心臟,痛的她淚眼模糊。
她車速不斷的提高,快速的越過路邊的一切風景,帶起了一片灰塵瀰漫在空氣裡。
然後,一片白茫茫中,車身猛地一震,一聲巨響過後,她感覺頭部一痛,有黏糊糊的液體劃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黑暗如潮水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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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板着臉瞪着厲傅白,將碗擱在一旁,咬牙切齒的說:“自己吃!”
“我累了。”
蘇淺忍不住朝他吼:“你夠了!以你那生猛的勁看來,你身體完全就沒有問題了!居然騙我!混蛋!”
聽了他的話,厲傅白邪魅的一笑,“嗯。你喜歡嗎?”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的蘇淺,真恨不得一腳踹了這個男人!
門毫無預警的推開,顧景鳴臉色凝重的站在門口。
厲傅白看了一眼,“怎麼了。”
“江媛出了車禍,正在搶救中……”
蘇淺臉色一僵,她迅速看着厲傅白,只見他臉色也是一暗。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出事了,看來,厲傅白對她的影響真的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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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最大的地下賭場一包間裡。
張宇頭上還纏着白色的繃帶,他臉上有些青色的鬍渣子,看着頹廢不已。他吸了一口煙,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方心婕。
“來找我什麼事?”
“要你幫個忙。”
“哦?”張宇把煙摁在菸灰缸里弄滅,嗤笑,“你還有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放炸彈的時候,怎麼不考慮我在裡面?”
方心婕根本就不在意他語氣裡的不屑和諷刺,也不理會他話裡的話,繼續說:“答應我的條件,這個美國戶頭裡的一億美金,全部歸你。”她將一張金邊的卡推到他的面前。
“張宇,你知道,警方很快就會查到地下賭場,雖然你有後盾,但是證據確鑿的話,你覺得那些政裡的人會幫你?”
“你這是威脅我?”
“不,我這是跟你做交易,外加一些推動因素而已。張宇,你別無選擇。”方心婕胸有成竹的看着他。
張宇忽然笑了。
“方心婕,你就是警方的線人吧?或者說,你是厲傅白的安插的眼線?”張宇陰狠的看着她。
方心婕笑了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些還重要嗎?”
張宇端過桌上的烈酒,一口灌了下去,目光兇狠的盯着她,“方心婕,你他媽的我真恨不得一槍崩了你!”
方心婕淡淡的笑着,眼角淺淺的皺紋讓她看着終於由有了憔悴的色彩。
“你不能。”
“說你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