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澤大人,我夫婦自搬入京都以來,既未違反法紀,又不曾參與倒幕活動,不過是想依靠雙手勞動平淡度日,妾一直聽聞新選組乃英豪匯聚之地,組員無不恪守武士之道,亦極爲崇敬,每次侍奉前來店內的諸位大人無不盡心盡力,今日大人苦苦逼迫我夫婦,是否小店無意間惹惱了大人?妾在此賠罪,還請芹澤大人原諒。”
老闆娘輕聲細語,有理有據有進有退,任何一個稍有理智的人應該都會斟酌一下,否則一旦傳揚出去,名聲便會徹底掃地。芹澤鴨暴躁桀驁但一點也不傻,雖然惱恨老闆阻攔,惱恨此時店內旁觀者衆多,終究還是並未再次拔刀。可如果就這樣放棄,收穫的也不一定是正面名聲,不由得讓他沉吟思考,陰霾的眼神不斷向店內衆人掃視。
一直冷眼旁觀的齋藤一走上近前,緩緩說道:“局長,區區蠢婦不識英雄,不必與她計較。在下馬上通知近藤副局,傳達您的意思,畢竟事態緊急,守護大人那裡還需儘快交代。”
順着齋藤一搭建的完美臺階,芹澤鴨一甩手冷哼道:“不錯。叫近藤過來,我會在此一直等他,如果今天見不到他,以後新選組也不會再有近藤勇這個名字出現了。齋藤,把我的話原封不動傳給他,不能漏掉一個字,聽到了嗎。”
芹澤鴨命令僕人一般的語氣讓齋藤一皺了皺眉,但還是行了一禮,嚴謹的回到:“是,局長,屬下告退。”
芹澤鴨重新坐到榻子上,端起酒壺咕咚咕咚一口喝乾,隨意一扔,指着低聲咳嗽的老闆冷冷說:“你今天走運逃過一命,記住,以後千萬不要被我看到,沒有第二次的。”也不知聽沒聽道,老闆佝僂着身子,慢吞吞轉過身回到了廚房。
芹澤鴨又把眼神轉到老闆娘身上,老闆娘的目光依舊溫和清澈,只是彎下膝蓋行禮道:“多謝芹澤大人寬宏。”聽着柔柔的話語,他心癢難耐,但畢竟不好立刻翻臉,暗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以後也要把老闆娘弄到手,他強忍慾望吩咐道:“帶我去樓上最好的房間,我要去休息。”
“大人,本店只經營居酒屋,並未開設客宿……”還未等她說完,芹澤鴨立刻粗暴的打斷道:“那就把你住的房間收拾出來!聽着,沒有人能拒絕我第二次,那些人敢這樣做的都已經死了。”
面對芹澤鴨的蠻不講理,老闆娘顯然很是掙扎,但權衡片刻後還是行了一禮轉身上樓,看來不打算再次激怒這位風頭正勁的人物。
野口建司衝着芹澤鴨擠了擠眼睛,嘿嘿低笑一聲:“局長,不如趁現在上去,由我守在這裡,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就算有人知道了也沒什麼。”
聽到此言,新見錦趕忙勸道:“不可!芹澤,大事爲重,既然與近藤勇約此處相見,一旦死傷人命必有衙役前來責問,說不定還會引來見回組的混蛋,到時如果你不走,會引起衝突,你走便要失約,陷入進退兩難之地,智者所不取也。”
野口建司雖然不以爲然,但也不敢反駁新見錦的意見,他雖然以芹澤鴨心腹自居,但論地位不過是個普通隊士,劍術更平平無奇,能通過新選組嚴酷的選拔也是走了芹澤鴨的關係,怎麼可能當面與新選組次席作對。
芹澤鴨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終究還是理智佔了上風,命令道:“野口,去把阿梅帶來。”
“還有平間重助和平山五郎。”新見錦接着吩咐道:“萬一近藤那夥人鋌而走險,也好有個防備。”
“哼,新見,你還是那麼謹慎,你何時見過一羣土狗敢衝老虎犬吠的?算了,讓他們來吧。等近藤到了,我必會狠狠羞辱他一番!”
壬生寺。
此處作爲新選組當下的駐地顯得十分幽靜,與殺氣騰騰的隊士們格格不入,寺內一角,一個被劃分給新選組使用的房間內坐着滿滿的一羣人,包括大名鼎鼎的近藤勇、土方歲三、沖田總司在內,竟不下14人之多,剛剛從一味屋返回的齋藤一葉也赫然列入其中,看來在芹澤鴨眼中屬於中立的齋藤早已加入了近藤勇一派。
看到氣氛略顯沉悶,一個俊秀非凡但略顯陰柔的青年開口道:“哈哈,大家怎麼了,芹澤局長是個善良的人,近藤先生去見一下又不會怎樣。”
一旁的土方歲三抿着嘴角,兩片薄薄的嘴脣貼在一起,與挺直的鼻樑、狹長的雙目形成一種獨特的殘忍氣質,讓人望而生畏,他瞥了一眼青年,低沉的開口道:“沖田君,不要亂開玩笑。”
那青年正是沖田總司,他是少數可以無視土方歲三氣勢之人,摸了摸頭髮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土方歲三轉向齋藤一問道:“事已至此,齋藤桑,你怎麼看?”
“新見錦畢竟是新選組名義上的次席,最好不殺,分三人拖住他便可;野口那小人不值一提,就算加上平間、平山兩個高手,我方派出六人足以應對。芹澤鴨很強,只有沖田老弟可與其一戰,但亦略有不及,加上土方兄、近藤局長方能萬無一失,還需佈置兩人在外巡邏,此戰可勝!只是,難免會有所損傷。”齋藤一併沒有貶低對手,一絲不苟的分析道,嚴肅的面容看起來十分有說服力。
沖田總司氣惱的嘟囔道:“齋藤兄,你可真是不客氣啊,我可是天才劍士來着,近藤前輩,是吧。”
鬆鬆垮垮坐在首位,滿臉胡茬的粗豪大漢哈哈一笑:“當然,沖田可是我天然理心流第一高手,說起來還是我近藤勇愧爲理心流四代宗主,不然爲何連神道無念流區區一個棄徒都敵不過。”
齋藤一搖搖頭:“芹澤鴨畢竟是十幾年前與劍聖對戰過的人物,當今天下也沒有幾人敢說穩勝於他,近藤局長不必自責。”
近藤勇一愣,做出與沖田總司一模一樣的摸頭髮動作,鬱悶的說道:“齋藤老弟,你真的很無趣啊!”
齋藤一面色不變,微微欠身道:“抱歉。”
沖田總司露出嚮往之色:“劍聖啊……可惜我生的太晚,不能目睹他獨戰天下的氣魄,可惜再也見不到了……聽說長州藩很多逆賊最近潛入京都,不知那位劍聖的弟子桂小五郎來沒來,有機會定要與他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