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叛賊軍隊已經進入徐州境內,還請兩位殿下先撤往青州,以圖後效。”
這人話音未落,另外一名戴盔披甲的將軍已經出列:“殿下,不能退啊!如今叛賊佔據靖州,帝都淪陷,唯有兩位殿下在外,若是此番退卻,叛軍勢必士氣大增。況且,”
爲難不過一瞬,最終還是公心勝過了私心,徐州部署靖神衛本無反心,徐州軍士卒也多是徐州之人,若是殿下放棄徐州,可能……
全場寂靜。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徐州的靖神衛也好,徐州衛也好,至少八成都是徐州本地人,換句話說這就是徐州的子弟兵,讓他們保衛家園抵擋叛軍沒問題,但如果想要帶着他們撤離徐州,恐怕譁變就在眼前。
這個道理不用他說,時嗣歌也明白。
甚至就連時嗣勇這個腦子不在線的傢伙也都清楚,更何況,他的身份,從小受到的教育也不容許他逃跑。
先前逃出帝都還是情有可原,如今到了徐州再退,怎麼可能。
“好了,大家都冷靜一點。”
時嗣歌也有些爲難,畢竟道理雖然明白,不代表現實情況就能夠讓他按照道理來做。
“首先,”掃視了在場之人一圈,時嗣歌先把總體基調給定下了:“無論如何,必須將叛軍堵在靖州,徐青一帶絕不容有失!”
如果在地圖之上,便可以看到,並幽新蒙四州就是一層屏障,將大草原擋在外面,往南就成了一個漏斗,靖州就是漏斗的口,再往南又是徐州青州雍州涼州一條線,將五個州的大漏斗給兜住,不讓漏斗流出的水滲透到大靖其餘區域。
而一旦直面靖州的徐州青州一線失守,結果就是叛軍直驅而入,不到雲州難以構建起第二道有力防線。
然而如果到雲州的話,大靖就已經失去了半壁江山,那是決不能容許發生的事情。
“我不會走,我在,徐州在,徐州失,我死。”
衆位將軍沒有說什麼,但都可以看得出來是鬆了一口氣。
說老實話,真要開戰他們不怕,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本就是他們的宿命。
他們怕的是死得沒有價值,怕的是遇到一個靠不住的後臺,要是時嗣歌還沒等開戰就跑了,那真的是心都涼了。
哪怕理由充分,也不是這麼容易釋懷的。
“現在的問題是,王督撫,”
“臣在。”
“各州,怎麼說?”
“這……”
王督撫的表現明顯說不上好,時嗣歌的心直接沉下去一截,不過面上神色依舊沉着:“說。”
“除了雲州衛已經集結完畢,其餘各州皆在觀望。”
“只有雲州嗎,”
眼睛掃過一旁的時伊凡,時嗣歌清楚,若非是時伊凡的原因,可能連雲州衛都不會直接相信他們。
畢竟就算他們有聖旨,也不是真的就可以做到一切。
“另外,呃,”
“什麼事?”
王督撫明顯是爲難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能有什麼不能說的,不管什麼消息,全都說出來。”
不說還好,時嗣歌一發話,王督撫直直就跪倒了地上,頭重重扣在了地上。
“你這是……?!!”
想到了什麼,時嗣歌瞳孔一縮,心臟一抽,“難、難道說……”
“陛下,陛下駕崩了,”
“你再說一遍!?”
頭一個爆炸的是時嗣勇。
身形一閃已經將王督撫從地上抓了起來,揪着他的衣服領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剛纔說的話。
“父皇怎麼可能出事,蘇逸泉他還敢弒君不成!”
雖然說造反的人弒君也不奇怪,不如說都已經造反了,還不弒君那才奇怪。但是對於時嗣勇來說,他能夠接受自己的大舅造反,卻不能接受父皇被謀害。
“好了,嗣勇,放開王督撫。王督撫,還請將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督撫將自己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其中包括時世明被天魔教主重傷,不治身死的事情,也包括太子時嗣繼將於五月初五繼位登基的事情,還有時嗣歌和時嗣勇,以及時伊凡被打成了“叛逆”的事情。
總之簡略起來就是一句話,先帝駕崩,太子繼位,四皇子五皇子安親王世子叛逃通緝中。
“好一個顛倒黑白!”
怪不得其他州現在都不見動靜,原來是因爲這個。
蘇逸泉謀反之後竟然不是自己坐皇位,而是讓時嗣繼繼位,這樣時嗣歌和時嗣勇所說的話可信度立馬就降低了一大截,畢竟現在不是謀朝篡位,而更像是諸子奪嫡,雙方的可信度都值得商榷。
而且蘇逸泉是腦殼爛掉了嗎,費這麼大勁竟然不是自己做皇帝,而是讓太子登基,這和之前的情況有什麼區別?
柳蘇蘇完全想不通。
要知道他們通過系統得到消息其中之一就是時世明最多隻有一年的壽命,換句話說就算現在不造反,等到一年之後時世明也是要涼涼的,只要在此期間太子不被廢,將來太子繼位不是妥妥的,何必費這麼大一番周折?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辦?我們是選定時嗣歌,還是改換門面,去投靠太子?”
至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太子繼位還是很可能的,畢竟有蘇逸泉和苦行兩大化道大能支持,聽說當時兩人聯手,就連恭親王都被重傷,現在關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這還是她不知道現在大靖北邊的幾個州連州城都已經被圍起來了,要是知道的話更是得絕望,說好的一年時間徐徐圖之,怎麼突然就變成這種岌岌可危的局勢了,還讓不讓人玩了?