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蒼生和季修林在小鎮裡轉了轉,便一前一後走進一家客棧,客棧的小二急忙迎上來。
“兩位少爺,小店剛開張,您吃飯還是住店啊?”
季修林丟過去兩粒碎銀子,說道:“既吃飯,也住店,找兩間上房,再隨便弄點酒菜。”
店小二一見這兩位隨手就是二兩紋銀,想着肯定不知道哪來的大戶人家的公子,少爺,表情更爲豐富,也更爲熱情招待:“好嘞,二位爺,您先坐下稍等。”
二人隨便找個桌子坐了下來,君蒼生又招呼店小二過來。
“二位爺,還有什麼吩咐?”
君蒼生說道:“小二,鎮上最近出了什麼事啊,我看那石碑那兒一羣人圍着一個哭哭啼啼的婦女,還有一具屍體。”
小二放低了聲音:“二位爺剛來小鎮吧,你們不知道,一個月來這已經是第十一個人了,這一起事故還是好的呢,幾乎留了個全屍,上一起那個人被撕扯的面目全非……”
小二想想也是一陣後怕,君蒼生季修林二人對視一眼,不由得想起古廟那些屍體的慘狀,估計也就是那樣了。
店小二接着說:“也不知道誰幹的,這麼殘忍,據說,上一次還真有人看見過兇手,就是上次發現屍體的那人。他說兇手眼睛是血紅色的,很是慎人。他當時叫了一聲,兇手就回頭看他一眼就跑了,只知道那兇手不不像是大人,而且動作跟猴子一般敏捷……”
店小二想接着往下說,但是又有幾人走進客棧,他便趕緊過去招呼去了:“幾位爺,您吃飯還是住店啊!”
領頭的丟過去一枚金子大大咧咧的說道:“開一間大的房間,多送幾牀被臥,另外,把好酒好菜送到房間。”
店小二一看,放在嘴邊咬了一下,斷定是真金,非常高興,這開張大吉啊,趕緊往裡邊招呼。來人總共七個人,不像是本地打扮,領頭的人高馬大,甚是威武,每個人都拎着一把彎刀,身披一條血紅色長袍,連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領頭的走過君蒼生季修林二人時淡淡掃了一眼,季修林思索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怎麼像血衣門的人。”但又想到血衣門遠在塞外,來中原幹嘛!
君蒼生問道:“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
君蒼生心裡納悶:七個大老爺們要一大間房間,怎麼住的下?隨手就是一小塊金子,也不像是是窮人,爲什麼只開一間呢?怎麼就只開一間呢……幾個大老爺們……
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什麼,君蒼生渾身不舒服,起了雞皮疙瘩,還打了個冷顫:這幾個人,不會是……那個啥吧,太可怕了!咦~太可怕了。
夜幕降臨,這件事勾起了君蒼生和季修林的好奇心,而且君蒼生本身就悲天憫人,特別是看到那些死去的人的慘烈的樣子,不想要再有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君蒼生兩人覺得在客棧裡或許什麼信息也得不到,就選擇小心翼翼去外面“溜達”一下。
就這樣,連着三天,在第三天的清晨,又有哭喊聲音傳來,君蒼生季修林聞風趕了過去,死去的是一個壯年,屍體的四肢不知去向,剩下的部分也是慘不忍睹。圍觀的人們只能遠遠的看,膽小的人看了一眼之後就嚇得趕緊走開了。家屬在一旁哭哭啼啼,大人從這過去輕輕蓋住身邊孩子的眼睛。
更有人煽動民心:“這可怎麼辦啊?月餘的時間已經十二個人死於非命了,這烏柳鎮該怎麼再住下去。”
另一個人附和道:“就是,說不定自己哪天……唉!”
君蒼生低聲嘆了口氣,季修林看着這般慘狀,心裡也不是滋味,但也可以看出,那兇手手段也很高明,在受害者還沒喊出聲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滅口了。
又過去了幾天,這天晚上非常安靜,微風吹來,讓人忍不住裹了裹衣服,月亮遲遲不肯露頭,小鎮上人心惶惶,早早的上緊了門,大道上連個打更的都沒有。
君蒼生兩人在窗戶跟前,靜靜觀察小鎮的風吹草動。忽然,街道對面的一排樓房上,閃過一道影子,那影子的速度快的驚人。君蒼生與季修林對視一眼,紛紛奪窗向黑影追去。
二人追了追了一會兒之後,就發現找不到黑影的去處了,就在他們認爲跟丟了的時候,一聲“救命啊!”的慘叫劃破靜謐的夜空。
但是,也只是僅僅留下這一聲求救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反應了,想必兇手已經得手了。君蒼生季修林只能憑藉剛纔聲音傳出來的大致方向來找尋黑影的去向。
二人一路追到街道的盡頭,左看右看發現只有最角落的一間簡陋的房子,門是敞開的,君蒼生抽出離殤劍小心的靠近門口。想着那些死去的人,他咬咬牙衝了進去。
果然一名壯年男子只穿一條褲衩,被掰斷脖子,大動脈鮮血噴泉一般向外噴射,而那個地方也是血肉模糊,壯年男子的眼睛瞪得很大,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來得及反抗就被殺死了。
而不遠處的牀上,一個七八歲孩童大小的男孩還在撕咬着這房子的女主人,聽到有人進來擡頭看了一眼。血紅的雙眼甚是詭異,嘴裡、臉上、身上幾乎被鮮血塗滿,看不出本來的樣貌,雙手摁住的婦女早已斷氣,死狀悽慘。
小男孩對着君蒼生和季修林低吼了一聲,彷彿是在警告他們一樣,君蒼生握緊離殤劍,做出準備出手的姿態。這一幕在“血童”看來無疑是在挑釁,於是“血童”放開婦女,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盯着君蒼生。
小男孩看了會兒以後,就猛的從牀上蹦了下來,徑直朝君蒼生衝去。眼前這“血童”爆發的速度實在太驚人了,君蒼生還沒來得及釋放劍意,“血童”就已經來到跟前。
“血童”稚嫩的拳頭向君蒼生砸了過來,君蒼生措手不及,只能用離殤劍阻擋,“血童”打在離殤劍上,君蒼生被震的撞在身後的牆上,“血童”的力道也是讓人匪夷所思。
一旁的季修林見狀,瞬間周身氣息暴漲,身體竟被一種玄妙的真氣覆蓋,這真氣給人以正氣凜然的感覺。
每個人的真氣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的性質,眼前這季修林的真氣正氣凜然,瀟灑大方。也不知道季修林除了修劍之外還修煉着什麼。
季修林將手中的摺扇向“血童”扔了過去,“血童”不得不向後退去,君蒼生抓住時機,打出一記凌空斷。但“血童”側身躲過,驟然出拳,準確的打在君蒼生的側身,君蒼生剎那間劍都沒拿穩,身體就飛了出去,砸在牆上。
落地的君蒼生**道:“奶奶個熊,疼死我了。”
摺扇也回到季修林手中,只見他以扇化劍,默唸道:“君子劍——君子無淚。”“血童”並沒有退縮,伸出拳頭與摺扇針尖對麥芒,最終,季修林不敵,被震退數步。
“血童”乘勝追擊,擡手又是一拳,沾滿鮮血的拳頭向季修林靠近,君蒼生忍着疼痛,抓住離殤劍朝“血童”攔腰斬去。
又被“血童”躲了過去,他對着君蒼生邪惡的笑笑,君蒼生氣氛異常,這算是在鄙視他?季修林也不閒着,向“血童”刺去,“血童”也再次給季修林對了一拳。
君蒼生、季修林二人越打越吃力,君蒼生被一拳打到窗外,相比之下季修林好了點,每次都只是被震退,震的手臂發麻緩一會兒就過來了,但是君蒼生卻越戰越猛。
戰場轉到了小屋的外面,“血童”打着打着,慢慢的開始與二人拉開距離,雖然二人對付他極爲吃力,但是一時間“血童”還無法取勝,二人也發現了這一點,認爲“血童”這是想要逃走。
攻擊速度加快了不少,這下變成“血童”應付不過來了,“血童”幾次想要逃走,都沒能成功,如果他成功逃走了,那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遇害呢!
青城劍訣——青城一夢,君蒼生這一擊真真切切的打在“血童”的身上,但是沒打中要害。並非君蒼生沒那個能力擊中要害,是因爲君蒼生不想殺他,目的是把他控制起來。
在君蒼生看來,任何人都有他存在的意義,每個人都應該生活在這個世上,他討厭將人命看的低微,下賤,討厭不在乎他人死活。他小時候在山中跟老爺子一塊生活時,甚至會爲了一頭牲畜的死去而痛苦,更何況眼前這是一條人命。生命是神聖的,任何人都無權決定他人的生死,或去害人。
當他看到那些死去的人的慘狀的時候,他也痛恨兇手草芥人命,但是有機會殺死兇手的時候他卻下不去手,更何況那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血童” 痛苦的大叫了一聲,表情猙獰,傷口處流出黑漆漆的血液,本以爲“血童”受了傷就老實點的君蒼生稍稍放鬆警惕。不成想,“血童”一躍又衝進剛纔的小屋。
君蒼生二人趕緊跟了去,看到的這一幕後來君蒼生想想也後怕,“血童”重新趴在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上,一下子咬在那血肉模糊的地方,開始吮吸還沒有凝固的血液。
而此時,“血童”身上剛纔那道傷口慢慢的癒合,最後直到跟沒受傷前一樣,君蒼生、季修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內心震撼,都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能力。
“血童”像喝飽了一樣站起身來,君蒼生感受到“血童”身上恐怖的氣息不斷攀升,低聲道:“快走!”
二人同時衝到房子外面,緊接着,一道血紅的身影,也衝了出來,此刻的“血童”周身血霧繚繞,面色猙獰,喘着粗氣,彷彿在對他們二人說:你們把我激怒了。
接着,“血童”揚起小小的拳頭,頓時,血霧瘋狂的向拳心處匯聚,拳頭慢慢的被濃濃的血霧遮住了。君蒼生二人同時感受到從不曾有的忌憚,這一拳不是劍心通明境界的人可以擋住的。
“血童”將小小的拳頭向前一推,恐怖的氣息也向二人衝來,君蒼生暗道:這也只有離合境界的人才能與之有一較之力了,就在君蒼生準備上前一步接下這一擊的時候,一道白色的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正是季修林。
季修林默默唸叨:一點浩然氣。頃刻間,季修林身上也散發出不弱於“血童”的氣息,季修林周身白色真氣環繞,一股浩然正氣油然而生。君蒼生盯着此時的季修林若有所思:原來他還隱藏了實力,幹嘛不早使出來,害的我打的這麼累,心肝脾肺腎都快被打碎了。
“血童”的拳意打到二人面前的時候,季修林正面用摺扇輕輕一點,浩然正氣也向那點匯聚,當兩股截然不同的強大氣息接觸的那一刻,只聽“嘭”的一聲震耳欲聾。
風平浪靜之後,眼前早已沒有“血童”的身影,君蒼生道:“人呢?”
季修林說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